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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八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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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八年金大定十二年 春,正月,庚午朔,頒《乾道敕令格式》。 莫濛充金國賀正使。故事,正月三日錫宴,前後使者循行無違,濛獨以本朝國忌,不敢簪花聽樂為辭,爭辨久之。伴使以白金主,許就館賜食。 戊寅,太常博士楊萬里輪對,論及人材,帝曰:「人材須辨實偽,分邪正,最不可以言取人。孔子大聖,猶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故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金主詔有司曰:「凡陳言者,皆國政利害。自今言有可行,以其本封送秘書監,當行者錄副付所司。」 乙酉,太常少卿黃鈞言:「國莫重於禮,禮莫嚴於分。伏見四孟月景靈宮朝獻,皇帝與群臣俱拜於庭心,竊疑之。退而求之禮經,考之儀注,有所不合。問之掌故,則渡江之後,群吏省記者失之也。《曲禮》曰:『君踐祚,臨祭祀。』《禮器》曰:『廟堂之上,罍樽在阼。」又曰:『君在阼。』《正義》曰:『阼,主人階也。』神宗元豐間,詳定郊廟禮文,明堂、太廟、景靈宮行禮,兼設皇帝拜位於東階之上。今親郊之歲,朝獻景靈宮,朝饗太廟,皇帝拜上,群臣拜下矣;獨四孟朝獻,設褥位於阼階之下,則是以天子之尊而用之大夫士臨祭之位,非所以正禮而明分也。請遵元豐之制,每遇皇帝孟月朝獻,設褥位於東階之上,西向。以禮則合,以分則正。」詔從之。 丙戌,宰執請討論上丁釋奠、皇太子入學之儀。帝曰:「《禮記·文王世子篇》載太子入學事甚詳。」梁克家曰:「入學以齒,則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古人所以教世子如此。」虞允文曰:「此事備於《禮經》,後世罕舉行者。」帝曰:「可令有司討論以聞。」 丙申,金以水旱免中都、西京、南京、河北、河東、山西、陝西去年租稅。 二月,壬寅,金主召諸王府長吏諭之曰:「朕選汝等,正欲勸導諸王,使之為善。如諸王所為有所未善,當力陳之;倘或不從,則具每日行事以奏。若阿附不言,朕惟汝罪也。」 乙巳,詔曰:「朕惟帝王之世,輔弼之臣,其名雖殊,而相之實一也。厥後位號定於漢,而稱謂汩于唐,以僕臣而長百僚,朕所不取。且丞相者,道揆之任也,三省者,法守所自出也。今舍其大而舉其細,豈責實之議乎!肆朕稽古,厘而正之,蓋名正則言順,言順則事成,為政之先務也。其改尚書左、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左、右丞相。」 己酉,詔以判太史局李繼宗供奉德壽宮,應轉三官,許回授其子安國補太史局保章正,充曆算科。臣僚言:「保章從八品,與宣義、承忠郎等,使其精於曆算,雖特命之可也,用其父之回授則不可。雖曰以三官易一命,若異時群臣近習有不知事體、不顧廉恥,皆乞用此例,陛下何以拒之?」遂寢其命。 庚戌,金主如順州春水。 辛亥,以虞允文為左丞相,梁克家為右丞相,並兼樞密使。尋詔:「已正丞相之名,其侍中、中書令、尚書令,尚存虛名,雜壓可刪去,以左右丞相充其位。」 癸醜,以安慶軍節度使張說、吏部侍郎王之奇並簽書樞密院事。 時張栻已出知袁州,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呂,論說不可執政;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周必大,不草答詔;給事中莫濟,封還錄黃。帝令翰林學士王曮草制,給事中姚憲書行,必大、濟並與外宮觀。旋以希呂合黨邀名,責遠小監當;衡言稍婉,左遷起居郎。都人作《四賢詩》以紀之。未幾,曮擢學士承旨,憲賜出身為諫議大夫。於是說勢赫然,無敢攖之者。 著作佐郎趙汝愚不往見說,乞祠,不報。會其祖母卒,不俟報,即日歸省父,因自劾。帝不罪,就除知信州。 是日,金主還都。 金主詔曰:「自今官長不法,其僚佐不能糾正,又不言上者,並坐之。」戶部尚書高德基濫支朝官俸四十萬貫,杖八十。 丙寅,戶部尚書曾懷,賜出身,參知政事。 三月,己巳朔,主管馬軍司公事李顯忠,請兌換民田充都教場,有司以民間不願,請每畝支錢五貫文收買。帝曰:「馬官諸軍皆未有教場否?」虞允文曰:「雖有之,但未有都教場以備合教。」帝曰:「建康管軍馬,自有大教場,每遇合教,可以時暫教閱。」允文曰:「聖意殆不欲取民田耳。」帝曰:「然。」 乙亥,金詔尚書省:「贓汙之官,已被廉問,若仍舊積,必複害民,其遣使諸道,即日罷之。」 丁醜,金遣宿直將軍烏庫哩思列冊封王晧為高麗國王。 壬午,帝念及邊備,謂虞允文曰:「士大夫難得任事之人。」允文曰:「承平時,前輩名臣如范仲淹、韓琦等在邊,尚猶難之。」帝曰:「當時戰多失利,蓋由未甚知兵。」允文曰:「非不知兵,但不教之兵難以禦敵。」帝曰:「西夏小邦,當時亦自枝梧不及,所以馴致丙午之恥。朕今孜孜不倦,期與卿等共雪之。今聞金人上驕下惰,朕所以日夕磨厲,必欲令今日我之師徒如昔日金人之兵勢,蓋思反之也。」 壬辰,宰執請點檢諸軍戰船,帝曰:「舟楫正是我之所長,豈可置而不問?鄂州、荊南、江州,可令薑詵前去,池州以下,委葉衡具數奏聞。」 癸巳,金以前西北路招討使伊喇道為參知政事。 丙申,詳定一司敕定所奏修正三公、三少法,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左、右丞相為宰相,少師、少傅、少保為三少,詔從之。 丁酉,金北京曹貴等謀反,伏誅。 夏,四月,庚子,賜禮部進士黃定等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出身。 癸卯,金尚書右丞孟浩罷,為真定尹。金主曰:「卿年雖老,精神不衰,善治軍民,毋遽言退。」以通犀帶賜之。 丙午,進呈宰臣制國用事,帝曰:「官制已定,丞相事無不統,所有兼制國用,更不入銜。」 己酉,殿中侍郎史蕭之敏劾虞允文擅權不公,允文請罷政,許之。翌日,帝過德壽宮,上皇曰:「採石之戰,之敏在何處?毋聽允文去。」遂複留。出之敏提點江東刑獄。 甲寅,戶部侍郎楊倓言:「義倉,在法夏、秋正稅,每一鬥別納五合,即正稅不及一鬥免納,應豐熟一縣九分已上,即納一升,惟充賑給,不許它用。今諸路州縣常平義倉米斛不少,間有災傷去處,支給不多,皆是擅行侵用。請下諸路常平言,限半月委逐州主管官,取索五年的實收支數目,逐年有無災傷檢放及取給過若干,見在之數實計若干,目今在甚處樁管,申部稽考。」從之。 丁巳,金西北路納哈塔齊錦謀反,伏誅。 己未,宣示賜新進士禦書《益稷篇》。梁克家言:「《益稷》首載治水播奏艱食,末載君臣更相訓飭之意。學者因宸翰以味經旨,必知古人用心矣。」帝曰:「如所載『無若丹朱傲』等語,見古者君臣儆戒之深。」允文曰:「舜與皋陶賡歌之詞,舜則曰『股肱喜,元首起』,皋陶則曰『元首明,股肱良』,又繼以『元首叢脞,股肱惰』之語,君臣之間,相稱譽,相警戒,自有次序如此,所以能致無為之治。」帝曰:「然。此篇首言民之粒食,則知務農為治之本。至於告臣鄰之言,則曰『庶頑讒說,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又曰『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是古聖人待天下之人,未嘗不先之以教,及其不格,則必以刑威之。今為書生者,多事虛文而忽茲二事,是未究古聖人之用心也。」 癸亥,金以久旱,命禱祀山川。詔宰臣曰:「諸府少尹多闕員,當選進士,雖資敘未及而有政聲者,皆擢用之。」 臣僚言:「役法之均,其法莫若限民田,自十頃以上至於二十頃,則為下農;自二十一頃以上至四十頃,則為中農;自四十一頃以上至於六十頃,則為上農。上農可使三役,中農二役,下農一役。其嘗有萬頃者,則使其子孫分析之時,必以三農之數為限。其或詭名挾戶,而在三農限田之外者,許人首告,而沒田於官。磨以歲月,不惟天下無不均之役,亦且無不均之民矣。」 乙丑,金大名尹荊王文,以贓罪奪爵,降授德州防禦使,僚佐皆坐不矯正解職。文,宗望之子,京之弟也。 丙寅,金右丞相赫舍哩志寧薨,諡武定。 金主嘗宴群臣於太子宮,顧志甯謂太子曰:「天下無事,吾父子今日相樂,皆此人力也。」及歿,甚悼惜之,曰:「志寧臨敵,身先士卒,勇敢之氣,自太師梁王后,未有如此人也。」 五月,己巳,提點江東刑獄蕭之敏乞祠,帝不允。 虞允文言:「前日之敏言臣,是其職事。臣雖不知其所論,竊自揣度,罪無可疑者。既蒙聖恩,複令暫留,如之敏之端方,願召歸舊班,以辟敢言之路。」帝曰:「今以監司處之,亦自甚優。」顧曾懷曰:「丞相之言甚寬厚,可書之《時政記》。」 癸酉,金主如百花川。 甲戌,金命賑山東路饑。 丁醜,金主次准居。久旱而雨。 戊寅,金主觀稼,禁扈從蹂踐民田,禁百官及承應人不得服純黃油衣。 癸未,金主謂宰臣曰:「朕每次舍,凡秣馬之具,皆假於民間,多亡失,不還其主,此彈壓官不職,可擇人代之。所過即令詢問,但亡失民間什物,並償其直。」 乙酉,金給西北路人戶牛。 戊戌,詔福建鹽行鈔法,從轉運陳峴之請也。仍支借十萬貫作本。 知福州陳俊卿移書宰執曰:「福建鹽法與淮、浙不同。蓋淮、浙之鹽,行八九路、八十餘州,地廣數千里,故其利甚博。福建八州,惟汀、邵、劍、建四州可售,而地狹人貧,土無重貨,非可以它路比也。今欲改行鈔法,已奪州縣歲計,又欲嚴禁私販,必虧稅務常額;而貧民無業,又將起而為盜。夫州縣闕用,則必橫斂農民;稅務既虧常額,則必重征商旅。盜賊既起,則未知所增三十萬緡之入,其足以償調兵之費否也!將來官鈔或滯不行,則必科下州縣;州縣無策,必至抑配民戶。本以利民而反擾之,恐皆非變法之本意也。」當時不能用,然鈔法果不行。 丙申,立宗室銓試法。 六月,庚子,以武德郎令抬為金州觀察使,封安定郡王。 辛醜,帝曰:「雨止,歲事有望。」虞允文曰:「麥已食新,米價日減。」帝曰:「今歲再得一稔,想見粒米狼戾,更得二年,便有三年之蓄。仍須嚴切戒約,只置場和糴,聽百姓情願入中,不得纖毫科擾。」 壬寅,蠲兩淮歸正人撮收課子。淮東巡尉有縱逸歸正戶口過淮者,奪官有差。 國子司業劉焞,嘗移書宰相,言張說不當用,出為江西轉運判官。朝辭,論州縣窮空無備及當今利害,帝曰:「江西旱荒之餘,州縣亦是無備,亦多由官吏非其人。」旋命賑江西饑。 丙午,傅自強言父察遇害于燕山,乞賜諡,特賜諡忠肅。 甲寅,金主如金蓮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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