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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五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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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丁巳,朝奉郎、考功員外郎歐陽棐為集賢校理、權判登聞鼓院。先是,除棐著作郎、實錄院檢討官,而言者爭論其不當,故有是命。(棐除佐著、史討,政目在五月二日。) 右正言劉安世又言:「臣近嘗奏論歐陽棐朋黨邪佞,不當塵玷太史,伏蒙陛下特徇公議,已令追寢,薦紳傳誦,莫不相慶。聞近日複授集賢校理,前後反復,臣竊疑之。恭惟祖宗以來,尤重館職之選,蓋將養育成就天下之才,以備朝廷緩急不次之用,惟是行義著顯,學問高明,卓然有聞于時,尚猶召試而命。爾後或詔執政俾薦所知,數十年閑,才三四舉,何嘗輒以名器私假匪人?如棐亡狀,已具前奏,既不可居著作之任,豈複宜充館職之選?不試而授,尤非常典。臣恐奸邪浸盛,蠹害日深,與其悔于已然,不若止於未兆。伏望聖慈念君子小人消長之漸,系朝廷治亂盛衰之機,罷棐館職,以慰正人之望。」 又言:「近以歐陽棐既罷著作,複除集賢校理,不試而授,尤非常典,再具論奏,乞行追寢,今已累日,未聞指揮。按棐問學未優,趨向淺近,考功之政,闇滯亡狀,特以陰邪附會,取悅權貴,是以造為虛譽,名過其實。執政大臣姑欲成就棐,而不論人材之如何,公議之可否,廢祖宗之典故,而與台諫立敵,此乃衰世之弊風,恐非聖朝之美事。伏望陛下特垂省察,檢會臣前奏事理,罷棐館職,以抑朋黨僥倖之弊。」 又言:「近為歐陽棐除集賢校理不當,臣已兩具論奏,皆為執政沮抑,莫肯依公施行,須至再瀝誠懇,上寬聖覽。臣聞祖宗設館職之選,所以收天下之賢才,而長育成就,以待不次之用。自來必求文學、行誼卓然有聞于時者,然後以朝廷之旨,召試而命之。仁祖中年,始詔執政各舉所知,英宗紹統,亦遵故事,未嘗不加較試,遂授職名。惟是台、省之官,薦紳宿望,或累持使節,或移鎮大藩,欲示優恩,方令貼職。今棐猥以庸才,徒藉閥閱,陰邪朋黨,交結執政子弟,因緣附會,造為虛名,遂至呂公著薦充史官,孫覺舉以自代。而執政止為二人稱獎,共力主張,不論人才之不堪,公議之未厭,苟徇權貴之意,輕廢祖宗之法,臣誠愚直,私竊惜之。況陛下平昔用人或有未允,台諫論列,不憚追改。豈有緣大臣之謬舉,而不恤眾人之公言,才罷著作,複除校理?竊弄朝廷之威福,蒙蔽陛下之聰明,臣若不言,則為負恩。伏望聖慈察臣志在徇公,深嫉朋比,特降中旨,罷棐館職,振人主之威令,破執政之私謀,非特賤臣免廢職之譏,亦使小人無幸進之漸。」貼黃稱:「歐陽棐自來與程頤、畢仲游、楊國寶、孫朴交結執政呂公著、範純仁子弟,薦紳之閑,號為『五鬼』。又與王存系正親家,附會權勢,不畏公議。今來執政顧惜人情,不肯行臣之言,伏望聖慈只作中旨罷棐館職,所貴大臣見陛下耳目浸廣,周知外議,除授之際,稍有畏戢。」 又言:「近以歐陽棐除集賢校理不當,已三具論奏,未睹施行。雖屢瀆天聽,難逃罪戾,而不協公論,終決是非,輒複開陳,敢冀採納。按棐奸邪庸陋,亡他行能,資藉家聲,依傍權要,構起虛譽,名過其實。昨在考功,殊不事事,升降予奪,多任偏見。士人之被枉,凡有申訴,棐必遷怒,曲生詰難,行移會問,動經歲月,孤寒貧窶之人,困於留滯,往往破壞資考,苟求出都,嗟怨之聲,播在群聽。方朝廷綜核名實,宜在降黜,遽聞遷陟,俾掌著作,台諫交攻,僅得追寢。曾不旋踵,直除校理,進退無義,臣竊惑焉。若謂棐之文行、政事足以厭服士論耶?則不當罷著作之命矣。惟其人才亡狀,如言者所奏,是以收還新恩,用慰公議。不識何名,複授館職?前日之罷是,則今日之授非也;今日之授是,則前日之罷非也。陛下以此觀之,則是非可否之論決矣。或者又謂大臣嘗有論薦,重違其意,遂貼職名。審如此言,尤為不可。昔申屠剛謂:『王者承天順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罰私其親。』人主猶不得以私之,而況大臣乎?伏望陛下謹守祖宗之典章,慎重朝廷之名器,稍收威福之柄,杜塞僥倖之門,檢會臣累奏事理,罷棐館職,示天下以至公之道,不勝幸甚!」 又言:「昨以歐陽棐除集賢校理不當,臣已四具論奏,未睹指揮施行。非不知朝廷之視館職固為細務,而所以不避煩瀆天聽,須至開陳者,豈獨以棐之人才不堪,蓋所可深惜者,國家政事之大體也。臣竊嘗思之,太史之任,誠儒學之高選,陛下既用言者之奏,罷棐著作,不識何名,直除校理?以品秩言之,雖在著作之下,以恩數論之,則過於著作遠矣。今棐之寄祿官已系朝奉郎,若帶館職,則來歲郊禮,便得奏薦子弟。是名為降等,而實加厚也。且以人言而奪其新命,曾不旋踵,而所授愈優於前日,朝廷予奪取捨之體,固當如是乎?臣伏觀陛下即政以來,未嘗不以至公為治,如棐亡狀,必無所私。而臣反復論列,至於四五,區區之誠,未蒙開納。雖朝廷之微意莫可得聞,而中外之公議均謂不可。臣既有言責,苟未斥逐,終不敢泯默,以負陛下圖任之意。伏望聖慈特降睿旨,檢會臣累奏事理,罷棐館職,以慰薦紳之望。」 朝奉大夫、集賢校理、管勾鴻慶宮劉定知臨江軍。(曾肇制集雲:「定自降充宮祠後,已成資。」制詞雲:「往在先朝,奉使失指,黜置散地,及此再期。」) 朝奉郎李察知淮陽軍。(此據曾肇制集。制詞雲:「察賦性傾邪,急於聚斂,以喪去位,適複周行,而論議紛然,指其宿負。稍從薄責,以厭輿情。」)察先除知濟州,(政目在六月二十六日。)右正言劉安世言:「考之公議,皆謂不可。蓋以察頃在京東,嘗總漕計,專務掊克,希望進用。及移陝西,吳居厚實繼其事,凡所規畫,多察始謀。洎聞居厚擢為待制,數對賓佐矜其才能,以為用我計策,遂有成效,彼蒙恩命,己獨不賞,扼腕憤怒,形於辭色。陛下即政之初,以居厚刻剝太甚,特行竄責,察遂杜口不復論功。究其本末,乃陰險禍賊,奸邪趨利,薦紳之閑,鮮有倫比。昨以憂制去官,未即顯黜,中外之人,指為倖免。今朝廷敦尚仁厚,登進賢能,苟容刻剝之徒,尚叨民社之寄,非所以明好惡於天下,表勸沮於公朝。伏望聖慈特留宸慮,縱未能投於荒裔,豈複可委以麾符?宜徇僉言,重行降黜,庶使聚斂酷暴之吏有所戒懼。」於是改知淮陽軍。 詔贈太師富弼神道碑額許禦篆,從弼子紹庭請也。 詔新除著作郎黃庭堅依舊著作佐郎。以禦史趙挺之論其質性奸回,操行邪穢,罪惡尤大,故有是命。 右正言劉安世言:「近聞朝廷除黃庭堅為著作郎,繼有臣僚言其缺行,尋蒙指揮,已令追寢。然臣聞禦史趙挺之曆疏其惡,以為先帝遏密之初,庭堅在德州外邑,恣行淫穢,無所顧憚。竊謂挺之德州守官,耳目相接,不應妄繆。審如其言,則閭巷之人有所不忍,而庭堅為之自若,虧損名教,絕滅人理,豈可尚居華冑,污辱薦紳?伏望陛下以挺之所奏付外施行,庶使是非明辨,眾聽不惑。」又言:「臣竊謂庭堅所犯,若果得實,則名教之所不齒,豈宜尚居清要,污辱薦紳?若或無有,而不加考質,則庭堅虛蒙惡聲,將遂沉廢。是非交錯,有害政體。伏望聖慈特降睿旨,以台諫官所言庭堅事狀,委逐路監司依公體量以聞,庶使枉直昭晰,中外厭服。」 詔:「提舉教習馬軍所昨因教習在京馬軍置局,許臣僚等子弟赴所習學武藝,每年呈試推恩。後來罷教習在京馬軍,止有臣僚等子弟在所,人數不多,兼習學武藝之人,自依編敕春秋解發,其馬軍所子弟亦可依敕呈試。罷提舉教習馬軍所,已應法子弟關殿前司,候將來冬季時,依舊條揀試。」 戊午,太中大夫致仕鞏甲卒。(可削。) 庚申,詔改邕州懷化峒為州。先是,知峒零崇槩納土,自順州廢,即棄巢穴歸省地,朝廷錄其功,授以使額,而有是詔。 戶部言:「三司事務分隸六曹、寺、監,昨雖將錢谷事收歸戶部,緣止是出納。今來除左右曹、度支、倉部見今所主事務應緣公事並隨事勘斷外,他曹公事若皆承勘,於理未便。況今錢帛、糧草,除系本部諸案及部轄寺、監庫務外,別部所領,已系支付之物,如令推治,自當送開封府。」從之。 辛酉,降授四方館使、嘉州團練使、提舉崇福宮狄諮為永興軍路鈐轄,皇城使、果州防禦使、帶禦器械呂寘為鄜延路副總管。 新知荊南、承議郎唐義問除集賢校理,東上閣門使、鄜延路副總管張守約領康州刺史、充秦鳳路副總管。文彥博言:「義問只以近下散官知荊南,恐事體不重。兼近有謝麟自知邠州移知潭州,帶直秘閣;葉均以秘書少監知荊南,帶直龍圖閣。乞加義問館閣職名,所貴夷夏稱呼,增重方面事體。」又言:「守約進身不苟,年過七十,精力甚強,而官止橫行使額。乞察其人材履歷,擢充正任。」故二人有是命。 朝議大夫、權河北路轉運使范子奇權河東路轉運使,朝請大夫、權河東路轉運使馬默知兗州。(默傳雲:「為河東路轉運使,時議棄葭蘆、吳堡二寨,默奏控扼險阻,敵不可攻,棄之不便。朝廷從之,二寨得不棄。移知兗州。」此事當考。) 詔太常、太僕、大理、司農、太府寺、國子監置長貳,餘寺、監長貳並互置,省軍器監丞、太僕寺主簿各一員。(劉安世、蘇轍先有言。) 詔賜熙河蘭會路銀、絹各五萬,鄜延路絹八萬,涇原路絹七萬,環慶路絹五萬,秦鳳路絹五萬,並以防秋備軍賞也。又賜陝西路轉運司銀、絹共四十萬,乘時收糴,以廣蓄積。 銀青光祿大夫致仕章俞卒。(可削。) 壬戌,詔府界、諸路封樁禁軍闕額錢帛,後來創置過禁軍指揮,並先據數除出,候不及舊額之數,方依條封樁,仍著為令。(蘇轍五月一日轉對。) 癸亥,詔以治平臣僚所上互進方略授逐路帥臣,講求困賊之策,選定持重將佐,閱精銳兵馬,先募閑諜者深入探候,要知賊眾聚落所在。審無伏兵,參驗符合,密為期約,出其不意,要在使賊莫測,疲於奔命,方為得計。仍先具經畫措置事件,及夏賊相抗如何防遏,條析以聞。(治平臣僚所上互進方略,當考。) 環慶路經略使範純粹言:「竊詳治平年臣僚所上困賊方略,固為精盡,施之於今,亦無不可。然兵馬數目以至將佐頭項、遣應次第,即與目今全然不同。臣仰悉朝旨,密作經營,但不失今降朝旨大意而已。須諸路動息相聞,首尾相照,互相為力,使西賊于逐路山界各有所畏,分兵待敵,不敢並兵一路,則我計方行,不至重困。自餘亦不須合治平之意。所有朝旨內先令具經畫措置事件聞奏,緣邊機務難以預定,貴在臨時處決,即先事無可預陳。所有準備西賊防庇邊民一節,即不異見今備宼之策。」(三年六月十日,純粹奏此,今即附詔旨下。) 昭信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贈太師、崇國孝溫王宗瑗卒。詔特輟視朝三日,車駕臨奠,詣後苑舉哀成服。(濮安懿王第十三子。) 初,胡宗愈除尚書右丞,諫議大夫王覿疏:「宗愈自為禦史中丞,論事建言多出私意,與蘇軾、孔文仲各以親舊相為比周,力排不附己者,而深結同於己者。操心頗僻如此,豈可以執政?」內批:「王覿論列不當,落諫議大夫,與外任差遣,仍不得帶職。」其日,戊午也。(十三日也。覿奏當求全本增入。覿有章疏,乃獨無此,當考。)翌日,呂公著言:「臣與王覿舊不相識,在前朝及陛下臨政之初,並不曾舉薦,但見覿自任言責以來,凡所言事,最為穩審,今來若止為論列胡宗愈,便行責降,未必協眾情。其內降指揮,臣與呂大防、範純仁等商量,未敢行下。伏乞陛下特與包容,更加聖慮裁酌。」後二日,公著與大防、純仁再論於簾前,太皇太后曰:「胡宗愈有何罪?司空與司馬丞相皆親嘗薦之。」公著曰:「宗愈在先朝誠有直聲,然自任中執法,頗為浮議所惑,所言事多不協眾望。」劉摯進說甚力,太皇太后厲聲曰:「若有以門下侍郎為奸邪,甘受之否?」摯頓首謝曰:「陛下審察毀譽每如此,天下幸甚。然朝廷當顧大體,胡宗愈進用自有公議,必致陛下貶諫官而後進用,恐胡宗愈亦非所願。」文彥博曰:「劉摯言是,願賜採納。」太皇太后意猶未解。是日,公著又與文彥博及大防、純仁等面論,純仁退而上疏曰:「臣昨與呂公著等,並今日與文彥博等,兩次簾前奏陳,乞寬王覿之罪,蓋欲假借台諫,使人人敢言。其閑即有不當,亦須稍垂寬宥,以彰朝廷容諫之美。況陛下臨禦以來,未嘗嚴責諫臣,一旦行之,恐傷仁化。又慮來者或多,若一一竄逐,寖失朝廷清淨之體。其心止於如此,更無他意。側聞聖訓,以謂『朋黨甚多,宜早施行,恐於卿等不便。』以臣愚見,朝廷本無朋黨,只是善惡、邪正,各以類分。陛下既用善人,則匪人皆憂難進,遂以善人之相稱舉者,皆指以為朋黨。所以臣等不避違忤,縷縷開陳。罄竭愚誠,莫回天意,臣若面從順旨,則是苟容之臣,何足以副陛下簡求?何面目處群臣之右?又況彥博、公著等皆是累朝舊人,陛下留在左右,已二三年,輔翊皇猷,未嘗有闕,今日豈有雷同罔上,庇護黨人?蓋其愛君之心,與臣無異,惟在陛下深加採納。所有先降貶謫王覿文字,臣未敢簽書,更乞聖心熟慮。臣自先朝言事不合,遽斥處外,幾二十年。遭遇陛下一新庶政,從諫任賢,夷夏歡呼,古今無比,皆聖心所悉,非愚臣獨敢妄言。而一旦拔臣於疏遠之中,驟置於丞弼之位,故臣夙宵盡瘁,恐負聖知,豈有容庇朋黨,自損聲名,玷辱家聲,取笑千古?蓋是愛惜聖政,思報大恩,螻蟻之誠,惓惓不已。今若陛下決以臣言無取,即乞謫臣補外,彼指為朋黨者自明。臣雖一身斥遠,若遂決朝廷大疑,則是猶有所補,不辜簡拔,則臣死之日,猶生之年矣。」又奏:「臣曲謝日,已曾奏聞,昔先臣與韓琦、富弼,蒙仁皇同時用為執政,三人各舉所知,引用忠良。有匪人之不得進者,遂構造謗語,指為朋黨,先臣與韓琦、富弼皆得補外,所用之人類遭貶逐。當時造謗之人皆欣快相賀,曰:『且得一網打盡。』此事未遠,眾人猶知,亦可以為朝廷深戒。」因錄進歐陽修朋黨論。(此據曾肇墓誌。) 中書舍人曾肇言:「臣今月十八日吏房送到辭頭,五月十三日奉內降指揮:『王覿言事不當,與一外職合入差遣,不得帶職。』十八日,三省同奉聖旨,差知潤州者。臣承乏近侍,職在訓辭,理有未安,合具敷奏。臣伏見陛下臨政以來,開廣聰明,大辟言路,拂意逆耳、詆訐狂妄、常人之情所不能容者,莫不虛心克己,溫辭降色以受之。天下之人歌詠頌歎,以為古之聖帝明王不過如此。一二年來,不惟朝廷政事人情,以至四方萬里幽深隱伏之利病,莫不畢聞於上者,言路無壅故也。是以在廷之臣,人人勇於自效,至不以出位為嫌,而以不能盡言為恥。振起天下敢言之氣,始自今日。故如覿者,身任言責,有所聞見,不得不為陛下盡言而無隱也。陛下未以其言為然,猶當寬大含容,不宜遽棄。何者?以言賞人,猶有觀望畏縮而不敢進者,以言罪人,人將鉗口結舌,望望然去矣,其肯以身蹈禍,而覬萬一之聽察哉?覿之一身,出入內外,不足以為重輕,而陛下言路之通塞,人情之伸屈,在此一舉,此臣不得不為陛下慮也。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於台諫,二者相須,不可闕一。執政大臣朝夕在人主左右,據利勢,執國柄,人情之所難言者也。導之使言,猶或不聞其過,今覿一言及之,遂至逐去,臣恐在廷之臣以覿為戒,依違顧望,莫肯正論,異時執政大臣雖有罪惡,陛下亦將不得聞矣,此可為寒心者也。陛下臨政以來,台諫章疏無所忌諱,雖奏至數十,未嘗罪之,何獨於覿一言之入,遽不能容,何示天下以不廣也?覿以小官,不一二年,拔擢至此,今以言獲罪,猶補便郡,于覿何損?臣所惜者,今於聖政不為無累爾。伏望陛下深念祖宗付託之重,愛惜朝廷台諫之體,不以容納狂直為難,而以壅塞言路為懼。以覿所論質之公議,苟其言可取,固當行之,如無足采,亦願陛下容之度外。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不罪人言,始終如一,而執政大臣有所畏忌,增益陛下虛心納諫之明,是一舉而數美從之也,其可忽哉?臣備位侍從,首尾三年,常恨不能補報萬一,今輒緣職事冒進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幸甚!所有制詞,未敢修撰。」貼黃稱:「臣伏見豐稷昨任諫官,所論者陛下骨肉閒事,猶且含容矜貸,更獲美遷。聞者皆服陛下仁慈寬厚,有天地之量,豈獨於覿而不能容?伏望聖慈更加省察。」 純仁又言:「臣昨日入劄子,未敢簽書王覿文字,因以文彥博、呂公著累朝舊人,其言乞加採納,及論朋黨,事系善惡消長,皆愚臣受恩之深,罄瀝血誠,用伸補報,更無顧望攖觸之慮,伏望聖慈特加詳覽。文彥博、呂公著年皆垂老,屢乞退閑,陛下特留平章軍國事,蓋以重德老臣,一心向國,真可委信,此聖慮之深,高入前古。兼呂大防等皆陛下選拔于眾,各有名望之人。今若商量一諫官差除,有言不蒙垂聽,則與陛下眷留擢任之意輕重不同。臣所以更望聖衷審慮,少回天意,量加採納,以成唐堯舍己從人之意,不使大臣有不用之言,則社稷幸甚。臣前年初到闕時,聞有德音令台諫官但言事,太皇太后自主張。臣愚不勝欣喜。今見彥博已下諸大臣奏事未蒙聽納,臣不勝憂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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