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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九年(1)


  紹興九年金天眷二年

  春,正月,壬午朔,詔:「大金已遣使通和,割還故地,應官司行移文字,務存兩國大體,不得輒加詆斥。佈告中外,各令知悉。」

  癸未,新除起居郎莫將試司農卿,充伴送使。

  乙酉,新監廣州鹽倉胡銓簽書威武軍節度判官廳公事。

  丙戌,以金人來和,大赦天下。「應河南新複路分見任文武官,各安職守,並不易置;山寨土豪等,優與推恩;應陝西掌兵官,昨緣撫馭失宜,致有離散,非其本心,今來既已歸還,各仰安職;應進士諸科,曾因劉豫偽命得解者,並與理為舉數;應新複州縣,放免苗稅三年,差徭五年;應兩淮、荊襄、川陝新舊宣撫使及三衙管軍,並特取旨,優異第賞,統兵官等第推恩,內外諸軍並與犒設。張邦昌、劉豫,僣號背國,原其本心,實非得已,其子孫親屬,並令依舊參注,無官者仍許應舉。軍興以來,州縣失守投降之人,不以存亡,並與敘複,子孫依無過人例。靖康圍城偽命及因苗傅、劉正彥名在罪籍,見今拘管編置者,並放逐便;未經敘用者與收敘。紹興八年特奏名進士試入第五等人,並特依下州文學恩例。江、浙諸路今年和預買紬絹,每匹特免一貫文。江西、湖廣等路見有盜賊嘯聚去處,並許自新,前罪一切不問。」

  龍圖閣學士、提舉醴泉觀王倫,賜同進士出身,除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充迎奉梓宮,奉還兩宮、交割地界使;榮州防禦使、知閤門事藍公佐為宣州觀察使,副之。許歲貢銀絹共五十萬匹兩。倫、公佐及報謝使副韓肖胄、錢愐,各官其家二人,賜裝錢有差。

  戊子,帝謂大臣曰:「祖宗陵寢,久淪異域,今故地既歸,便當遣宗室使相與近臣偕往修奉。」遂命光山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士祇與兵部侍郎張燾俱行。

  宗正少卿馮楫權尚書禮部侍郎。

  己醜,詔以黃金一千兩附北使張通古進納兩宮。

  時通古與報謝使韓肖胄先行,而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伏兵洪澤鎮,詐令為紅巾,俟通古過則劫之,以壞和議。肖胄至揚州,世忠將郝抃密以告直秘閣、淮東轉運副使胡紡白之,肖胄、通古乃自真、和由淮西以去。世忠怒,追抃,欲殺之,抃棄家依嶽飛軍中。

  庚寅,以金人歸河南地,命官奏告天地宗廟社稷。

  少師、萬壽觀使、榮國公劉光世,賜號和眾輔國功臣,進封雍國公;揚武翊運功臣、少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遷少師;少保、淮西宣撫使張俊,賜安民靜難功臣,遷少傅。自劉光世以下,其所領三鎮節鉞皆如舊,用講和恩也。

  壬辰,太尉、武勝、定國軍節度使、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保平、靜難軍節度使、川陝宣撫副使吳玠,並開府儀同三司;殿前都虞候、保成軍節度、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為太尉、殿前副都指揮使、主管都指揮使公事。飛上表有雲:「唾手燕、雲,終欲復仇而報國;誓心天地,尚令稽首以稱藩。」又言:「今日之事,可憂而不可賀,勿宜論功行賞,取笑敵人。」秦檜惡之,遂成仇隙。吳玠在熙州,其幕客請為賀表,玠曰:「玠等不能宣國威靈,亦可愧矣,但當待罪稱謝可也。」

  癸巳,詔建皇太后宮室于大內,以舊承慶院為之。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江州觀察使、權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解潛,以論事不合求罷;為建甯軍承宣使、福建路馬步軍副都總管。

  甲午,金人所命知宿州趙榮以城來歸。榮不俟割地,首先納款,由是金人怒之。

  是日,金右副元帥沈王宗弼始以割地詔下宿州。金主詔河南吏民,略曰:「頃立齊豫以守南服,累年於茲。天其意者不忍遽泯宋氏社稷,猶留康邸在江之南,以安吾南北之赤子也。倘能偃兵息民,我國家豈貪尺寸之地,而不為惠安元元之計乎!所以去冬特廢劉豫,今自河之南,複以賜宋氏。爾等處爾舊土,還爾世主,我國家之恩亦已洪矣。爾能各安其心,無忘我上國之大惠,雖有巨河之隔,猶吾民也。其官吏等,已有誓約,不許輒行廢置,各守厥官,以事爾主,無貽悔吝。」又命官吏軍民,願歸山東、河北者聽。

  丁酉,詔:「淵聖皇帝宮殿,令臨安府計度修建。」

  戊戌,以王倫為東京留守兼權開封府尹,郭仲荀為太尉、東京副留守兼節制軍馬。

  金以左丞相宗雋為太保,領三省事,進封兗國王,複以興中尹完顏希尹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

  己巳,劉光世為陝西宣撫使,吳玠為四川宣撫使,內陝西路階、成等州,聽玠節制如舊,命內侍齎告以賜。帝因光世除命,諭輔臣曰:「河南新複,境土所命守臣,專在拊循遺民,勸課農桑,各使因其地以食,因其人以守,不可移東南之財力,虛內以事外也。」

  丙午,徽宗大祥,帝衰服,禦幾筵殿,易白羅袍,行祭奠之禮,前後不視事十日。宰臣率百官進名奉慰。

  熙河經略使慕容洧叛。

  洧在熙河十餘年,驍勇得眾,屢為邊患。及金人歸陝西地,洧歎曰:「吾何面目見朝廷!」棄熙河去,居西夏、青唐兩界之間,有眾數千。洧又寇環州,經略使趙彬追及,與戰,涇原經略使張中彥率兵援之,洧敗走,其眾多降。

  二月,癸醜,京城副留守郭仲荀乞兵與糧,帝曰:「朕今日和議,蓋欲消兵,使百姓安業。留司豈容多兵!但得二三千人彈壓侵略足矣。至於錢糧,亦只據所入課利,養贍官兵。它日置榷場,不患無錢,豈可虛內而事外邪!朕見前朝開邊,如陝西、燕山,曾不得尺帛斗米,而府藏已耗竭矣,此可為戒。」遂命淮西宣撫使遣統領官、右武大夫、文州防禦使鄭堪,武略大夫唐朴,以本部兵千人從仲荀之任。

  丁巳,郭仲荀遷太尉,充東京同留守。

  徽猷閣待制劉岑試尚書刑部侍郎。

  大理寺少卿周聿權尚書刑部侍郎,仍充陝西宣諭使。

  戊午,殿中侍御史曾統試左諫議大夫。

  己未,尚書右僕射秦檜上徽宗皇帝陵名曰永固。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李綱知潭州,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朱勝非知湖州,觀文殿學士、提舉洞霄宮汪伯彥知宣州,提舉洞霄宮張浚知福州,建甯軍承宣使、新福建路馬步軍副都總管解潛知邵州。

  左承事郎陳最言:「河南之民,自金人蹂踐以來,習於戰鬥,且懲前日之殺戮,欲保鄉井,全骨肉。至如依險山寨之民,其備禦之計,可謂詳矣。適丁此時,因其部分,申以府兵之法,使自為守,民必樂從。」詔東京同留守郭仲荀措置。仲荀請以近城閒田募弓箭手,從之。

  壬戌,新知福州張浚,複資政殿大學士、充福建路安撫大使,兼知福州。

  開州團練使劉錡落階官,為龍神衛西廂都指揮使。錡統所部自鎮江還朝,遂代解潛權主管侍衛軍馬司公事。

  己巳,翰林學士樓炤兼侍讀、權尚書工部侍郎。

  壬申,檢校少傅、奉國軍節度使、醴泉觀使趙鼎知泉州。鼎寓居會稽,秦檜猶忌其逼,乃以遠郡處之。

  是日,金主如天開殿。

  三月,丙戌、徽猷閣直學士知漳州廖剛試禦史中丞。

  戊子,尚書吏部侍郎晏敦複,戶部侍郎梁汝嘉,皆進權本部尚書;尚書兵部侍郎兼侍講兼資善堂翊善吳表臣,移禮部侍郎;權工部侍郎兼侍講蕭振,移兵部侍郎;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張誠試工部侍郎。

  甲午,命參知政事孫近撰皇太后冊文,參知政事李光書冊兼篆寶,寶用金,冊以瑉石。

  乙未,少保、鎮南軍節度使、醴泉觀使、成國公呂頤浩乞歸台州養疾,許之。

  丙申,東京留守王倫始交地界。

  先是趙榮既納款,知壽州王威者亦以城來歸。及倫至東京,見金右副元帥沈王宗弼,首問榮、威,且責赦文載割河南事,不歸德于金。倫一面改定,謂元降赦文非真,乃已。接伴使烏陵阿思謀至館,亦以榮、威為問,必欲得之。至是倫始交地界畢,京城父老官吏送宗弼至北效,宗弼坐壇上,酌酒為別,應交割州軍官物,十分留二分,餘八分赴河北送納。宗弼由沙店渡河之祁州,金遂移行台於大名。

  初,金以宗輔子褒為三路都統,知歸德府,秋毫無擾,甚得人心。及割地而歸,褒悉遣其吏士先行,最後乃出,即下釣橋,極為肅靜。

  丁酉,徽宗禫祭,帝詣別殿行禮。

  己亥,以久雨,放臨安府內外公私僦舍錢三日。自是雨雪則如之。

  詔分河南為三路,京畿路治東京,河南府路治西京,應天府路治南京,以帥臣兼留守,三路各置漕臣一員兼提刑。

  初,河南鎮撫使翟興既死,其將李興隆于劉豫,豫用為鄜延路兵馬鈐轄,移河南。至是以興為武翼大夫、閤門宣贊舍人,職如故。

  豫之僣也,有鬱臻者,以吏職出身,獻屯田之議,豫大喜,行其策,且謂人曰:「前朝以虛譽用人,惟尚科舉,至宣、靖間,誤國者皆進士及第之人。我則不然,惟才是用,不問門閥。」乃以臻為秉義郎、閤門祗候,充白波輦運。及繳還河南,召臻赴行在,泰檜見而不之禮,既而曰:「劉豫國祚不永者,蓋由用此輩而不用士人也。」臻恨之。

  辛醜,翰林學士兼侍讀樓炤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癸卯,升衡州茶陵縣為軍,以知縣兼軍使。

  丙午,金命百官詳定儀制。

  先是金制多襲遼舊。宗憲曰:「方今奄有遼、宋,當遠引前古,因時制宜,成一代之法,何乃近取遼人制度哉!」左丞相希尹曰:「爾意甚與我合。」由是器重之。

  丁未,歸德府複為應天府,平涼府復舊州名,陳、許、潁、壽、曹、延慶州復舊府名,順州、臨汝鎮、潁順軍復舊縣名,皆偽齊所改也。先是偽齊建雙廟于應天,以祠陳東、歐陽澈,王倫命毀之。

  尚書刑部侍郎劉岑移吏部侍郎。

  是春,夏人乘折可求之喪,陷府州。可求子彥文挈家依金左副元帥魯國王昌于大同府。後金人命彥文知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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