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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祐元年八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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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己未,罷京東安撫使,知青州、禮部尚書夏竦加刑部尚書,賜轉運使刑部郎中楊日嚴、兵部員外郎張存三品服,以所部歲饑而賑濟有勞也。 庚申,遣入內供奉官周惟德往環慶路體量邊事,以趙元昊數入寇也。 徙知定州、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永州防禦使劉平為環慶路副都部署。上初擢平主四廂,謂左右曰:「平,所謂詩書之將也。」平在定州,嘗建言:「臣前在陝西,見元昊車服僭竊,勢且叛矣,宜嚴備之。」不聽。及是,又戒平曰:「知卿有將略,故委以邊寄,卿其勉之。」加賜錢百萬。 資政殿學士、戶部侍郎薛奎卒。始,奎以病罷政,上手書禁方賜之。會小間,入見。既歸,疾複作,遂不起。贈兵部尚書,諡簡肅。奎在政府,謀議無所回避,或時不得如志,歸輒歎箢不食。家人笑曰:「何必如是。」奎曰:「吾仰臱古人,俯愧後世爾。」尤善知人,范仲淹、龐籍、明鎬,自為吏部選人,皆以公輔許之,後卒如其言。歐陽修、王拱辰,皆其女壻也。 辛酉,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陳州楊崇勳,落平章事,知壽州。崇勳子閤門祗候宗說監濟州稅。先是,內侍押班周懷信言:「兄懷政天禧中給事東宮,最取親信,奸臣謀危皇嗣,心懷忠憤,議除憸黨,為崇勳及楊懷吉誣告被誅。今懷吉雖死,而崇勳尚居將相,乞正其事,以慰幽魂。」故有是命。懷吉弟供備庫使懷志,子閤門祗候永孚、入內高班永德、入內黃門永誠永遷,並坐降黜。 知制誥李淑言,太常博士、直集賢院黃鑒嘗同修三朝寶訓,書垂就而死,請錄其嗣。詔以鑒子敏為郊社齋郎。 壬戌,有星孛于張、翼,長七尺,闊五寸,十二日而沒。 癸亥,樞密使、吏部侍郎、檢校太傅、同平章事王曙卒,贈太保、中書令,諡文康。曙方嚴簡重,有大臣體。嘗言人臣患不節儉,今居第多踰僭,服玩奢侈,僕妾無數,宜有數制。及貴顯,故深自抑損。喜學浮屠,齋居蔬食,泊如也。子益恭以蔭為衛尉寺丞,性淡于榮利,慕唐王龜之為人,數解官。曙始參知政事,治第西京,既成,益恭作書陳止足之義,勸曙謝事退居,導引服食,以養壽命。曙為詩答之,然卒不果去。益恭終父喪,遂以司門員外郎致仕,日閱古書奇畫自適,間與浮屠、隱者出遊,洛陽名園山水無不至雲。 甲子,宰臣呂夷簡等上表請立皇后。 詔涇原、環慶、秦鳳、鄜延路部署鈐轄司,察緣邊堡寨都監、監押、巡檢有畏懦不任事者以名聞。 參知政事宋綬以帝富於春秋,天下無事,慮燕樂有漸,乃上言:「自古守成之君,皆兢兢抑畏,不忘顧省,何者?人心逸于久安,而害生於所忽。故立防於事之始,銷變於未萌之前。若事至而應,不亦殆與!臣願飭勵群司,勿以承平自怠。又馭下之道有三:臨事尚乎守,當機貴乎斷,兆謀先乎密。能守則奸莫能移,能斷則邪莫能惑,能密則事莫由變。斯安危之所系,願陛下念之。至若朝務清暇,深居閑燕,聲味以調六氣,節宣以順四時,愛養玉躬,使不至傷過,乃保和平無疆之福也。」 戊辰,上不豫。 己巳,賜環慶路經戰卒緡錢。 庚午,天平節度使、檢校太師、同平章事王曾為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樞密使。南京留守推官奉符石介貽曾書曰:「伏聞驛騎走西洛,召相公入為樞密使,社稷幸甚。皇上聰明神聖,英威武睿,即位十有三年,不好遊畋,不近聲色,恭儉之德,聞於天下。觀去年自四月一日之後,升任賢俊,黜退奸慝,發號施令,風行雷動,可謂屍居而龍興,水默而神竦,惟幾也成天下之務,惟深也通天下之志,惟神不怒而威,不疾而速矣。睿智類乎唐太宗,資才高於漢武帝。是時四夷側耳震駭,海內聳目鼓舞,人人自以為逢堯、舜,家家自以為登太平。正月以來,聞既廢郭皇后,寵倖尚美人,宮庭傳言,道路流布。或說聖人好近女室,漸有失德。自七月、八月來,所聞又甚,或言倡優日戲上前,婦人朋淫宮內,飲酒無時節,鐘鼓連晝夜。近有人說聖體因是嘗有不豫。春秋傳曰:『是為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斯不得不為慮也。太祖、太宗、真宗三聖人,以天下相傳授至於陛下,陛下當複傳于子傳于孫,以至於億萬世也。今聖嗣未立,聖德或虧,血氣未定,戒之在色,湎淫內荒,萬一成蠱惑之疾,社稷何所屬乎?天下安所歸乎?今見變異,人心憂危,白氣徹霄,凶災薦歲,此天地神靈所以示勸戒,警悟于陛下也。見災而懼,或可變禍為福,若猶不悛,災益深而禍益長也,為國家者可不為深慮。相公昔作元台,今冠樞府,中外更踐,華夏具瞻,社稷安系于相公,社稷危亦系于相公。相公久去近侍,方自外來,聖眷至深,君心所屬,當此之時,即宜以此為諫。諫止則已,諫不止則相公請辭樞密之任,庶幾有以開悟聖聰,感動上心也。若執管仲不害霸之言,以嗜欲間事不可極爭,則遂啟成亂階,恐無及矣。伏惟相公留意焉。勿謂狂夫之言不足采聽,斯乃國家計也。相公或罪其狂訐,賜之誅戮,固所甘心。既疏賤在外,不得極陳一言,受斧鉞于天子之前,以狂訐得罪於相府,亦其死所也。」 辛未,以星變,大赦,避正殿,減常膳,出內藏庫錢優賞在京將士。詔輔臣延和殿閣奏事,其諸司事權令輔臣處分。 壬申,詔:「淨妃郭氏出居於外。美人尚氏為道士,居洞真宮。楊氏別宅安置。曩者母后臨朝,臣僚戚屬多進女口入內,今悉遣還其家。長秋之位,不可久虛,當求德門,以正內治。」郭後既廢,尚、楊二美人益有寵,每夕侍上寢,上體為之弊,或累日不進食,中外憂懼,皆歸罪二美人。楊太后亟以為言,上未能去。入內都知閻文應早暮侍上,言之不已,上不勝其煩,乃頷之。文應即命氈車載二美人出,二美人泣涕,詞說云云,不肯行,文應搏其頰,罵曰:「宮婢尚何言!」驅使登車。翼日,降是詔。 初,蔡齊力爭削遺誥中「太后參決軍國大事」之語,呂夷簡歎曰:「蔡中丞不知,吾豈樂為此哉!上方年少,恐禁中事莫有主張者爾。」及二美人爭寵恣橫,卒賴太後排遣之,或謂夷簡意實在此。然議者以為人主既壯,而母后聽政,自非國家令典。雖或能整齊禁中,而垂簾之後,外戚用事,亦何所不至,齊之力爭,不為失也。逐二美人,據記聞。呂夷簡論蔡齊,據龍川別志。 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直集賢院謝絳為契丹生辰使,內殿承制、閤門祗候李守忠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直集賢院段少連為正旦使,供奉官、閤門祗候杜贊副之。 契丹法天太后專制其國,多殺功臣,用蕭氏兄弟分監南北蕃漢事。蕭氏奴為團練、防禦、節度、觀察使者至四十人。范陽無賴輩以故多占名為蕭氏奴。契丹主以上尊酒、銀帶賜樂工,太后怒,鞭樂工。契丹主疑內品告太后,陰使左右殺內品一人,太后愈怒,下吏雜治,語連契丹主,契丹主曰:「我貴為天子,乃與囚同答狀!」鬱鬱不平,即與耶律喜孫謀,率兵逐太后,以黃布車載送慶州,守聖宗塚,遂殺永興宮都總管高常哥及內侍數十族。命內庫都提點王繼、內侍都知趙安仁等監南北面蕃漢臣僚。每歲遣使賀契丹主生辰、正旦,並及其母,於是罷之。聖宗乃隆緒廟號。王向子直嘗以契丹降人田瑋所言書敵事,載契丹徙其母于博蕩沙中,恐即此也,然考按多不合,今不取。 甲戌,司天言孛星不見。 降六宅使從演為六宅副使,東八作副使從湜為內殿承制,仍絕朝謁。母莒國夫人何氏,坐不能導訓,自今毋得入內。右侍禁尚繼斌、左班殿直尚繼恩繼能並除名。從演嘗以婢遺尚美人,從湜受美人所寄金,又為訪求其父繼斌,故皆責之。丙子,編管繼斌于鄧州,繼恩湖州,繼能滁州。從演、從湜,皆德芳孫也。踰年,乃複從演、從湜官,仍許朝謁。 廢信州寶信縣為鎮。 壬午,降皇城使、英州刺史王懷節為左驍騎將軍,坐其弟懷德婦持貨私遺尚美人求管軍。上以其父繼忠嘗陷契丹,不欲重貶之。 殿中侍御史龐籍言:「故駙馬都尉吳元扆從子東頭供奉官守則,近與尚繼斌結婚,前權三司使範諷遺以銀鞍勒。守則監左藏庫,諷為矯奏羨餘,改一官。請付台鞫其事。」宰相李迪雅善諷,寢不報。乙酉,籍與左司諫滕宗諒,並坐言宮禁事不實,改祠部員外郎,出籍為廣東轉運使,宗諒知信州。宗諒嘗以上體多疾,奏疏諫內寵,其略曰:「陛下日居深宮,流連荒宴,臨朝則多羸形倦色,決事如不掛聖懷。」語太切直,故出。宗諒疏,據記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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