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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祐六年


  寶祐六年蒙古憲宗八年

  春,正月,辛亥朔,以丁大全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林存兼權參知政事。

  癸亥,詔出封樁庫銀一萬兩付蜀閫。

  詔:「趙景緯屢辭召擢,雅志嘉尚,特改京秩。」

  癸酉,罷廣西經略司,以李曾伯為廣南制置使兼知靜江府。

  甲戌,詔:「樞密院編修官呂逢年,詣蜀閫趣辦關隘屯柵糧餉,相度黃平、思、播諸處險要緩急事定,具工役以聞。」

  二月,辛巳朔,以馬光祖為端明殿學士、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應使、湖南總領。

  壬辰,雨土。

  蒙古主命諸王額埒布格居守和林,阿勒達爾輔之,自將南侵,由西蜀以入。先遣張柔從皇弟呼必賚攻鄂,趣臨安,塔齊爾攻荊山,又遣烏蘭哈達自交、廣會于鄂。僧子聰、張文謙言于皇弟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當一視同仁,不可嗜殺。」皇弟曰:「期與卿等共守此言。」於是分命諸將,毋妄殺,毋焚人室廬,所獲生口悉縱之。

  蒙古耨埒將前軍,欲會都元帥阿達哈于成都,四川制置蒲擇之遣安撫劉整等據遂甯江箭灘渡,以斷東路,耨埒軍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戰,整等軍敗,耨埒遂長驅至成都。擇之命楊大淵等守劍門及靈泉山,自將兵趣成都。會阿達哈卒,耨埒率諸將大破大淵等於靈泉山,進圍雲頂山城,扼其歸路。擇之兵潰,城中食盡,亦殺主將以降,成都、彭、漢、懷安、綿等州,威、茂諸蕃悉降。蒙古主以耨埒為都元帥。

  蒙古遣諸王實喇爾伐西域。實喇爾以劄木諾延、郭侃總統諸軍,前後平西域克實密爾十餘國,轉鬥萬里,又西渡海,收富浪國,遣使獻捷。實喇爾遂留鎮西域。

  安南國王陳日煚傳國于長子光昺,光昺遣其婿以方物入貢於蒙古。

  蒙古洪福源連年伐高麗,積有勞績;會高麗質子譖福源於蒙古主,遂見殺。

  三月,辛亥朔,祈雨。

  乙卯,錄行在系囚。

  丙辰,馬光祖請以汪立言、呂文德、王鑒、王登等充制司參議官及辟制司準備差使等官,從之。

  庚申,詔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

  辛酉,錄中外系囚。

  戊辰,以馬光祖兼荊湖北路安撫使。

  夏,四月,庚辰朔,詔以當春不雨,有妨東作,自四月一日,避殿,減膳。癸未,程元鳳等乞解機政,不許。

  甲申,大雨。丁酉,群臣請禦正殿,複常膳,表三上,從之。

  詔:「田應己特差思州駐劄御前忠勝軍副都統制,往播州共築關隘備禦。」

  辛醜,程元鳳罷,以觀文殿大學士判福州。時丁大全謀奪相位,元鳳謹飭,乏風節,力請罷,尋提舉洞霄宮。

  丁未,以丁大全為右丞相兼樞密使,林存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朱熠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少保、甯遠軍節度使、衛國公趙葵,充醴泉觀使兼侍讀。

  蒙古主由東勝河渡,次六盤山,軍四萬,號十萬,分三道而進:蒙古主由隴州趣散關,諸王穆格由洋州趣米倉道,萬戶額埒布格由潼關趣沔州。劉敏輿疾入見,蒙古主問以何言,對曰:「中原土曠民貧,勞師遠伐,恐非計也。」蒙古主弗納。

  蒙古征益都行省李璮兵,璮言益都南北要衝,兵不可徹,許之。璮遂攻海州、漣水軍,夏貴等戰卻之。

  五月,癸醜,夏貴進官二等,兼河南招撫使。毛興特轉右武大夫。

  丁巳,李曾伯言:「廣西多荒田,民懼增賦不耕,乞許耕者複三年租,後兩年減其租之半。守令勸墾辭,多者賞之。」詔可。

  丙寅,詔與芮判大宗正事。

  丁卯,嗣秀王師彌薨。

  甲戌,李曾伯請屯萬兵幹欽州,為交人聲援;從之。

  六月,辛巳,帝始聞安南被兵,謂輔臣曰:「安南求援之情頗切,所當嚴兵以待。」丁大全對曰:「以糧運未至,故調兵未行。」帝曰:「事不可緩。」時安南已為蒙古所破。

  蒙古皇子阿蘇岱,因獵傷民稼,蒙古主責之,撻近侍數人;有拔民蔥者,斬以徇,由是秋毫莫敢犯。

  秋,七月,庚戌,潼川帥臣朱禩孫,言長寧軍自辦錢糧,創造器具,修築淩霄城圓備,詔:「易士英特帶行閤門宣贊舍人,朱文政、宇文同祖各進官一等,楊震卯等七人減磨勘,將士支犒有差。」尋詔禩孫進官一等。

  丙寅,帝問邊報,丁大全言三邊有備無慮。帝曰:「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

  蒙古主留輜重於六盤山,率兵由寶雞攻重貴山,所至輒破。

  八月,庚寅,帝曰:「成都系蜀安危,不可不亟圖之。」丁大全對曰:「朝廷既已示勸,何事不可為?」時邊境危急,而大全習為便給如此。

  先是高斯得治吳自性之獄,高鑄為首惡,黥配廣州,捐資免行,至是為丁大全監奴,嗾監察禦史沈炎論斯得以閩漕交承錢物,臨安尹顧岩傅會其獄。詔斯得奪職鐫官,征贓百餘萬。安吉守何夢然奉行其事,陵鑠甚至。斯得不少挫,竟無所得。

  都省言:「倭船入界,禁令素嚴;比歲慶元舶司但知博易抽解之利,聽其突來泄販銅錢,為害甚大。」癸卯,詔沿海制司于濱海港汊嚴切禁戢。

  九月,庚戌,雷。

  丁卯,詔出平糴倉米二萬九千九百石有奇,賑糶以收敝楮。

  己巳,詔:「京城敝楮不堪行用,于封樁庫支撥兩界好會,盡數收換。」

  詔出榷務楮幣一百萬,賑三衙諸軍。

  甲寅,蒙古主進次漢中,都元帥耨埒留密喇卜和卓、劉嶷等守成都,自率眾渡馬湖,獲守將張實,遣之招諭苦竹隘。實入隘,遂與守將楊立堅守。

  冬,十月,丙子朔,帝以蜀中將帥暴露日久,命與序遷。

  壬午,蒙古主進次寶峰。癸未,入利州,觀其城池並淺惡,以汪德臣能守,賜卮酒獎諭之。遂渡嘉陵江,至白水,命德臣造浮梁以濟,進次劍門。

  乙酉,都省言知隆慶府楊禮守安西堡,敵兵搏城,招誘投拜,禮憤激詬罵,率諸將兵射退之。詔:「楊禮進官二等。仍下諸郡,以勵其餘。」

  丁亥,詔以張實為和州防禦使。

  戊子,蒙古主遣史樞攻苦竹隘,裨將趙仲竊獻東南門。師入,楊立巷戰死,獲張實,支解之。

  庚寅,都省言廣南制置大使司鎮撫劉雄飛,提兵親入橫山,分遣將士迎戰,殺獲頭目軍器,詔:「雄飛進官三等,將士增秩、賞賚有差。」

  辛卯,都省言淮民避難渡江,轉徙可念,詔:「鎮江府、常州、江陰軍各出義倉米千石賑之。」

  庚子,蒙古進圍長寧山,守將王佐、徐昕戰敗。

  十一月,己酉,詔:「新築黃平,賜名鎮遠州。呂逢年進一秩。」

  蒙古主進攻鵝頂堡、知縣王仲降。城破,王佐死焉。翌日,蒙古主入城,殺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餘人。諸王穆格、塔齊爾並略地還,引兵來會。

  辛亥,以流民渡江,出浙西、江東路五州米三萬石,命各郡守臣賑之。

  癸醜,追複餘玠官職。

  丙辰,給事中張鎮言徐敏子曩帥廣右,嗜殺黷貨,流毒桂府,詔依舊羈隆興府。

  壬戌,以賈似道為樞密使、兩液宣撫大使;朱熠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饒虎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丁卯,詔:「諸路憲司廉訪所部州縣,毋得虐民,仍禁止貪賴之害,違者坐之。」

  召牟子才權工部侍郎。子才以丁大全與董宋臣表裡,濁亂朝政,力辭。

  先是子才在太平州,撰《李白祠記》,又刻《高力士脫靴圖》,語多斥宋臣。或以告宋臣,宋臣泣訴於帝。乃與大全合謀,嗾禦史交章誣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饋遺過客為入己,降兩官,猶未己。帝疑之,密以槧問安吉守吳子明。子明奏曰:「臣嘗至子才家,四壁蕭然,人鹹知其清貧。陛下毋信讒言。」帝語經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吳子明乃謂無之,何也?」眾莫敢對。戴慶炣曰:「臣憶子才嘗繳駁子明之兄子聰。」帝曰:「然。」事遂解。

  蒙古主進攻大獲山,遣王仲招守將楊大淵,大淵殺之。蒙古主督諸軍力攻,大淵懼,遂以城降,推官趙廣死之,大淵逃歸。蒙古主怒,欲屠其城,將官李呼喇齊曰:「大淵去,事未可測,當亟追之。」乃單騎至城下,門未閉,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撫汝軍民。」即下馬,執大淵手曰:「上方宣諭賞賜,不待而來,何也?」大淵曰:「恐城寨有他變,是以亟歸耳。」因與偕來。蒙古主大悅,以大淵為都元帥。

  蒙古將李璮破海州、漣水軍,通判侯畐鏖戰死之,舉室遇害,餘將士殺傷殆盡。賈似道上章引咎,詔以功自贖。

  太常寺博士王應麟入對,言:「淮戍方警,蜀道孔艱,海表上流,皆有藩籬唇齒之憂。軍功既集而吝賞,民力既困而重斂,非修攘計也。陛下勿以宴安自逸,勿以容悅之言自寬。」帝愀然曰:「邊事甚可憂。」應麟曰:「願汲汲預防,無為壅蔽所欺。」丁大全惡言邊事,應麟旋罷。

  龍州降於蒙古。

  十二月,丙子朔,詔以明年為開慶元年。

  庚辰,以蒙古兵入蜀,詔:「荊湖制置使馬光祖移司峽州,向士璧移司紹慶府。」時士璧不俟朝命,進師歸州,捐家資百萬以供軍費。光祖亦不待奏請,招兵萬人,損銀萬兩以募壯士,迎戰于房州。詔光祖、士璧各進一秩。

  壬午,蒙古都元帥楊大淵,率所部兵與汪德臣分擊相如等縣。耨埒攻簡州,以降將張威為先鋒。

  乙酉,蒙古主次運山,楊大淵遣人招降其守將張大悅,仍以大悅為都元帥;屯將施擇不屈死。師至青居山,裨將劉淵殺都統段元鑒以降。

  丁酉,蒙古破隆州,大良守將蒲元圭降。蒙古主命諸軍無俘掠。

  癸卯,蒙古攻雅州,拔之,石泉守將趙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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