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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五年五月


  五月丙申朔,詔文武官年七十以上求退者許致仕,因疾及歷任有贓犯者聽從便。時告老者例得遷秩,令錄即授朝官,並給半俸。主客郎中謝泌上疏請甄別之,乃降是詔。

  戊戌,封宣慈長公主為魯國長公主,出降左衛將軍、駙馬都尉柴宗慶。宗慶,禹錫之孫也,特升其行,令禹錫子之。

  西南蕃王龍漢儕遣使來貢方物。

  庚子,馮拯、陳堯叟言,與孫冕同省去三司積滯文帳及諸州無例施行文字二十一萬五千餘道,減河北勾當京朝官使臣、幕職七十五員。時以聚兵防邊,供饋甚廣,乃命本路轉運使條經費之數,大凡出多而入少,上慮河南民輸送益勞敝,故令籍州縣之少戶口及數員共厘一務者並省之。(四月五日,拯等初領此事。)

  壬寅,國子博士、知榮州褚德臻坐與判官鄭蒙共盜官銀,德臻杖死,蒙決杖配流。

  先是,本州勾押官趙文海、勾有忠知德臻等事,因諷王典曰:「官帑之物,輒以入己,一旦敗露,必累吾輩。」德臻等聞之,即與之銀一鋌以滅口。至是,事發議罪。判大理寺朱搏言文海等恐喝贓滿合處死。審刑院以為蒙盜官銀,尚從流配,文海等只因揚言,安可極法!乃下其狀尚書都省集議。既而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議請如審刑院所定,從之。(朱搏,未見。)

  詔集近京諸州丁壯選隸軍籍。時西北邊臣屢請益兵,輔臣請以河北強壯充選。上曰:「河北、河東之民,取而為兵,其數已眾。前年初置強壯,嘗諭以永不充軍,一旦籍之,是失信也。」呂蒙正等曰:「闕兵非取於民,不可得,請于河南諸州籍丁壯,量數抽取。」上曰:「如此,必有騷動。然戍卒未充,衛士尚少,不得已也。」既而中書、樞密院列狀以聞,請從前議,乃可之。(丙辰,又籍振武軍。)

  癸卯,徙憲州于靜樂縣,廢靜樂軍。

  代州言進士李光輔善擊劍,令詣闕。上曰:「若奨用此,民間悉好劍矣。」賜食遣之。

  甲辰,詔:「舊制,內臣許養一子,因循浸久,頗聞踰法。其令宣徽院置籍申明之。」時明台等州巡檢、內品徐志通取百姓李勸等男四人為假子,凡十一日,懼罪還之;又縱卒刼民家小兒,致其母抱兒投海死,坐決杖配埽灑班。因降是詔。

  上與輔臣論邊事,指秦始皇、漢武帝得失,因言:「方今州兵亦不可太盛,須防之於漸。唐自明皇后,藩方逐帥,坐邀旄鉞,河朔三鎮,終不能制。此可為監戒也。」

  乙巳,屯田郎中、判三司催欠司楊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計八百萬,請付史館,從之。

  先是,定州路部署、山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顯表求致仕,不許。既而來朝,複遣還屯所。顯固請罷兵柄,丙午,改授河陽三城節度。上謂之曰:「卿先帝舊臣,于國有功,河陽近地,可以臥治,引年告老,非所宜也。」

  環慶路部署言:「軍士涉雪討蕃部,苦寒,有支體廢跡者,今遣還京師。」上念其久勞,不忍遽棄,令中使就賜緡錢、藥酒,以隸剩員,凡三十三人,廩給如故。自是,遂為定例。(隸剩員在七月丁酉,今並書之。)

  丁未,上謂輔臣曰:「西北邊臣,多請增築城壘,既有勞費,又須益其戍卒。況部署司各領重兵,可以應援也。皆不許。」

  戊申,詔環州洪德寨、淮安鎮戍兵每月別給緡錢。是州最近邊,去井泉樵蘇極遠,薪水之價倍他郡,二鎮寨特甚,故優恤之。

  己酉,詔西路將士臨陣巧作退避者,即按軍令,不須以聞。

  庚戌,皇城司言親從第二指揮使馬翰稱在京有群賊,願自緝逐收捕。上謂輔臣曰:「朕尹京日,聞翰以緝賊為名,乃有三害:都市豪民懼其糾察,常厚賂之,一也;每獲賊贓,量以當死之數送官,餘悉入己,且戒軍巡吏不令窮究,二也;常畜無賴十余輩,俾之偵察,其擾人不下於翰,三也。顧其事未彰敗,不欲去之。自今捕賊,止委開封府,勿使翰複預其事。」

  初,禮部尚書溫仲舒知開封府,以繁劇求罷,又面陳不堪外任,願優遊台閣。乃命刑部侍郎寇准代之。

  癸醜,詔仲舒兼禦史中丞。以尚書兼中丞,自仲舒始。

  先是,開封府有進士詣貢院觀榜,其妻留舍,或報其父母自遠至某所者,妻急僦驢往省,路逢醉人毆擊,徑詣府訟。僦驢者懼證左滿責,潛遁去。府以醉人亦有指爪痕,俱杖而遣之。歸舍號哭,其夫尋自外落第歸,亦泣。兩不相知。妻徐告以被杖,複詣有司訴冤,不聽。夫妻俱赴水死。既而上聞其事,大怒,由知府已下悉遭譴罰。時仲舒實在開封也。(寇准以此月丁未權知開封府,今聯書之。開封府官被譴責,此據江休複雜志,史無有也。仲舒力辭府尹,必由此耳。熊克九朝通略:吳育雲:小刑責,不可不謹也。)

  丙辰,遣使往邠甯環慶涇原儀渭隴鄜延等州、保安軍選保毅軍,取二萬人,各置營本州,號振武,升為禁軍。上曰:「當今邊防闕兵,朝廷須為制置,蓋不得已也。俟疆埸寧靜,乃可消弭耳。」(壬寅,籍河南民兵。)

  先是,契丹入寇保州,緣邊都巡檢使、深州團練使楊嗣,莫州團練使楊延朗率兵禦之,部伍不整,為敵所襲,士馬多失亡。戊午,徙定州鈐轄、西上閤門使李繼宣為緣邊都巡檢使,內殿崇班王汀副之。召嗣及延朗赴闕,引見詰責,將按其罪,謂殿前都指揮使高瓊等曰:「嗣、延朗素勤藎,勇於戰鬥,今特宥之,庶收其後效也。」(王汀,未見。)

  壬戌,詔開封府左軍巡使、京官知司錄及諸曹參軍、知畿縣見知府,並趨庭設拜。

  侍御史知雜事田錫言:「臣伏睹近日多雨,秋稼頗傷,近京諸州,積潦為害。加以差遣使命,點集鄉兵,人情不安,物聽可駭。謂一家雖有數口,三丁抽兩丁,定以強壯之名,備於緩急之用,雖不刺面,各遣歸農,其如終隸軍名,向去須在戎伍。當北狄未賓之際,值西戎為害之時,豈不知臨時抽差,以補正軍闕少!如此,壯丁父母,逐家妻男,有哀慟之哭聲,實感傷於和氣。朝廷宜制理於未亂,樞相當經始而圖終。臣訪聞國家府庫稍虛,倉廩不實。不然,則何以急急於聚斂財貨,孜孜於備禦邊防?況廟堂無人,軍旅無將,居崇官者皆莫知危言之士,食厚祿者悉坐觀成敗之人!邊上奏報繼來,戎狄侵軼漸近。其好佞言而安聖心者,則曰國家無患。無遠慮而有近憂者,不過請聖駕親征。望陛下以宗社為憂,乞陛下以芻蕘可聽。臣每奉聖旨,凡有見聞,即令敷陳,敢不遵守,幹冒宸衷。」(錫自注雲:五月二十二日奏此,今附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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