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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六年七月


  秋七月庚寅,詔:「京朝官任河北路諸州通判、鹽場務及幕職州縣官,其令選鄉貫在本路、歷任無贓罪者充;其當入川峽、廣南者,即授以邊州。」

  辛卯,補原川野狸族首領子阿宜為懷化將軍。

  壬辰,令陝西振武兵依河東廣銳例,官給直以市戰馬。廣銳本州兵,官給中金以充馬價,而兵人相與立社,馬死則共市而補之,公私鹹便。振武兵願從其例,因而許焉。

  壬寅,詔北面諸軍,有因事棄鎧甲兵仗而劫奪他人所有以償之者,委隊長覺察告官,當行嚴斷,不告者連坐。

  上以北戎入寇,將議親征。癸卯,命司封郎中欒崇吉自京至鎮、定檢視行宮頓遞。

  甲辰,複並三司鹽鐵、度支、戶部勾院為一,命著作郎、直史館陳堯諮兼判之。從堯諮所請也。

  丙午,詔軍士因將校科責,挾恨訴訟,推勘虛妄者並禁錮奏裁。先是,上謂近臣曰:「累有人言,軍士不畏將校。蓋不逞之徒,自為過惡,及被懲罰,即掎摭訴訟,請行極斷,使不復然。朕熟思之,如此處分,恐亦未當。蓋近者繼有訴訟,驗問,皆將校不法。若遽加嚴刑,不復省報,它時或遂結成禍逆,因莫敢告發,則所系非輕矣。」故有是命。

  上又曰:「近複有告將校斂軍士緡錢,賂樞密院吏,請求出軍及屯戍等事,洎令鞫實,皆小人託名規財耳,致軍士枉有費用,遂成貧乏,因踰越以陷罪戾。雖累行禁止,猶未斷絕。可再詔諭諸軍,朝廷所發師旅,皆先進入兵籍,朕躬自點定。所去之處,非可請求,貴其稟信,不犯刑辟也。」

  己酉,契丹供奉官李信來歸。信言其國中事雲:「戎主之父明記,號景宗,後蕭氏,挾力宰相之女,凡四子:長名隆緒,即戎主;次名贊,偽封梁王,今年三十一;次名高七,偽封吳王,年二十五;次名鄭哥,八月而夭。女三人:長曰燕哥,年三十四,適蕭氏弟北宰相留住哥,偽署駙馬都尉;次曰長壽奴,年二十九,適蕭氏侄東京留守悖野;次曰延壽奴,年二十七,適悖野母弟肯頭。延壽奴出獵,為鹿所觸死,蕭氏即縊殺肯頭以殉葬。蕭氏有姊二人,長適齊王,王死,自稱齊妃,領兵三萬屯西鄙驢駒兒河。嘗閱馬,見蕃奴達覽阿勨姿貌甚美,因召侍帳中。蕭氏聞之,縶達覽阿勨,抶以沙囊四百而離之。踰年,齊妃請于蕭氏,願以為夫,蕭氏許之,使西捍達靼,盡降之,因謀帥其眾奔骨曆紮國,結兵以篡蕭氏。蕭氏知之,遂奪其兵,命領幽州。次適趙王,王死,趙妃因會飲寘毒蕭氏,為婢所發,蕭氏酖殺之。蕭氏今年五十,自景宗死,領國事,自稱太后。國中所管幽州漢兵,謂之神武、控鶴、羽林、驍武等,約萬八千餘騎,其偽署將帥,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當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山後四鎮諸軍約十萬八千餘騎,內五千六百常衛戎主,余九萬三千九百五十,實時入寇之兵也。其國境自幽州東行五百五十裡至平州,又五百五十裡至遼陽城,即號東京者也。又東北六百里至烏惹國,其國用漢文法,使印八角而圓。又東南接高麗。又北至女真,東踰鴨江,即新羅也。」以信為供奉官,賜器幣、冠帶。(實錄契丹附傳,以隆緒為梁王而不載其弟所封國名,正傳則以隆緒為常王,未知孰是,當考。或常字誤。)

  知全州錢絳請招誘溪洞酋豪,上曰:「西南蠻唯全州一境久已安靜,不宜以虛名生事也。」(錢絳,未見。)

  癸醜,武甯泰甯節度使、太保兼中書令、兗王元傑薨,追封安王,諡曰文惠。元傑穎悟,上特所友愛。翊善、考功郎中姚坦,性木強固滯,喜直諫,太宗嘗奨焉。王稍佚豫,坦即醜言詆訐,王頗薄其為人,坦由是益暴揚其惡。上嘗戒坦曰:「元傑知書好學,亦足為賢王矣。少不中節,亦須婉辭規諷,況無大故而詆訐之,豈裨贊之道乎?」它日,坦為衛尉少卿判吏部南曹,因事得對,上以其舊人,召升殿,與語,坦言及故府,意短諸王而稱己之敢言。坦退,上謂近臣曰:「坦在宮邸不能以正理誨諭,事有微失則從而揚之,此賣直取名耳!」

  知通進銀台司兼門下封駁事王嗣宗言:「京朝官受差遣者,其中有苛刻踰違犯法虐民之人,倘朝廷未能審察,臣等複不能舉駁,深非沮勸之道。乞今後風聞濫狀,許臣於審官院取索家狀,案其由曆,如得事實,特許上言。」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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