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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四年十一月(2)


  壬午,詔:「樞密院諸房條例,久未經編修;又自官制後,舊事隸屬他司,所存者亦未刪正,冗雜難以檢用。命承旨司取索編修,以奉議郎蔡駰、宣德郎衡規充編修官。」

  先是,禦史中丞梁燾、左諫議大夫劉安世進對延和殿,太皇太后令具可用臣僚姓名進入,於是燾、安世共奏:「臣等竊謂朝廷有大除拜,自合出於人主之意,左右大臣亦不當預,固非臣等所可輕議。陛下特示至誠,曲降清問,欲采外廷公議,以上裨宸斷,臣等不敢堅避僭易之罪,輒以名聞:吏部尚書傅堯俞素有德行,眾人推服,凝重有守,得大臣體,仁宗、英宗朝嘗曆台諫,有正直之譽;翰林學士承旨蘇頌學問該博,練達典故,神宗朝任知制誥,以不草奸人李定為禦史詞,落職歸班,遂有重名。伏望聖慈更賜詢考。」(燾安世奏雲「今月八日延和殿面奏聖旨」,當即是十一月八日,今附十七日傅堯俞為中侍前。)

  癸未,正議大夫、守門下侍郎孫固為光祿大夫、知樞密院事,中大夫、守中書侍郎劉摯為守門下侍郎,朝請大夫、試吏部尚書傅堯俞為中大夫、守中書侍郎。

  甲申,河北沿邊安撫司言:「滄州巷沽寨收到北界人船一隻,取問得涿州人戶孫文秀等捕魚值風入海。若依指揮刺充廂軍,緣非賊徒奸細,朝廷推示恩信,綏服四夷,乞令監司雄州牒送北界。」從之。

  樞密院言,蘭州下臨大河,慮冬深凍合。詔范育檢詳累年大河凍合,差那兵將等往蘭州、定西城等處守禦堤備。

  溪峒知龍賜州彭允宗、押案副使彭允金,知監州彭仕明、押案副使彭儒勇,知吉州彭儒崇,各進奉興龍節、冬至、正旦節溪布。

  左中散大夫、知涇州王說為祠部郎中。知桂州、寶文閣待制苗時中為江、淮、荊、浙等路發運副使,直龍圖閣孫覽權知桂州。

  戊子,三省言:「六曹、寺、監行遣文字,甚有迂枉留滯,昨雖措置,終是未能盡絕。今既吏額已減,若不裁節,不免尚費人力,轉為積滯。如本案顯有迂滯事件,限一月陳述。」從之。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聞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朝廷屢下省吏之令,誠知所急矣,然未極其要也。今日之弊,正在官司守執之不一,文書行移之繁複。今即稍削吏祿,又減吏員,所不動者事也。事益以夥,而來之無窮;人益以少,而減之不已。祿有不足之憂,職懷被減之慮,欲其免苟簡因循之患,其可得乎?必使人人有安固自勉之心,則可以終責其效。誠能並官而一其守,約事而簡文書,官日以修,事日以序,然後吏之祿額可得而損矣。使其祿無不足之憂,職無苟簡之弊,以此示人,群心必服,顧愁怨從何而起哉?此誠上助聖政之一端也。」貼黃:「禦史台點檢得諸處文字依舊稽遲,每加催促,多是乞再三展限,方能回報。蓋緣官司上下行遣迂枉,若更減人吏,即更留滯,就使應副得行,必然不至精詳。向去事轉不舉,有司必卻乞添人,理須應副。如此,則紛紜卒難成法,此不可不謹也。訪聞諸處減卻人吏已多,文移、行遣等事繁冗依舊。如此,則人力自是不給,何緣得事不留滯?伏乞聖慈詳酌,早賜指揮。前來四分減一指揮未已,又複有再減指揮,故曹部等人吏往往懷疑苟簡,不復勉勵。今不務澄事源,徒欲省吏,此建議之人不思之甚也。」(燾言此不得其時,附三省令吏陳述迂滯事後。)

  己醜,太皇太后手詔曰:「三朝盛會,禮見群臣,王公造廷,捧觴上壽,皇帝臨禦五載,恭己端莊,慶集惟新,受朝饗禮。吾總攬機務,協助政綱,雖克享治安,而每懷抑畏。今有司乃欲以天聖故事,行慶會稱賀之儀,顧惟菲涼,豈敢比隆於先後?其在典法,亦當稽合於常規。是日,皇帝致賀于禁中,群臣奉表於東廡,足以顯邦家之慶,而行孝謹之風,何必外朝,乃為具禮?來年正月一日,更不禦殿受賀上壽,候皇帝禦殿禮畢,百官並內東門拜表。」前此,尚書禮部乃檢會天聖年章獻明肅皇太后元日禦會慶殿受皇帝奉賀上壽,及宰臣、百官、契丹使以下起居稱賀之儀為請,故有是詔。

  以殿前副都指揮使、武康軍節度使劉昌祚奏請根括隴山地凡一萬九百九十頃,招置弓箭手人馬凡五千二百六十一人、騎,賜敕書獎諭。

  庚寅,樞密都承旨王岩叟除中書舍人。岩叟自言亡妻乃孫固女,乞避親嫌也。

  龍圖閣直學士、正議大夫李肅之卒。

  詔章惇買田不法,降一官,與宮觀差遣,候服闋日給告。(政目二十四日事,實錄不書。此年八月二十二日,但與宮觀;六年八月十六日,複官。)

  辛卯,大食麻囉拔國進奉錦布、象牙、琉璃等物,蕃、唐章表二道。

  禦史台言:「文彥博宴並賜禦筵,臨時有司取旨。今遇興隆節,尚書省賜禦筵,取指揮。」詔並免赴坐。

  詔:「今後將、副、押隊差往別路權駐劄者,家屬不得與兵將同行,須候將、副、押隊押兵已起離本處半月後,方得搬家前去。回日准此。」

  壬辰,詔趙卨將夏國送還永樂城陷沒人口一百五十五人,各支與盤纏及衣裝,分作三番,差使臣管押發來赴闕,仍沿路許于驛舍安下。(新本削去。元年七月八日、此年六月九日、明年二月四日當考。)

  詔曹詩與敘榮州防禦使,駙馬都尉王詵更候參期取旨,以刑部檢舉也。

  刑部言:「諸軍率眾對本轄官員不唱喏法,上軍處斬,下軍及廂軍徒三年,配廣南;對本轄將校、節級依犯階級及立告賞法。」從之。

  朝奉郎、試太常少卿韓川為左朝散郎、直龍圖閣、樞密都承旨。(政目無此。)左朝請郎、秘書少監林旦為直秘閣、太僕卿,知明州、左中散大夫、直龍圖閣王汾為秘書少監。權京西路轉運使、朝請郎王子淵知明州。權發遣淮南路轉運使、朝請郎彭次雲徙京西路。權梓州路轉運副使、朝奉大夫呂陶徙淮南路。尋改成都府路。(改成都,在五年正月二十八日。)

  朝散郎時孝孫為梓州路轉運判官。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孝孫資稟傾邪,巧於仕進。昔王安石、曾布、鄧綰變法之際,曲意附會,遂薦充司農寺屬官,推行新法于河北,吏民苦之,視若鷹犬。其後蔡確用事,傾心結交,又得禦史台主簿。及何正臣鞫瀘南之獄,舉以自隨,使正臣欺罔先朝,肆行酷烈,孝孫贊助,其力居多。獄決還朝,擢任一道。元祐之初,罷諸路提舉官,隨例得郡,搢紳之議,固已不平。今正臣既行黜責,而孝孫尚冒監司,陟降頓殊,公論未允。伏望聖慈考其素履,灼見奸狀,追還新命,以折群枉。」禦史亦以為言。詔孝孫改差權知鄂州。(改命鄂州,在十二月十六日,今並書之。)

  尚書省言,改立發運、轉運、提刑預妓樂宴會者徒二年法。從之。

  癸巳,樞密院言:「今擬立法,沿邊州、縣、鎮、城、堡、寨興修工料,闕少廂軍,如系緊要處,方得和雇禁軍,仍奏聽朝旨;事幹急速,待報不及者,和雇訖奏。」從之。(新無。)

  中書侍郎傅堯俞言:「臣今月二十二日面奉聖旨,令臣與宰臣等更商量河事,密具奏聞。臣與文彥博、呂大防以下商量,臣以才薄位輕,不能回奪,兼緣都堂議論,體當婉順,次第必不可改移。今方大冬,已役五萬餘夫,兵工不在其數,將來諸路調發人夫數十萬,殫國財,竭民力,以就非急不可必成之役;兼慮春中或遇雨雪寒凍,不惟怨嗟潰散,枉費物料錢糧,亦恐傷害人命,其數不少。此陛下所深知,臣不復具論。今主議者雲欲回河以緩北流之患,而未嘗於北流略為堤備,若將來河勢不肯東流,不幸又加大水,則北流之害,豈可禦哉?伏望聖慈或因寒雪,或因他事,批出指揮,直罷回河司,留孫村口準備分減漲水,便令檢計北流緊急堤岸,疾速修完,不致疏虞。候三五年,更看河勢,然後別議,則兩邊俱無所失,上下安樂,可以存全河北生靈,變禍為福,其利無窮,在陛下神斷一言而已。」(堯俞自注雲:「十一月二十七日奏此。」九月二十八日,傅堯俞初奏。)

  甲午,尚書省言:「諸州軍奏案過限未報,並令本處月申刑部及都省。累據諸州申狀,催促刑、法寺未斷奏案件數尤多,慮淹延刑案。緣本省舊專置房舉催,後來併入催驅房,與六曹文字滾同催促,不得專一。今來禦史刑房專一主行,委是繁簡均當,更不須增添吏額請受。其舉催條限約束,並依舊催按房條例施行,以『禦史催按刑房』為名,催按簿書依禦史刑房法。」從之。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嘗論奏乞用祖宗三司、榷貨務舊法,通行商賈,以廣國家財用之源,猥蒙睿聰採納,選官檢討。行將半年,未見有緒,但聞以取索為名,故淹時月,有司官吏倦于翻閱文書,一切以去失為報,兩馳空言,難期實效,是欲以遷延迤邐為計,無救弊立事之心也。臣竊以方今財用之乏,若不通行商旅,以辟利源,則必裒之於民。今民力久困,雖加誅求,亦已窮竭矣,不然,則百端鑴削,苛碎刻急,上損國體,下失人心,傷惠害政,不足為也。臣竊為陛下思之,幸有祖宗成法,宜於世者不少,苟得忠實仁明之吏,講求而施行之,則財貨蕃衍,不勝其用矣。伏望聖慈特賜指揮,稍加督責,庶得不致終廢其事,以補今日之急。」貼黃:「臣所請謂取成書上之朝廷,然後講議去取,既已定議立法,然後施行。今但檢討文書,已幾半年,則施行之期,漫不知其歲月矣。不究其源,必見廢弛。伏乞聖慈指揮,責以近限了當。此事須賴朝廷主之,乃可成就,若但付所差官,以行遣為名,則無期可集。伏望陛下面飭執政之臣,以國用大計為先,留心公共,以救時敝。」(燾言此不得其時。先言在六月七日,今因燾雲將及半年」,附十一月末。得旨遷官,在六月十六日。)

  杭僧有凈源者,舊居海濱,與舶客交通牟利,舶客至高麗,交譽之。元豐末,其王子義天來朝,因往拜焉。至是,源死,其徒竊其畫像,附舶客往告,義天亦使其徒壽介等附舶來祭,祭訖,乃言國母使以金塔二祝皇帝、太皇太后壽。知杭州蘇軾不納,具言:「熙寧以來,高麗屢入貢,至元豐末十六七年間,館待賜予之費,不可勝數,兩浙、淮南、京東三路築城造船,建立亭館,調發農工,侵漁商賈,所在騷然,公私告病。朝廷無絲毫之益,而遠夷獲不貲之利。使者所至,圖畫山川,購買書籍。議者以為所得賜予,大半歸之契丹,雖虛實不可明,而契丹之強足以禍福高麗,若不陰相計構,則高麗豈敢公然入朝?中國有識之士,以為深憂。自二聖嗣位,高麗數年不至,淮、浙、京東吏民有息肩之喜,惟福建一路多以海商為業,其間兇險之人,猶敢交通引惹,以希厚利。臣稍聞其事,方欲覺察行遣,而壽介等實附泉州商人徐戩海舶至此。且高麗久不入貢,失賜予厚利,意欲來朝久矣,未測朝廷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壽禮,禮儀渺薄,抑亦可見。若受而不答,則遠夷或以怨怒;因而厚賜之,正墮其計。臣謂朝廷宜勿與知,而使州郡卻之。然庸僧、猾商擅招誘外夷,邀求厚利,為國生事,其漸不可長,宜痛加懲創。」詔皆從之。未幾,高麗使果至,軾按舊例,使之所至,吳越七州實費二萬四千餘緡,而民間之費不在此數,乃令諸郡量事裁損。比至,民獲交易之利,而無侵撓之害。(此據軾墓誌,仍取軾奏狀稍增入之。)

  軾又言:(此疏乃十一月四日奏,今附月末。)

  浙西七州軍冬春積水,不種早稻,及五六月水退,方插晚秧,又遭乾旱,早晚俱損,高下共傷,民之艱食,無甚今歲。見今米鬥九十足錢,小民方冬已有饑者。兩浙水鄉,種麥絕少,來歲之熟,指秋為期,而熟不熟又未可知,深恐來年春夏之交,必有饑饉盜賊之憂。鈐轄司除已與提、轉商量,多方擘畫準備外,有合申奏事件,僅具畫一如左。其一、轉運司來年合發上供額斛及補填舊欠,共一百六十余萬石。本路錢物大抵空匱,剗刷變轉不行,官吏急於趁辦,務在免責,催迫賦租,督促欠負,鉗束私酒、漏稅之類,必倍於平日。饑貧之民,無路逃死,必將聚為盜賊。又緣上供額斛數目至廣,都未有備,見今逐州廣行收糴,指揮嚴緊,官吏不免遮攔米穀,添價貴糴以上,斛鬥湧貴,小民乏食。伏望聖慈湣此一方遭罹熙寧中饑疫,人死大半,至今城市寂寥,少欠官私逋負,十人而九。若不痛加賑恤,則一方餘民,必在溝壑。今來亦不敢望朝廷別賜錢米,但只寬得轉運司上供年額錢斛,則官吏自然不行迫急之政,而民自受賜矣。乞出自宸斷,來年本路上供錢斛,且起一半或三分之二,其餘候豐熟,自分作二年,隨年額上供錢物起發,所貴公私稍獲通濟。又恐官吏為見明年既得寬減,僥倖替移,更不盡心擘畫收拾,以備補填年額。乞特賜指揮,須管依年分收簇數足,若遇移替,具所收簇到數交割與後政承認,不得出違年限。

  其二、見今逐州和糴常平斛鬥及省倉軍糧,又糴封樁錢上供米,名目不一。官吏各務趁辦,爭奪相傾,以此米價益貴。伏望聖慈速賜勘會,如在京諸倉不待此米支用,即令提、轉疾速契勘逐州,如省倉不闕軍需,常平糴數有備外,更不得收糴,所貴米價稍平,小民不至失所。

  其三、浙中自來號稱錢荒,今者尤甚。百姓持銀、絹、絲、綿入市,莫有顧者,質庫人戶往往晝閉。若得官錢三二十萬,散在民間,如水救火。欲乞指揮提、轉,令將合上供錢散在諸州稅戶,令買金、銀、紬、絹充年額起發。

  其四、自來浙中奸民,結為群黨,興販私鹽,急則為盜。近來朝廷痛減鹽價,最為仁政,然結集興販,猶未甚衰,深恐饑饉之民,散流江海之上,群黨愈眾,或為深患。欲乞朝廷指揮,一應盜賊情理重及私鹽結聚群党,皆許申鈐轄司,權於法外行遣,候豐熟日依舊,所貴彈壓奸愚,有所畏肅。有詔許留上供米三之一。(詔許留上供米三之一,此據軾墓誌。軾奏當刪取,不必備載,然亦可見當時事情,故具存之。軾五年二月十四日奏雲:「蒙朝廷賜上供米二十萬石,于本路出糴。」)由是米不翔貴,複得賜度牒百道,易米以救饑者。明年方春,即減半價糶常平米,民皆得免焉。軾又作饘粥、藥餌,遣吏挾醫,分方治病,活者甚眾。軾曰:「杭,水陸之會,因疫病死,比他處常多。」軾乃裒集羨緡,得二千,復發私橐,得金五十兩,以作病坊,稍蓄錢糧以待之,名曰「安樂」。崇甯初,改賜名曰「安濟」雲。(崇寧二年五月二十六日,改杭州安樂坊名曰「安濟」。)

  是月,宥州牒:已指揮所委官,臨時有可相近取直處,令相照接連取直分畫。(政目有此,當詳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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