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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四年四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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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壬午朔,翰林學士錢惟演言:「伏以春秋朝陵,載於舊式,公卿親往,蓋表至恭。歷代以來,國章斯在。唐顯慶中,始詔三公行事,天寶以後,亦遣公卿巡謁,蓋取朝廷大臣,不必須同國姓。後唐參用太常、宗正卿,晉開運中,亦命吏部侍郎李祥,其例甚多。近年以來,止遣宗正寺官,人輕位卑,實虧舊制。望自今于丞郎、諸司三品內遣官,或闕官,即差兩省諫舍以上。所冀仰副追孝之心,以成稽古之美。」詔付有司詳定。且言:「按唐顯慶五年詔,三公備鹵簿分行二陵,太常卿為副。長慶元年,通取尚書省四品以上清望官,及諸司五品以上清望官充。開寶通禮,差太常、宗正卿。今請依禮,三陵用太常、宗正卿,如闕官,即差尚書省四品以下兩省五品以上,諸司三品或卿監。其分拜官二員,用尚書省五品以上。」詔可,如闕卿監以上官,即以次差攝。 審刑院、刑部、大理寺奏:「自今所舉幕職、州縣官充詳斷、法直官,請試律五道,取三道以上,仍斷案三二十道,稍合格例,則保明聞奏。」從之。 丙戌,令杭州葺故吳越王錢氏廟,從其孫惟演之請也。 以旱遣近臣分詣諸宮廟寺觀禱雨。 丁亥,大風起西北,飛沙折木,晝晦數刻,命中使詣宮觀建道場禳之。 翰林學士承旨晁迥累表求解近職,庚寅,授工部尚書、集賢院學士、判西京留司禦史台,許一子官河南以就養。 命工部侍郎楊億為翰林學士。大中祥符末,億自汝州代還,久之不遷,或問王旦曰:「楊大年何不且與舊職?」旦曰:「大年頃以輕去上左右,人言可畏,賴上終始保全之。今此職欲出自清衷,以全君臣之契也。」踰六年,乃複入禁署,於是令億序班在錢惟演下、盛度上。惟演言億景德中已為學士,況今與臣並官丞郎,望升億班在臣上,從之。 詔:「自今奏舉選人,令有司候參選日考較。有私罪及非時替者,別聽進止。余即報中書門下遣官同判銓官考試引見。」 分江南轉運使為東、西兩路,從戶部判官滕涉之請,以便按巡也。 出內藏錢七萬貫付京西路市軍糧。 壬辰,詔茶場、榷務,自今令三司副使、判官、轉運使副、制置茶鹽司舉歷任無贓私罪者,監榷務以京朝官、殿直以上使臣充,茶場以幕職、令錄充。 京西轉運使言,知襄州夏竦勸部民出粟八萬余石賑濟饑民,詔奨之。 丙申,杖殺前定陶縣尉麻士瑤於青州。其兄大理評事致仕士安削籍配隸汀州,侄右正言直史館溫舒、太常丞直集賢院溫其並削職,溫舒改太常博士、監升州糧料,溫其監光州酒稅。家僮范辛等及州院司理院典級、冒名買場務人借詞進士王圭等並黥面,決配廣南、福建遠惡州軍牢城,家僮五十人分隸諸軍。以臨淄宅一區給其家,邸店資財取十之三均給其族,自餘悉籍之。其田莊本因平債吞併典質者,許元主收贖。本路勸農使副,青州知州、通判,悉降等差遣。 初,士瑤祖希夢事劉銖為府掾,專以掊克聚斂為己任,兼併恣橫,用致巨富。至士瑤累世益豪縱,郡境畏之,過於官府。士瑤素帷簿不修,又私蓄天文禁書、兵器。侄溫裕先有憾,常欲訟之,士瑤懼,乃縶之密室,命范辛等三僕更守,絕其飲食,數日死,即焚之。又嘗怒鎮將張珪,遣家僮張正等率民夫伺珪於途中毆殺,棄其屍。頃之,珪復蘇,訟於州,典級輩悉受士瑤賂,出其罪。承前牧宰而下,多與亢禮,未嘗敢違忤。及鎮海節度推官孫昌知臨淄,憤其兇惡,有犯必訊理之。士瑤常聲言遣人刺昌,昌乃送其族寓於他郡,每夕宿縣廨,列人嚴更為備。士瑤複與王圭誣告昌不公事,又借同邑人姓名買場務。 先是,侍御史姜遵風聞士瑤幽殺其侄事,奏遣監察禦史章頻、推直官江鈞往鞫之,(姜遵劾麻氏不法,實錄在二月丙戌,今附此。)於是並得他罪,故悉加誅罰焉。仍詔刑部遍牒三京、諸路,揭牓諭民。擢遵為工部郎中,孫昌為大理寺丞,依前知臨淄縣,賞其發摘奸伏也。(國史載麻希夢事,蓋因王皞百一編也。司馬光記聞:景德初,契丹寇澶州,遊兵至臨淄,麻氏率莊人千餘據堡自守,鄉里賴之,全濟者甚眾。至今基跡尚存,謂之麻氏寨。兵退,麻氏斂器械盡輸官,留什二三以衛其家,鄉里賴麻氏以全濟。此事當考,或可增修。然光載薑遵為轉運使,欲因此以立威名,則誤矣。遵在仁宗時乃將漕京東,今不取。) 浮梁縣民臧有金者,素豪橫,不肯輸租。畜犬數十頭,裡正近其門,輒噬之。繞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歲,裡正常代之輸租。及臨涇胡順之為縣令,裡正白其事,順之怒曰:「汝輩嫉其富,欲使順之與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輸租者耶?第往督之。」裡正白不能。順之使手力繼之,又白不能,使押司錄事繼之,又白不能。順之悵然曰:「然則此租必使令自督耶。」乃命裡正取槁,自抵其居,以槁塞門而焚之。臧氏皆迸逸,順之悉令掩捕,驅至縣,其家男子年十六以上,盡痛杖之。乃召謂曰:「胡順之無道,既焚爾宅,又痛杖汝父子兄弟,爾可速詣府自訟矣。」臧氏皆懾服,無敢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為一縣先。府嘗遣教練使詣縣,順之聞之,曰:「是固欲來煩擾我也。」乃微使人隨之,陰記其入驛舍,及受驛吏供給之物。既至,入謁,色甚倨,順之延與坐,徐謂曰:「教練何官也?」曰:「本州職員爾。」曰:「應入驛乎?」教練使踧踖曰:「道中無邸店,暫止驛中。」又曰:「應受驛吏供給乎?」曰:「道中無芻糧,故受之。」又曰:「應與命官坐乎?」教練使趨下,謝罪,順之即械系獄,置闇室中,以糞十甕環其側,教練不勝其苦,因順之過獄,呼曰:「令何不問我罪?」順之笑謝曰:「教練幸勿訝也。今方多事,未暇問也。」系十日,然後杖之二十。教練不服,曰:「我職員也,有罪,當受杖於州。」順之笑曰:「教練久為職員,殊不知法,杖罪不送州耶?」卒杖之。自是府吏無敢擾縣者,州雖惡之,然不能罪也。於是為青州幕僚,發麻氏罪,破其家,皆順之之力雲。 高麗嘗入貢,道出州境,中貴人挾以為重,使州官旅拜於郊,順之曰:「青,大鎮。在唐押新羅、渤海,縱其國王來,尚當與之均禮。今見陪臣,奈何卑屈如此!」獨不拜,因上書論辨,朝廷是之。既誅麻氏,上記其名,召見,改著作佐郎,優與差遣。(正史順之傳,豪橫者,乃休甯汪氏。休寧屬歙州,浮梁屬饒州。今從司馬光記聞,光載此事尤詳故也。傳雲改官知常熟縣,光雲簽判洪州,不知孰是,當考。) 丁酉,詔寄班祗候自今准三班使臣所定年限考課。 三司言福州官莊舊止隨私產一例收租,請估直許見田民買之。詔第遣常參官一員與轉運使依漳、泉州例,均定租課。尋罷不遣。(罷遣使,在八月辛醜,今並書。) 戊戌,謁啟聖院太宗神禦殿,遂謁景靈宮、開寶寺。 先是,度支員外郎、直集賢院祁暐出知濰州,母亡,殯於州城之南,暐既解官,就殯所築小室,號泣守護,蔬食,讀佛經者三載,徒跣經冬,足墮二指。有白烏、白兔馴擾墳側,州人異之,以狀聞。己亥,降詔旌美。及其歸葬,又賜帛三十疋、粟三十石,令州長吏每月就所居存問。暐,膠水人也。 庚子,謁玉清昭應宮。 癸卯,利州路轉運使李防請雕印四時纂要、齊民要術付諸道勸農司,以勖民務,從之。 乙巳,詔訪聞忻、代州民秋後結朋角抵,謂之野場,有殺傷者,自今悉禁絕之。 丁未,閤門請自今庶子以下至京官,閤門祗候至三班使臣,並為一班。文武群官值假三日,則朝見辭謝於崇政殿,其酒食緡帛賜於門外,奏可。時上不豫,故多從省約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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