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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五年七月


  秋七月戊子,美人周氏為婕妤。皇第十二女,婕妤所生也。

  庚寅,詔河北兩地供輸人輒過黃河南者,以違制論。初,邊臣言,兩地供輸人,舊條私出本州界,並坐徒,後乃更從杖,恐漸入近南州軍刺事,難以辨奸詐。故複著此條。

  辛卯,詔知許州兼京西北路安撫使、知鄧州兼京西南路安撫使,以許、陳、鄭、滑、孟、蔡、汝、潁、信陽九州軍隸北路,鄧、襄、隨、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軍隸南路,其河南府即不隸所部。

  初,西平州峒將韋惠政匿納交址逃戶,甲峒蠻申詔泰領眾襲逐所亡,都巡檢宋士堯等帥兵拒之,擅入交址界,多所斬獲。明日,交址與甲峒蠻複合兵來寇,士堯等皆戰沒。癸巳,邕州以聞,詔知廣州蕭固赴邕州發諸郡兵,與轉運使宋鹹、提點刑獄李師中同議掩擊之。

  甲午,戶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唐介知荊南,從介請也。敕過門下,知封駁事何郯封還之,言:「介為諫官,有補朝廷,不當出外。」詔介複知諫院如故。

  丙申,詔:「文臣待制以上及台諫官,武臣刺史以上,各舉諸司使至三班使臣堪將領及行陣戰鬥者三人。後雖有他過,不連坐,而臨敵不如舉狀者,坐之。」

  丁酉,知晉州、都官員外郎吳京追三官,壽州編管;前提點河東刑獄、祠部郎中龐汝弼特勒停;同提點刑獄、西京左藏庫副使寇利一,前同提點刑獄、禮賓副使段隱各沖替。先是,京犯自盜贓,而汝弼嘗多取寄州廚生餼;又,利一數與京聚會,亦嘗受公用銀紗羅,故並坐之。京,育弟也。

  戊戌,翰林學士歐陽修等上所修唐書二百五十卷,刊修及編修官皆進秩或加職,仍賜器幣有差。

  著作佐郎劉羲叟為崇文院檢討,未入謝,疽發背卒。羲叟強記多識,尤長於星曆、數術。皇祐五年,日食心,時胡瑗鑄鐘弇而直,聲鬱不發;又陝西鑄大錢,羲叟曰:「此所謂害金再興,與周景王同占,上將感心腹之疾。」明年上果不豫。又月入太微,曰:「後宮當有喪。」已而張貴妃薨。至和元年,日食正陽,客星出於昴,曰:「契丹宗真其死乎?」事皆驗。羲叟未病,嘗曰:「吾及秋必死。」自擇地于父塚旁,占庚穴,以語其妻,如其言葬之。「心疾」已見嘉祐元年八月,然此不妨再見。宗真至和二年八月乃死,「客星出昴」據本志乃皇祐五年事。

  辛醜,廣西經略司言,交址與甲峒夷人又寇永平寨,乞朝廷發荊湖北路兵善用摽牌者三千人赴本路。從之。

  壬寅,詔廣南東、西等路安撫、轉運使、提點刑獄體量所部知州軍、都監、監押、寨主、巡檢使臣,老疾不任事者,即選人代之以聞。

  殿中侍御史呂誨言:「陝西四路所管熟戶,不下十數萬人。寶元用兵以來陷沒,十無四五,兵帳遂廢不修。乞委逐路帥臣,選官遍索蕃部之未附者,增入舊帳,其首領應遷補之,族大者益以閒田均給之。」又言:「昨保安軍蕃官胡守中叛去,雖自西界取還就誅,然可見蕃部攜貳之情。乞下鄰路體量兵官失綏撫者,重行降責。」並從之。

  初,天下廢田尚多,民罕土著,或棄田流徙為閑民。自天聖初下赦書,即詔民流積十年者,其田聽人耕,三年而後收賦,減舊額之半。又詔流民能自複者,賦亦如之。既而又與流民期,百日複業,蠲賦役五年,減舊賦十之八;期盡不至,聽他人得耕。自是,每下赦令,輒以招輯流亡,募人耕墾為言。民被災而流者,又優其蠲複,緩其期招之。又嘗詔:「州縣長吏令佐,能勸民修起陂池溝洫之久廢者,及墾辟荒田,增稅及二十萬以上,議賞。監司能督部吏經畫,賞亦如之。」

  久之,天下生齒益蕃,田野加辟,獨京西唐、鄧間尚多曠土。唐州閒田尤多,入草莽者十八九。或請徙戶實之,或請以卒屯田,或請廢為縣。知州事、比部員外郎趙尚寬曰:「淮安古稱膏腴,今田獨蕪穢,此必有遺利。且土曠可益墾辟,民稀可益招徠,何必廢郡也?」乃案圖記,得召信臣故跡,益發卒複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萬餘頃。又教民自為支渠數十,轉相浸灌。而四方之民來者雲集,尚寬複請以荒地計口授之,及貸民官錢買牛。比三年,廢田盡為膏腴,增戶萬餘。監司上其狀,三司使包拯亦以為言。丙午,詔留再任。尚寬,安仁子也。仁宗實錄:包拯奏尚寬所招淮、湖、河北之民萬餘戶。本志但雲二千余戶,英宗實錄與本志同。今從仁宗實錄及本傳。治平元年正月,尚寬再任。

  庚戌,詔曰:「朕樂與士大夫惇德明義,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旨,或為危言詭行,務以驚眾取譽,罔上而邀寵。論事之官,搜抉隱微,無忠恕長厚之風;托跡于公,而原其本心,實以合黨圖私,甚可惡也。使吾俗靡然陷溺于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書不雲乎:『堲讒說殄行,震驚朕師。』中書門下其采端實之士,明進諸朝;察辯激巧偽者加放黜焉。明揚朕言,以厲多士。」時禦史中丞趙槩言:「比年以來,搢紳之倫多險刻競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詔。王稱東都事略: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則民休美之氣應;險刻偷薄之路啟,則民戚慘之變生。蓋風化之感天下,其猶影響之相從也。禦史執法嘗為朕言,宜深詔執事,以遏浮競之風。其令中書門下,務采端厚忠實、可以表厲風俗之士,並進於朝,以啟迪朕心。其詭激辯巧、敢涉朋比之跡者,必行放棄之罰,庶幾朝廷清明,百異消弭,以臻治平。諮爾攸司,其服朕命。

  壬子,命翰林學士吳奎、戶部副使吳中複、判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馬利害以聞。時國馬之政因循不舉,言者以為當有更革也。

  乙卯,權司天監周琮言:「今年正月一日夜,瞻見流星出昴、畢,色如火,宜為敵兵之備。近聞交址寇廣南,此乃預言之應。」詔:「周琮本謂敵兵有變,今盜起南方,不應所言,特免勘。自今毋得妄引災福,幸求恩澤。」

  自李仲昌貶,議者久不復論河事,而河流派別于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廣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裡,至魏、恩、德、博之境,曰四界首。河北都轉運使韓贄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經,即溝洫志所謂『決平原、金堤,開通大河,入篤馬河,至海五百餘裡』者也。自今春以丁壯三千浚之,一月而畢,引支河流入金、赤河,其深六尺。商胡決河自魏之北,至於恩、冀、乾甯入於海。今二股河自魏、恩東至於德、滄入於海,分而為二,則上流不壅,可以紓決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圖。據本志,此時韓贄但圖上二股河形勢,初不雲興役也。實錄別雲:自今年春役夫三千,一月而畢功,減大河入于金、赤河,其深蓋六尺餘。如實錄所載,乃是役竟功成矣,與本志特異。又按稽古錄,是年春韓贄穿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與實錄同。今文從本志,稍刪潤之,事從實錄。韓贄本傳雲:河決商胡而北踰十年,議者欲塞之複東流。役將興,贄言:「北流既安,費已不貲,今驟更之,未必有成功。不若大名之東開金堤,使分注故道,釃為二河,庶可紓大患。」朝廷遣使相視,請如其策。役三千人,幾月而成。呂誨集有相度黃河狀載此甚詳,今參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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