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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七年九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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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太皇太后垂簾,三省進翰林學士顧臨等郊祀議。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呂大防曰:「天地之祭,自漢以來,分合不一。唐天寶後惟天子親祠,乃合祭于南郊,其餘時祀,並依禮分祭。國朝以來,大率三歲一親郊,並祭天地宗廟,因行赦宥於天下及賜諸軍賞給,遂以為常,亦不可廢。雖欲歲歲親行於本壇,乃不可得。今來諸儒獻議,欲用禮官前說,南郊不設皇地祇位,惟祭昊天上帝,不為無據,但於祖宗權宜之制,未見其可。」蘇頌曰:「適來蒙聖諭仁祖先帝故事,臣伏見仁宗皇帝九郊,皆合祭天地。先皇帝四郊,三併合祭。惟元豐六年用禮文所參議,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雖從所議,修定儀注,然未見親行。今年南郊乞准故事。」蘇轍曰:「議者持合祭、別祭二說,各有所據,欲望朝廷酌量事體輕重大小,斷自聖意。自熙甯十年神宗皇帝親祀南郊,合祭天地,今十五年矣,皇帝即位又已八年,未嘗親見地祇,乃朝廷闕典,不可不正。」範百祿曰:「祖宗皆遵故事,每遇南郊歲,併合祭天地。神宗皇帝聖學睿斷,必以為圜丘無祭地之理,遂詔禮官考求先王典禮,至元豐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配以太祖。記曰:『有其廢之,莫可舉也。』先帝所廢,稽古據經,未可輕改。」 越二日,再進呈。大防言:「先帝因禮文所建議,遂令諸儒議定北郊祀地之禮,然未經親行。今來皇帝臨禦之始,當親見天地,而地祇獨不設位,恐亦未安。況前代人君親祠並祭,多緣便於已事。本朝祖宗即不然,直以恩霈四方,慶賚將士,若非三歲一行,則國力有限。今日宜為國事勉行權制,候將來議定北郊制度及太廟享禮,行之未晚。」百祿言:「祖宗圜丘合祭,皆是循用後代權時之制,神宗皇帝元豐六年,南郊不合祭地祇,乃是複行先王典禮,今已著為太常寺元祐禮。且昨來夏至,已詔呂大防以上公攝事,隆禮備樂,以祭地祇於北郊。況祭不欲數,今冬至,圜丘地祇未合再祭。」大防又奏曰:「百祿之言雖是,典禮未易遽行,蓋為國事。」太皇太后曰:「呂大防之言是也。非不知此,蓋為國事。」頌又言:「古者人君嗣位,必郊見天地。今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若雲必複先王典禮,臣竊以謂先王典禮未必盡同,且虞、夏之禮,商、周亦不相襲。至如唐、虞之代,一歲四巡方嶽,徧祀群神;夏、商則五載一巡守;成周十二年乃徧,豈是盡行先王典禮?況三代去今,年祀益遠,非商、周去虞、夏之比,而國朝製作,多循漢、唐之舊,郊丘、宗廟之祀,典章儀物之盛,恩霈賚予之費,事與古異,豈勝變複。今以皇帝初郊,依熙寧十年故事,合祭天地。俟將來遇郊禮,再下有司,舉行先帝詔旨,詳議南北郊祭,亦未為晚。」轍言:「周禮一歲徧祀天地,皆王者親行。自漢、唐以來,禮文日盛,費用日廣,故一歲徧祀,不可複行。唐明皇天寶初,始定三歲一親行,致齋之日,先享太清宮,次享太廟,然後合祭天地,從祀百神。所以然者,蓋謂三年一行大禮,不徧及則人情不安。此近世變禮,非複三代之舊。而議者欲以三代遺文參亂其間,亦失之矣。今別祭之議,有欲當郊之歲,皇帝先以夏至親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於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禮,勢必不可。夏至之禮,行于孟冬,其為非周禮與冬至無異,而數月之間,再舉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之祀,互用三年,則天地均為六年乃獲一祭。而以地廢天,以卑略尊,尤為不順。」鄭雍言:「合祭天地,自漢、唐以來常行,本朝六聖並是合祭。先朝元豐六年,方特祀昊天上帝。然而先帝熙寧中,已曾三次合祭,與今事異。自古帝王受命之初,未嘗不郊見天地者。」大防又言:「適來所陳,恐禁中未盡見本末,欲來日略具祖宗及臣寮所議進入。」從之。翌日,三省修具祖宗以來郊祀禮,及顧臨等所議上聞。既而太皇太后宣諭曰:「皇帝即位以來,未曾親祀天地,今且合祭,似屬有名。」大防等曰:「適於殿閣中同議,方欲緣皇帝郊見之始,特設地祇位於圜丘,則於先帝議行北郊之禮,並不相妨。今蒙聖諭,正如眾議,欲依此令學士院降詔。及言致齋日,躬行廟享,亦未合禮,欲於詔中令議官與北郊事並議施行。」太皇太后曰:「可。」(舊錄雲:「先是,元豐中詳定郊廟禮文,以皇帝親郊之歲,設皇地祇位於圜丘並祭非禮,有詔下議。而議者或以當郊之歲,冬夏之日,分祭南郊北郊,以軍賞為二而分給之。或以致齋三日,郊廟各一日而祀徧。或欲於圜丘之傍,別營方丘而望祭。或以夏至盛暑,天子不可親祭,改用十月。或欲親郊圜丘之歲,夏至日遣上公攝事于方丘。先帝降詔定親祀北郊如南郊儀,並定上公攝事之禮至元祐五年,尚書右丞許將建言:『三歲冬至天子親祀,徧享太廟,祀天圜丘,而其歲夏至方澤之祭,乃止遣上公,即是皇地祇遂永不在親祀之典。此大闕禮,不可不議。』始詔侍從官及尚書、侍郎、給舍、台諫、禮官集議。既而臨等八人議,宜如祖宗故事,合祭天地,俟將來親行北郊之禮則合祭可罷。吏部侍郎范純禮等二十人議天地重祀,不宜數有廢舉,昨罷合祭,既復古禮,而又紛更,恐失尊事神祇之意,請依先朝已得詔旨施行。兵部侍郎杜純請于苑中設望祀位,置爟火於壇所,俟躬祀南郊之歲,則夏至北郊,上公攝事,每獻舉爟火。詔拜工部侍郎王欽臣議,宜如祖宗故事,並祭天地一次,申謝丕貺。中書舍人孔武仲等議,請南郊專祀上帝,而間以孟冬詣北郊親祀,改先帝北郊祭皇地祇之儀。冬至祀天,夏至祀地,先王之制也,先帝是正禮典,至是猶複合議。惟蘇頌議論稍有經據,頗合禮典,自餘皆狂說異意,惟務變革良法善政,更相阿附,而呂大防悖謬亂常,為奸惡之渠魁,其罪甚大,卒保首領,未足為奸臣之誡。」新錄自「改先帝北郊」以下,至「為奸臣之誡」並削去,仍別修雲:「詣北郊親祀皇地祇。議既不同,故太皇太后宣諭及呂大防等議,以皇帝即位以來,未嘗親祀天地,行合祭之禮,為有名。遂降詔雲。」且辨誣曰:「上文乃太皇太后垂簾,三省進顧臨等郊祀議,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蘇頌雲:『仁宗九郊,皆合祭天地。先帝四郊,三併合祭。惟元豐六年用禮文所參議,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未見親行。』又雲:『人君嗣位,必郊見天地。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其說皆與呂大防、蘇轍合。惟範百祿獨言:『神宗元豐六年南郊不合祭天地,乃是複行先王典禮。』於是太皇太后宣諭曰:『皇帝即位以來,未曾親祀天地,特設地祇位於圜丘。』今史臣力主不合祭之論,而雲惟頌有經據,則合祭果是矣。又雲,自餘皆狂說異意,則範百祿獨主元豐者,乃狂說異意矣。又雲,大防罪甚大,卒保首領,不足為奸臣之誡,則是議與蘇頌合者,當得罪而寬之,哲宗為失刑矣。此三說顛倒無稽,乃誣謗宣仁又及哲宗,不可以訓。今刪去八十六字。」顧臨、曾肇等議,併合載於九月初,但不知其日,據理當在初八日彭汝礪奏前後,今移入十二日前。鮮於綽傳信記雲:「神宗皇帝以南郊合祭天地不見於經,詔罷合祭。元豐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於圜丘,配以太祖。又詔親祀北郊如南郊。特命有司修定儀注,然未及行。元祐初郊,右丞許將建議,當講祭皇地祇事,於是下有司集議,卒為數議。議不合祭,親祀皇地祇者二十二人:吏部侍郎范純禮,直學士院孔武仲,中書舍人陳軒,禮部侍郎曾肇,權知開封府韓宗道,樞密都承旨劉安世,吏部侍郎彭汝礪,戶部侍郎范子奇,刑部侍郎王覿、豐稷,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齡,侍御史楊畏,左司諫虞策,禮部郎中孫路、員外郎歐陽棐,太常丞韓治,監察禦史董敦逸、黃慶基,太常博士朱彥、宋景年、閻才。議合祭者八人:翰林學士顧臨,翰林侍講學士范祖禹,戶部尚書錢勰,中丞李之純、戶部侍郎蔣之奇,中書舍人喬執中,殿院吳立禮,太常博士張瓛。乞欲祭皇地祇于後苑望祀者一人:兵部侍郎杜純。欲權用祖宗謝天地故事,並祭一次,以申謝丕貺者一人:工部侍郎王欽臣。議既上,執政中所主亦不同,左僕射呂大防、門下侍郎蘇轍欲從合祭之議;中書侍郎范百祿欲從不合祭之議,交論於上前。會范中書引周禮圜丘、方澤、玉幣、樂舞不同之文敷奏,宣仁聖烈意主合祭,謂公曰:『此等言語莫是人念得否?』遂終定合祭議。」議不合祭者二十人,當從實錄。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孔武仲雖議不合祭,又與二十人稍異。實錄稱武仲等,當是陳軒亦同此議。鮮於綽並數此二人,故雲二十二人也。曾肇亦雲二十二人。蘇轍龍川略志雲:「三代舊禮,一歲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親之,故所祀神祇,逐祭各異,而一歲皆徧。自漢以來,每歲親祀天地,或合或別,已不可考矣。至唐開元中,始定每歲常祀皆有司攝事,一如三代舊典。惟三歲天子親郊,則於南郊合祭天地及從饗百神。國朝因之。凡冬至圜丘,孟春祈谷,孟夏雩祀,季秋明堂,大慶恭謝,凡皇帝親郊,皆用合祭之禮。蓋每歲常祀,而三年親郊,古今異宜,不可複合,其來舊矣。至元豐末,神宗親祀圜丘,罷皇地祇及從祀百神,識者疑焉。元祐改元,上將親饗明堂,轍時為右司諫,奏乞依皇祐明堂神位。諸公皆牽於故學,不達時變。奏入不省。及七年,上將親祀圜丘,予與諸公面議,眾議多以合祭為允,惟呂微仲本好古學,詳論久之乃聽。而範子功橫議,意謂天子之事天地,如家人之養父母,雖不可廢一不養,要不可同養於廳事耳。予應之曰:『父母不可同養於廳事,此禮之微文也。三年親祀而地祇不預,此即廢一不養,禮之大闕也。』爭之終不能合。及議於上前,轍奏曰:『合祭、別祭,各有所據,若非朝廷酌量事體輕重大小,斷自聖意,臣恐無有了當。竊見熙寧十年神宗親祀南郊,合祭天地,至今已十五年。皇帝即位又已八年,人主並未嘗親見地祇。臣謂此乃朝廷闕典,不可不正也。』議猶未決,它日複於上前議之,轍奏曰:『周禮一歲徧祀天地,皆人主親行,故郊丘有南北,禮樂有同異。自漢、唐以來,禮文日盛,費用日廣,事與古異,故一歲徧祀不可複行。唐明皇天寶初,始定三歲一親郊,於致齋之日,先享太清宮,次享太廟,然後合祭天地,從祀百神。所以然者,蓋謂三年一次大禮,若有不徧,則於人情有所不安故也。此近世變禮,非複三代之舊,而議者欲以三代遺文參亂其間,亦失之矣。今別祭之議,有欲當郊之歲,皇帝先以夏至親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於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然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禮,勢必不可。夏至之禮,行于孟冬,其為非周禮,與冬至無異。而數月之間,再舉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大祀互用三年,則天地均為六年乃獲一祭,而以地廢天,以卑略尊,尤為不順,此皆朝廷大禮。今範百祿之言,皆禮文末節耳,恐難以施行。』呂大防曰:『範百祿之言,皆合周禮,臣等亦知之,但事不可行耳。』太皇太后宣諭曰:『卿等非不知此,蓋事有礙耳。』議尚未決,它日將決於上前,至崇政殿門,微仲驟謂予曰:『今廢三代舊典而行開元故事,可乎?』予曰:『今舍三代而從漢、唐者,非一事矣,天子七廟,今乃一廟九室;廟祀一帝一後,今諸後並配。事各適時,豈必三代?』微仲乃服。及對,太皇太后以眾議為允,於是始複合祭。」 詔:「入國接伴使、副,今後不得將帶親屬並有官人充職員小厎,違者罪之。其入國使、副實有宿疾,聽帶親屬一名充小厎,不以有官無官,具奏聽旨。」先是,惟汛使出疆,以老疾自陳,有例得帶親屬。自熙寧後為通法,奉使者稍以親屬自隨,因緣干擾,故條約之。 詔諸路提刑司,遇轉運司借撥糴本,即疾速應副,不得非理問難,致糴買後時;及令轉運司糴買,州軍並以見在市價趁時糴買,務使惠及農民,所蓄數廣。以左司諫虞策言也。 都水監言:「准敕五百里外方許免夫。自來府界黃河夫,多不及五百里,緣人情皆願納錢免行,今相度,欲府界夫即不限地裡遠近,但願納錢者聽。」從之。 支衲襖五萬領,付河東陝西帥府。(政目九月十二日事,當考。) 甲午,監察禦史楊畏言:「應吏部銓量官吏職位、姓名,請依三省、樞密院奏除人例,關禦史台,以憑考察。」詔今後銓量到人依條聞奏外,仍關吏部,置簿籍記。(實錄系甲午郊議,已見上,今不別出。) 宗正寺言:「本寺令:宗室無服親,連名非上下同者,如『立之』與『宗立』之類,及音同字異,皆聽譔。祖宗袒免以上親,見依上件令文譔賜名外,今來非袒免親,既許本家譔名,切慮員數日增,取名漸多,若皆令依上條一一照對回避,必至拘礙訓譔不行。今欲乞令太祖、太宗、秦王下子孫無服親,各于本祖下即依令文譔名。若系別祖下無服親,除所連名自合別取字外,餘雖犯別祖下本字,並許用。所貴久遠訓譔得行。」從之。 又言:「宗室譔名,自來並用兩字,內取一字相連,所以別源派,異昭穆也。昨自熙甯中立法,非祖宗袒免親,更不賜名、授官。後來逐時准大宗正司關到本家所譔名,多是重迭,至有數人共一名者。又或與別房尊長名諱相犯,或兄弟不相連名,或只取一字為名,而偏傍不相連者,名稱混淆,難以分明昭穆之序。竊恐年祀寖久,流派愈遠,譜籍漸無統紀。除重迭共一名者,昨來寺司申請已得朝旨,見令改譔外,所有犯別房尊長名諱,兄弟不相連名,並以一字為名,恐亦合改譔。欲乞宗正司告示逐宮院,將見今名犯尊長諱並字不相連及單名者,並令改譔。仍從本寺定取一相連字取名稍寬者,關宗正司告示,令依仿譔名,所貴稍得齊一。」從之。 丙申,韓縝言:「火山軍至石州,沿河邊面闊遠,若賊乘河冰,如履平地。緣慶曆元年、二年、元豐六年,皆准朝旨,於火山軍界惹淩下流保德軍、嵐石州,可使千里不凍,以限賊馬。所用工料不多,本司已差殿前燕渙等相度,百子會、歸子口可以惹淩。」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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