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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八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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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乙亥,詔吏部磨勘選人,遇崇政殿坐聽,以次引見訖,赴內東門謝。前此須垂簾日乃謝,慮或滿責,故有是詔。 丙子,秀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沈括賜絹百匹,仍從便居止,以括上編修天下州縣圖故也。 丁醜,詔文武官雜壓增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州牧,在御史大夫之上。 戊寅,阿裡骨遣人入貢。 詔賜吳楚國安仁賢壽夫人張氏殿前司虎翼空營地為壽堂,從所乞也。罷元祐二年五月二十日不許諸處指占指揮。(禦集八月五日。) 己卯,揚王顥改封徐王。初封鄧王,尋改此。 朝奉郎、集賢校理、權判登聞鼓院歐陽棐為職方員外郎。右正言劉安世言:「臣昨以歐陽棐除館職不當,已累次論列,至今不蒙指揮。近日伏聞用為職方員外郎,除目既傳,中外駭愕。何者?棐以險邪庸瑣之才,憑藉執政親昵之勢,百日之內,三被恩榮,雖台諫交章,蓋有不能奪者,而又繼有此命,是朝廷之名器可以名取,而天下無複有公議也。臣既有言責,目睹僥倖,苟不反復開陳,以破小人之情狀,則天下將責臣以失職之罪,是以願終言之。去歲左司諫韓川嘗言王伯虎、鄧忠臣,以為不堪館閣之選。二人者,特以人才不高,或曾經罪廢,雖已敘雪,尚皆落職授外任差遣。今棐才既猥下,性複憸回,以交結執政子弟,預『五鬼』之目,為清議所惡,加以考功無狀,屢致人言,固已赦而不問,偶用大臣之薦,驟遷太史之職。陛下幸聽臣等論列,而大臣亦恐甚喧物論,遂令追寢。自爾奸邪之党,恥於不勝,爭為遊說,必欲用之,於是無名直除館職。臣累疏極論,不蒙施行。縉紳皆曰:『伯虎、忠臣孤寒之士,無人主張,故韓川一言而遂令罷免。棐則以大臣力主,而執政多姻家,故小臣之論至於五六,而猶不能勝。』陛下以此二事對而言之,則朝廷之公私可見矣。今既力排公議,使棐濫得美職,而棐入館未及一月,複授郎官,慰滿其欲,必謂臣等既為朝廷不聽其言,無敢覆議,急加引拔,以快私心,滋開群枉之門,以累至公之政,略無顧憚,漸不可長。伏望陛下特賜睿斷,稍正紀綱,罷棐誤恩,黜之外郡,使天下知公道之存,而朝廷名器,不為有力可以幸得。非特一人之私願,實天下所望也。」 又言:「臣聞棐亦以恩命頻數,人言籍籍,居不自安,露章遜避,而近日傳聞已降指揮不許辭免。若果出於陛下之意邪,臣猶當援引義理,反復論列,必期開允,庶不曠職;若出於大臣之謀耶,則不過邪說巧進,熒惑聖聰,沮遏言路,以快私意而已。進言者必曰:『棐嘗為郎官矣,今複還之,未見其過。』此則繆妄之甚也。且棐既任郎官,而朝廷無名除授館職,臣等論其不可,章五六上,是時用臣之言,不過複與閑曹,則合公議矣。然而力排正論,必貼以職者,豈非館閣之清選,優異于郎官乎?又不實時兼除省郎,而覆命棐主判鼓院者,蓋郎官俸給優厚,資任自高,亦是進擢之路,故使棐去彼就此,不見其有太優之跡,足以解塞人言。及人言既已沮止不行,而棐得就職,旬日之閑,又有此除,是將朝廷爵祿之柄,有同戲弄,使小人用機巧而取之,欺罔陛下,一至於此。臣前章謂棐名預『五鬼』,為清議所惡者,非苟以流俗不根之語妄加之也。方今士大夫出入執政之門者,比比皆是,何嘗盡得『鬼』名?惟其陰邪潛伏,進不以道,故此五人獨被惡聲。陛下試以今日棐事言之,如王伯虎、鄧忠臣孤寒之士,韓川一言,則皆落職外補;棐則百日之內,三被恩命,雖台諫交章,藐然不顧。自非大臣力主,而孫固、王存以姻家之故,共為營助,何以至此?古人所謂去佞如拔山者,正謂此爾。然則名號著於前,而事實驗於後,雖欲以人言為妄,不可蓋也。傳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又曰:『欲人不知,莫若不為。』苟有其實,名必隨之,安可逃哉?今陛下富於春秋,太皇太后不出房闥,正是辨別邪正,謹守法度之日,而大臣好勝自任,不恤是非,使陛下納諫之美漸減于初年,小人之道寖長於今日,臣竊憂之。惟陛下力主正道,以折群枉,罷棐新命,慰答僉言,使奸邪無幸進之階,威福免下移之患,非特臣惓惓之誠,蓋天下之望于陛下者如此。伏乞聖慈少賜留聽,不勝幸甚!」 又言:「臣竊計言者必曰:『「五鬼」之號出於流俗不根之語,何足為據?』臣亦有以折之。方今士大夫,無不出入權勢之門,何嘗盡得『鬼』名?惟其陰邪潛伏,進不以道,故程頤、畢仲游、楊國寶、歐陽棐、孫朴五人者,獨被惡聲。孔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蓋人之毀譽,必皆以事考之。今眾議指此五人,可謂毀矣,然推考其跡,則人言有不誣者,臣請力陳其說。若程頤,則先以罪去,陛下所知,孫朴則偶以妨礙,未敢超擢外,其畢仲遊自監當人試中館職,亟除河北提刑,以私計不便為辭,即授開封府推官;楊國寶自初改官知縣,即除太常博士,尋擢為成都路轉運判官,未出京閑,又移陝西,上賴陛下聖明,察其無名數遷職任,遂令寢罷;歐陽棐考功亡狀,嘗致人言,則隱而不問,大臣一薦,遂用為著作郎,台諫交章,僅得追寢,曾不旋踵,直除校理,入館未及一月,又授職方。三人者,才學庸常,資性狡獪,惟是挾執政之勢,所欲必獲,朝遷暮徙,略無公道,上欺主聽,下拒人言,欲望士心厭伏,眾無異論,何可得也?今二聖臨禦,責在大臣,若差除未協公議,惟台諫官得言之耳。今則專權好勝,一切不畏人言,故臣論一歐陽棐,前後兩事凡奏七章,而訖不施行,致陛下諫諍之路日衰,而小人之道日長,臣雖愚暗,深以為憂。伏望杜奸邪幸進之門,念威福下移之患,特出睿斷,罷棐誤恩,力主正道,以杜群枉,實天下之幸。」 朝請郎、充詳定重修敕令等所刪定官王彭年為監察禦史,從中丞孫覺、侍御史盛陶等所舉也。朝奉大夫章楶為考功郎中。 詔在京待制及察院禦史以上,每任及三年,一給般家船。 辛巳,詔複荊南長林縣為荊州軍。 乙酉,環慶路經略使範純粹言:「准八月七日聖旨指揮:『諸路探得夏國已大段點集兵馬,今秋欲來作過,卻據環慶路探報言,西界今年天旱,點集不起。觀其事理,全然不同,未審賊中今歲事力果是如何,或實經凶歉,止揚言大舉,以勞我堤備;或實欲入寇,卻反言天旱,以款我邊防。有此二端,正要精加探測,先事破謀。仰廣募探人子細探伺,仍火急選官點校人馬、糧草、衣甲、器械,防城守戰器具、井泉、癔石、樓櫓、壕塹之類,不得闕誤。』臣勘會未准今降朝旨已前,差副總管曲珍、權管勾本司機宜文字李公惲、權第二副將張誠赴環、慶州界沿邊城寨,躬親一一點檢城壁、樓櫓、壕塹,嚴整戰守器具、井泉、糧草,各已足備;及差諸將選擇蕃、漢人馬準備勾抽,及選人分頭深入探測賊中動息去訖。」貼黃:「去年夏國聚集大兵,自六月閑已見形勢,今來已是八月中旬,全未見點集次第。臣以別路關探到點集聲勢不小,而本路獨不住分頭體探,兼曾選擇驍勇蕃騎往西界收捉得生口,再三體問,各稱實以旱災,人戶不易,不見衙頭有指揮點集。以臣愚料,借使聚兵甚密,亦不應如此全無息耗。恐今歲之中,決無邊事。」(純粹八月十二日奏此,當刪取其略。) 丙戌,詔熙河蘭會路經略安撫司,應常平事准五路法,仍給錢五萬緡充本。 中書省勘會新敕已禁出賣。詔內外吏人、衙前及試斷案並罷,其許試斷案條更不施行。(舊錄雲:「詔罷系官之人試斷刑法,罷吏人試刑法。熙寧中,以吏不知法,乃設校試之令,使之閱習,至是罷之。」新錄辨曰:「罷試吏法,此元祐政事中至細者耳,史臣之記,必曰『熙甯所立法至是罷之』,蓋當時假紹述之名,以脅持上下,事無巨細,皆以為說耳。今刪去。」王岩叟集論試案人不當入等,可參考。) 丁亥,詔輔臣觀谷于後苑。 三省奏:「太妃服用議依皇后所居宮合,緣臣僚不見禁中事。」太皇太后諭:「皇后小殿設吻,今來太妃不設吻,為是誕育之地,不欲遷取。」(政目十四日事,當考。) 辛卯,龍圖閣直學士、工部侍郎蔡延慶充太皇太后賀遼國生辰使,皇城使、海州防禦使劉永壽副之;給事中顧臨充皇帝賀遼國生辰使,文思副使段綽副之;司農少卿向宗旦充太皇太后賀遼國正旦使,西京左藏庫使高遵禮副之;戶部郎中王同老充皇帝賀遼國正旦使,內殿崇班、閤門祗候賈佑副之。 樞密院言:「鄜延路七月移牒宥州,踰月方有回文,專請疆土,殊無悔罪謝恩之意,又託名議事,實欲遷延,以款我師。今諸路皆報欲舉國並寇一路,莫若先為大舉之狀,精選兵馬,多發將官,廣張聲勢,移屯近邊,揚言約日互進,時出輕兵倏往忽來,令賊疑畏,不知所備,使不敢並一路,則賊勢自分,我逸彼勞,亦多方誤之之意。設令遂犯一路,必自顧望,亦不敢深入。待其惰歸,可以伺便擊之。」詔陝西、河東帥臣從宜行訖以聞。 御批:「左右廂新複馬監,以四遠聚到保馬不服水土,又牧地久在民間剩佃,草未肥美,又值去冬大寒,倒死數多,及生駒不及分厘,例該決配。以諸監言之,該決配者不下千餘人,可作為經去年大雪苦寒,致有損失數多名目,明降一指揮,應倒死數多及生駒不及分厘該決配之人並官吏,並特與放罪。仍自今來指揮到日,別立三年條限,候年終依河南、北監牧司編敕比較分厘施行。所有近降自元祐三年正月一日至年終比較指揮更不施行,三省、樞密院速與施行。」(禦集三年八月十八日手劄,倒死馬官放罪。) 乙未,知真州、朝議大夫錢晚提點福建路刑獄。(劉安世云云附月末。) 詔罷秋宴,以魏王在殯故也。 先是,翰林學士蘇軾言:「臣近准鈐轄教坊所關到撰秋宴致語等文字。臣謹按春秋左氏傳:昭公九年,晉荀盈如齊,卒于戲陽,殯於絳,未葬,晉平公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酌以飲工,曰:『汝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燕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汝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公說,徹樂。又按:昭公十五年,晉荀躒如周葬穆後,既葬除喪,周景王以賓燕,叔向譏之,謂之樂憂。夫晉平公之于荀盈,蓋無服也;周景王之於穆後,蓋朞喪也。無服者未葬而樂,屠蒯譏之;朞喪者已葬而宴,叔向譏之。書之史冊,至今以為非。仁宗皇帝以宰相富弼母在殯,為罷春宴。傳之天下,至今以為宜。今魏王之喪未及卒哭,而禮部、太常寺皆以謂天子絕朞,不妨宴樂,臣竊非之。若絕朞可以宴樂,則春秋何為譏晉平公、周景王乎?魏王之親,孰與卿佐?遠比荀盈,近比富弼之母,輕重亦有閑矣。魏王之葬,既以陰陽拘忌,別擇年月,則當准禮以諸侯五月為葬之期,自今年十一月以前,皆為未葬之月,不當宴樂,不可以權宜郊殯,便同已葬也。臣竊意皇帝陛下篤于仁孝,必罷秋宴,不待臣言,但至今未奉指揮,緣上件教坊致語等文字,准令合於宴前二日進呈,臣既未敢撰,亦不敢稽延。伏乞詳酌,如以為當罷,只乞自陛下聖意施行,更不降出臣文字。臣忝備侍從,叨陪講讀,不欲使人以絲毫議及聖明,故不敢不奏。」從之。 詔李乾德曰:「朕惟先帝聖德兼愛,懷柔遠方。頃自富良班師,覽卿懇請,即以廣源等州特行給賜。繼緣安南首領妄認省地,尋複遣官辨正分畫,又於八隘之外,以六縣、二峒賜卿主領,恩德之施,可謂至矣。朕祗述先訓,務甯邊圉,況累降詔諭,備極詳明,勿惡勿傷,無複可議。其修築山隘、割丁戌守,皆疆埸常事,況又歸明在前,築隘在後,亦理無不可。夫何所疑,尚有陳述?蓋守藩之義,以惇信為先,毋或譸張,朕言不再。所有成卓因巡邊檢隘,擅支物帛與外界首領,有違條制,昨據經略司覺察奏劾,為其生事,已行貶竄。卿能追斂其物,悉以送官,載閱封章,尤嘉恭順。睠惟遐服,方倚令猷,勉體至懷,益綏多福。」 詔諸路帥臣,令掌機宜官將所受宣劄及不下司文字並軍中行遣處置,分門編排,置冊封掌。檢會治平中文彥博之請也。 東頭供奉官、施州歌羅寨主幸則追三官,江南西路監當。以誘誤夷人,妄有殺戮,詐求功賞故也。 丙申,詔官司毋以陝西路所給鹽引回易規利,犯者以違制論。 丁酉,承議郎、直集賢院、知齊州王岩叟為起居舍人,朝請郎、大理卿杜紘直秘閣、知齊州。 渠陽蠻入寇,詔轉運判官程節戒約兵將,審詳賊勢,如其烏合遠來,不能久留,勿與爭鋒,須其歸,設奇掩殺。(程節為湖北運判在二年八月,三年閏月乃徙江西。) 除在京通用法不以赦降原減條。(舊錄雲:「熙寧以前,在官樂於因循,多不事事,至或幸其去職,徼覬恩宥,而徇私撓法,縱吏殘民,乃立法以革其弊。至是,因言者有請,蠲裁之。」新錄辨曰:「士懈于位,嚴法令以肅之;久而知戒,則雖有小過,聽從赦宥,此相救之意。舊錄所載今刪去。」) 以西蕃大首領鬼章為陪戎校尉。朝廷初有此議,範純仁言:「鬼章自先朝作過,陷沒將卒最多,近日南川之圍,殺害邊人亦眾,百里之地,為之一空。邊人素重怨讎,發憤往報,偶得擒獲,昭告裕陵。阿裡骨失其強臣,亦便納款,既釋先朝宿憤,以快天下人心。陛下曲示至慈,特貸其死,足使族類懷感,已是國家權宜。今更命之以官,於事卻恐過當。伏惟陛下視民如子,賞罰至公,今殺匹夫者必就大刑,殺眾人者乃獲爵位,不惟刑賞倒置,有紊典常,兼恐被害之家,冤憤難訴。人情天道,兩皆有違。伏望聖慈特以臣言子細詳察。」又言:「鬼章曾授團練使,仍賜金帶,尚自不顧恩義,謀叛殺害邊人,今一校尉,何足以收其子心?若朝廷久遠要與一官,可俟它日,不必太速,以違人心。兼已具劄子進入,昨日同樞密院進呈,依已得旨與官,則恐臣言未能上動天聽。臣以備位宰執,國之刑賞,尤當盡心。竊緣鬼章俘獻之日,親受聖旨,令招喚其子歸漢或納質之時,與貸生命。後來鬼章並不曾肯依詔旨寫蕃字招喚,口稱『我惟一死』,如此悖慢違命,朝廷尚貸其死,已是優恩,今更與官,恐傷信令。所有樞密院關到聖旨,未敢施行。兼劉舜卿回報溫溪心文字,正月鬼章曾陷邊將,及昨來犯邊且歸罪鬼章圖得,不見阿裡骨罪過為解。今卻與鬼章官爵,即是今來朝廷不以為鬼章之罪,不惟赦阿裡骨無名,兼使邊臣失辭,今後難為應答。又欲使阿裡骨人使略見鬼章,止欲使知生存審實,今既有文字來乞,則是彼國已知鬼章之存,今來人使自亦不消使見,卻恐誘引別生覬望。勘會捉到西蕃大首領鬼章昨引見日,奉聖旨候親書蕃字招喚得結咓齪等歸漢或納質時,與貸生命,仍免囚禁,令于茶場安下。其鬼章後來雖寫蕃字到熙州,及阿裡骨亦遣使詣闕謝罪,兼朝廷已降回詔訖。乞賜詳察。」不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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