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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九年四月


  先是流民歸業者,止輸所佃之稅,俟五歲乃複故額,以是及五歲輒逃。夏四月己亥,令再逃者勿得還本貫。

  有司言:「准令,宗廟殿庭宮懸三十虡,郊社二十虡,殿庭加鼓吹十二案。開寶四年郊祀,誤用宗廟之數,今歲親郊,欲用舊禮。」有詔圜丘增十六虡,餘如前制。

  庚子,合祭天地於南郊。(國史改稱雩祀,恐失其實,今從實錄正言之。)還,禦五鳳門,大赦,有司將奉冊上尊號,上卒不受。

  初,雨彌月不止,上遣中使齎三木與嶽神約,宿齋日雨不止,當施桎梏,又使禱無畏三藏塔,不如約則毀之。及期始晴霽,以訖成禮。都民垂白者相謂曰:「我輩少經亂離,不圖今日複觀太平天子儀衛。」有泣下者。

  壬寅,大宴廣壽殿。

  癸卯,以崇義留後王全斌為武甯節度使,昭化留後崔彥進為彰信節度使。上謂全斌曰:「朕頃以江左未平,慮征南諸將,不持紀律,故抑卿數年,為朕立法。今已克金陵,還卿旄鉞。」仍加厚賜。

  上生於洛陽,樂其土風,嘗有遷都之意。始議西幸,起居郎李符上書,陳八難曰:「京邑凋弊,一難也。宮闕不完,二難也。郊廟未修,三難也。百官不備,四難也。畿內民困,五難也。軍食不充,六難也。壁壘未設,七難也。千乘萬騎,盛暑從行,八難也。」上不從。既畢祀事,尚欲留居之,群臣莫敢諫。鐵騎左右廂都指揮使李懷忠乘間言曰:「東京有汴渠之漕,歲致江、淮米數百萬斛,都下兵數十萬人,鹹仰給焉。陛下居此,將安取之?且府庫重兵,皆在大樑,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動搖。若遽遷都,臣實未見其便。」上亦弗從。晉王又從容言曰:「遷都未便。」上曰:「遷河南未已,久當遷長安。」王叩頭切諫。上曰:「吾將西遷者無它,欲據山河之勝而去宂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王又言:「在德不在險。」上不答。王出,上顧左右曰:「晉王之言固善,今姑從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殫矣。」(李懷忠為節度使,在太平興國二年冬,此時但領富州團練使。三朝聖政錄稱節度使者,誤也。晉王事據王禹偁建隆遺事,正史闕之。)

  甲辰,始下詔東歸。

  乙巳,宴從臣於會節園,還經通利坊,以道狹,撤侵街民舍益之。

  命太子太師王溥與百官先歸京師。

  尚書左丞呂余慶卒。余慶始罷政,上欲授以旄鉞,會其疾,不果。於是贈鎮南節度使,輟一日朝,遣中使護喪事。

  丙午,車駕發洛陽宮。

  己酉,次鄭州。

  辛亥,至東京。

  初,李煜既降,曹彬令煜作書諭江南諸城守,皆相繼歸順,獨江州軍校胡則與牙校宋德明殺刺史,據城不降,詔先鋒都指揮使曹翰為招安巡檢使,率兵討焉。江州城險固,翰攻之不克,自冬訖夏,死者甚眾。丁巳,始拔之,眾猶巷淢,則時病甚,臥床上,翰執縛,責其拒命,對曰:「犬吠非其主,公何怪也。」命腰斬之,並殺德明。

  先是,上命右補闕張霽知江州,與翰俱入城。翰兵掠民家,民訴於霽,霽按誅翰兵。翰以江州民拒守,又忿民訴誅其兵,發怒屠城。死者數萬人,取其屍投井坎,皆填溢,余悉棄江中。誣奏霽,徙知饒州。民家貨貲巨萬,皆為翰所得。(霽,未見。)上聞江州城垂破,遣使持詔賜翰,禁止殺戮。使者至獨樹浦,值大風不能渡,比至,城已屠矣。翰因請載廬山東林寺五百鐵羅漢像歸,至潁州新造佛舍。遂調發巨艦十餘艘,盡載金帛,置鐵像於其上,時號為「押綱羅漢」。

  己未,詔自今旬假不視事,賜百官休沐。

  壬戌,以荊湖南路轉運使、太子中允許仲宣為刑部郎中,京西轉運使、起居郎李符為比部員外郎,左補闕、權知升州並江南轉運使楊克讓為兵部員外郎,皆以調發軍儲有勞也。

  江南之未平也,左贊善大夫、知漢陽軍李恕,屢率兵渡江破賊。甲子,以恕為駕部員外郎。

  是日,宴近臣及節度使于講武殿。

  丙寅,大食國遣使來貢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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