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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九年六月(2)


  辛醜,安南招討司奏:「丁憂人將作監丞蘇子元言:『朝廷命將至占城、占臘,使牽制交賊,廣東所備戰船,海風不定,必不能盡達。況占城畏交趾,占臘未嘗至廣州貿易,人情不通,若舟師至而二國疑懼,則事危矣。乞令楊從先等止自欽、廉海上進兵。』又言:『陸道進兵抵賊城下,尚隔大江,交人善水戰,慮賊船據險,大兵難濟,遇夜奔沖必敗事。乞下廣東經略、轉運司委官選水兵,募勇敢,教水戰,將來只自廣州沿海發船,抵欽、廉界泊岸,俟大兵進討有期,即令水兵徑入交州擊賊,分船北岸,以濟大兵。』本司據楊從先奏,今水陸並進,陸不過自邕州至左右江、橫山寨等路邊近甲峒、廣源進兵,水不過自欽、廉等州發船,然密邇交趾,無不設備,若不以奇兵牽制,何由指日克捷?今若是廣州進兵,以九月發船,乘北風徑趨占城、占臘,與宣撫司會邕、欽師期,同入交趾討蕩。並據廣東轉運副使陳倩狀,前此發誼舶至占城、占臘,各避九月至十二月颶風飄溺,須正月初北風乃可過洋。本司看詳楊從先之計誠疏,蘇子元之說甚長,乞朝廷詳酌指揮,詔招討司從長施行。」郭逵傳雲:逵次桂州,遣和斌、楊從先督水軍涉海自廣東進,諸將自廣西進。此雲令招討司從長施行,不知所從竟何如。觀七月十二日詔,則從先冒大洋之計訖不從也。

  又詔付郭逵等:「近累得卿等奏楊光僭事,據勾當人申說,雖無大段凶悖,然觀其意思,終是負固,未肯即便聽伏勾呼。緣今來大兵南征,本以交賊犯順,如光僭小丑,乃是因而措置餘事,若卻專用力經度,甚非朝廷本謀,及慮將來師期日逼,此蠻叛擾,反致綴留大軍,深為不便。卿等可及兵形未見間,且依朱初平議,羇縻安帖,無令反側,俟有可窺,或敢肆叛誕,加兵誅討,未為後時。」逵言已依初平議羇縻安帖訖。此據郭逵征南文字六月十七日禦寶劄子,今附此,可並六月八日蔡燁所言、七月十七日朱初平奏。

  壬寅,上批:「北人見爭理瓦薼塢地分,可速降指揮下韓縝等令子細遍行檢視,詳悉畫一地圖聞奏。其堡鋪、山川、人戶、壯丁及水流所向,並須一一貼黃聲說,不得小有鹵莽漏落。」此據禦集,九年六月十八日下,十一月二十五日可考。

  癸卯,秦鳳路提點刑獄鄭民憲言:「逃移弓箭手並營田地土,昨多方設法召人請佃,令認租課。乞許就近於本城寨輸納,仍特蠲免支移、折變。」從之。

  以水源峒蠻主儂賀、部能峒蠻主儂境、地弄縣蠻主儂華、領馬峒蠻主儂淋並為定遠將軍,賈縣蠻主儂夏、安清水知縣儂凜、馬柳上下段知縣儂舒、儂宿並為甯遠將軍。

  高陽關路安撫司言:「信安、乾寧軍塘濼昨因不修,獨流決口,至今乾涸。乞于朴樁堰南引禦河水注入。」上批:「聞近歲塘水有極乾淺處,當職之官頗失經治,可于兩路各選委監司一員,以巡曆為名,點檢具闊狹深淺,畫圖以聞。」已而河北東、西路提點刑獄韓正彥、韓宗道各具淤澱乾淺處以聞。詔送河北屯田司相度當興修所在,計工料聞奏,其官吏仍令東路轉運司劾之。

  丙午,詔:「以王雱病,特給王安石假,令在家撫視。」

  丁未,詔:「河東將下軍兵、民兵軍器什物,令知太原府韓絳密選委官,除麟府豐州、岢嵐寧化軍外,遍詣逐州軍,擇可用者,依所降八陣法內九軍會數所用名物,於太原府、代州各備一九軍會數,編排收貯,委絳提舉,仍令所差官須逐一揀選,毋得止憑文字編排。如不足,當令軍器監製作應副。非久,專遣近臣閱視,令絳先具庫屋數目、修置次第,畫圖以聞。」

  戊申,衛尉少卿石鑒言:「昨交趾入寇,諸峒蠻族並是脅從,多有欲歸投者,乞因招諭。並目睹邊界利害,候到闕奏陳。」詔令石鑒赴招討司陳說訖赴闕。

  己酉,詔:「大軍南征,邕州最為根本之地,錢糧軍需皆在其中,賊若計窮,自海口由永安州路取欽、廉走邕,不數日而至,雖城堅不可攻,豈不虞鈔劫之患。邀我糧道,人心必搖,回師北救,則腹背受敵,招討司應已有處置,未見奏所以為備,令本司密以聞。」未見奏報如何。

  太子中允、天章閣待制王雱卒,年三十三,贈左諫議大夫,手詔即其家上雱所撰論語、孟子義。雱性刻深喜殺,常稱商君,以為豪傑之士,每勸安石誅不用命大臣,而安石不從也。安石輔政時,罷逐中外老成人幾盡,多用門下儇慧少年。諸生一切以王氏經為師,講官策試諸生,論及時政,皆罷逐。及與惠卿交惡,使人告發呂氏奸利事,皆自雱發之。

  侍御史周尹言:「臣聞錢幣之用,古者或謂之泉,欲其流而無滯,或謂之布,取其周遍而平均。臣去冬奉使經由永興、秦鳳路,伏見盜鑄鐵錢不少,市肆買賣交易多不肯行用,官司雖有支出,卻不收納,上下疑惑,軍民愁怨。問其本末,蓋是錢法用一當二,鐵錢易得,而民間盜鑄者費少利倍,所以抵冒,嚴刑不可止絕,濫錢日以滋多。臣今到京,便欲具管見申述,乞將兩路折二鐵錢只作一文行用,自免濫鑄之弊。又訪問得所在官中積貯者約有數百萬貫,民間收藏者又不在其數。緣上件錢貨,起初元以一當十,後來減為折三,近歲又作折二,已於國家重貨十損其八,若更作一文行用,即又損一分,所以不敢輒有奏請。昨來朝廷差汪輔之往逐路揀選行用,近日風聞,卻又以汪輔之所揀永興、秦鳳路鐵錢至萬數不多,令三司指揮更不行用,仍令逐路轉運司速行改鑄。臣竊惜官中見成數百萬貫錢,頓為棄物,兼別行改鑄,又費一重物料,經隔數月,未能敷及原數。就令改鑄務監每一日鑄及三千貫,即一年之內除節假、旬假,實有三百日,課程約只得九十萬貫,以來計三二年間,未滿數百萬貫,況日課未必及三千貫之數也。若改鑄之法,或只仍舊作折二,即民間盜鑄定亦不可止絕。況即日本路經費寖廣,財用窘乏,或更似此暗有失陷,即年計必致闕誤。臣欲望聖慈重惜國家財貨,無以臣言為輕,不足採用,特賜指揮,將折二鐵錢更不別行改鑄,亦不須揀選。起自今後只作一文行用,則盜鑄者所獲之利不充所費,自然無覆冒禁作過。歲省重辟,而農商交易獲泉貨流通之利。且約官中所有,止就四百萬貫言之,若以二為一,即猶得二百萬貫之數,致力簡省,便可行用,公私必無疑阻,比之改鑄勞而又費,其利害灼然可見。如允臣所奏,即早降聖旨,下三司疾速施行,免致虛有勞費。」周尹疏附見,當刪取之,其從違須考。二月二十七日遣汪輔之,四月一日及公弼云云,又七月二十二日,又九月十六日。

  辛亥,詔:「自今應刪立海行條貫,專委官詳定訖,中書、樞密院同進呈取旨,類聚半年一覆奏頒行。事應亟行者,取旨,中書委檢正五房並本房檢正與制敕庫官,樞密院委都副承旨並本房檢詳提舉宣旨庫官司詳定。」以詔令數易故也。先是,中書同日奏修令式二事,上批:「如上二事,既非不得已須當改定,可俟歲終或半年一次類聚頒行。自今海行條式,宜半年一修定進呈,取旨頒降,毋使紛紛改易,疑擾四方。」故有是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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