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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三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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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三年遼乾統四年。甲申,一一零四年 春,正月,己卯,安化蠻降。 辛巳,詔:「上書邪等人毋得至京師。」 戊子,鑄當十大錢。 遼主幸魚兒濼。 壬辰,增縣學弟子員,大縣五十人,中縣四十人,小縣三十人。 甲午,賜蔡攸進士出身。攸,京長子也,元符中,監在京裁造院。帝時為端正,每退朝,攸適趨局,遇諸塗,必下馬拱立。王問左右,知為攸,心善之,及即位,遂有寵。至是自鴻臚丞賜進士出身,拜秘書郎。 帝銳意製作以文太平,蔡京複每為帝言:「方今泉幣所積贏五千萬,和足以廣樂,富足以備禮。」帝惑其說,而製作營築之事興矣。至是京擢其客劉昺為大司樂,付以樂政。 壬寅,遼主獵於木嶺。 癸卯,太白晝見。 遼燕國王達嚕卒。達嚕,蕭德妃所生也,妃以京戚卒。 劉昺引蜀方士魏漢津見帝,獻樂,議言:「伏羲以一寸之器名為含微,其樂曰扶桑;女媧以二寸之器名為葦籥,其樂曰光樂;黃帝以三寸之器名為咸池,其樂曰大卷。三三而九,為黃鐘之律,後世因之,至唐、虞未嘗易。洪水之變,樂器漂蕩,禹效黃帝之法,以聲為律,以身為度,用左手中指三節三寸,謂之君指,裁為宮聲之管;又用第四指三節三寸,謂之臣指,裁為商聲之管;又用第五指三節三寸,謂之物指,裁為羽聲之管。第二種為民,為角;大指為事,為徵。民與事,君臣治之,以物養之,故不用為裁管之法。得三指,合之為九寸,即黃鐘之律定矣。黃鐘定,餘律從而生焉。商、周以來,皆用此法,因秦火,樂之法度盡廢。漢諸儒張蒼、班固之徒,惟用累黍之法,遂至差誤;晉永嘉之亂,累黍之法廢。隋時,牛宏用萬寶常水尺,至唐室田畸及後周王樸,並用水尺之法。本朝為王朴樂聲太高,令竇儼等裁損,方得律聲諧和,然非古法。今欲請帝三指為法,先鑄九鼎,次鑄帝坐大鐘,次鑄四韻清聲鐘,次鑄二十四氣鐘,然後均弦裁管,為一代之樂。」帝從之。漢津本剩員兵士,自雲師事唐仙人李良,授鼎樂之法,皇祐中,與房庶俱被召至京,而黍律已成,不得伸所學而退。或謂漢津嘗熱設于範鎮,見其製作,因掠取之,蔡京神其說,托以李良授雲。然漢津曉陰陽數術,多奇中,嘗語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亂矣。」 甲辰,鑄九鼎。」 二月,丙午,以淑妃鄭氏為貴妃。 以刊定元豐役法不當,黜錢遹以下九人。 丁未,置漏澤園。 己酉,詔:「王珪、章惇別為一籍,如元祐黨。」 詔:「自今禦後殿,許起居郎、舍人侍立。」 庚申,令天下坑冶金銀悉輸內藏。 辛未,雨雹。 是月,詔翰林學士張康國編類元祐臣僚章疏。 三月,辛巳,置文繡院。 丁亥,作圜土,以居強資貸死者。 申午,躋欽成皇后神主于欽慈皇后之上。 辛醜,大內災。 壬寅,奉議郎黃輔國言:「元豐中,太學生休假日,引詣武學射廳習射,紹聖嘗著為令。乞頒其法于諸路州學。」從之。 成都府路轉運副使李孝廣遷一官,以點檢學生費乂、韋直方、龐汝翼答策詆訕元豐政事故也。三人並送廣南編管,永不得入學。 童貫自京師還至熙州,凡所措置,與王厚皆不異,於是始議大舉。是日,厚、貫帥大軍發熙州,出篩金平,隴右都護高永年為統制諸路蕃、漢兵將隨行,知蘭州張誡為同統制。厚恐夏人援助青唐,于蘭、湟州界侵擾,及河南蕃賊亦乘虛竊發,騷動新邊,牽制軍勢,乃遣知通遠軍潘逢權領湟州,知會州姚師閔權領蘭州,控禦夏國邊面,別遣知河州劉仲武統制兵將駐安強寨,通往來道路。由是措置完密,無後顧之憂,大軍得以專力西向。 夏,四月,甲辰朔,尚書省勘會黨人子弟,不問有官無官,並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闕下,因具逐路責降安置、編管等臣僚姓名以進,凡一百四十四人。 乙巳,以火災降德音於四京,減囚罪一等,流以下原之。 庚戌,王厚、童貫率大軍次湟州。諸將狃於累勝,多言青唐易與,宜徑往取之。厚曰:「不然,青唐諸羌,用兵詭詐,若不出弓兵,分道而進,不足以張大聲勢,折賊奸謀。且湟州之北有勝鐸穀,西南有勝宗隘、汪田、丁零宗谷,而中道出綏遠關,斷我糧道,然後諸部合勢夾攻渴驢嶺、宗哥川之間,勝負未可知也。」於是定議分出三路,厚與貫率三軍由綏遠關、渴驢嶺指宗哥城,都護高永年以前軍由勝鐸谷沿宗河之北,別將張誡同招納官王端以其所部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期九日會于宗哥城下。 是日,貫猶以諸將之言為然。先趨綏遠,用馮瓘統選鋒登渴驢嶺。候騎言青唐兵屯嶺下者甚眾,貫止綏遠。翼日,厚以後軍至,始下渴驢嶺。谿賒羅撒遣般次迎于路,竊覘虛實,勞而遣之。誡曰:「歸語而主,欲降宜亟決;大軍至,鋒刃一交,將無所逃矣。」般次還報,以為我軍不甚眾,初不知分而進也。谿賒羅撒喜曰:「王師若止如此,吾何慮哉!」以其眾據朴江古城。俄聞三路兵集,遽退二十裡。宗哥城之東,地名葛陂湯,有大澗數重,可恃而戰,賊遂據之。 是夕,中軍宿于河之南鷂子隘之左,永年軍于丁零宗口。 壬子,厚、貫遣選鋒五將前行,中軍渡河而北,繼永年之後。張誡夾河而行,日未出,至賊屯所。賊眾五六萬人,據地利列陳,張疑兵於北山下,其勢甚銳。厚命馮柏統選鋒五將與賊對陳,王亨統策選鋒繼其後。永年馳前視賊,未知所出。厚謂貫曰:「賊以逸待勞,其勢方熾。日漸高,士馬饑,不可少緩。宜以中軍越前軍,傍北山整陣而行,促選鋒入戰,破賊必矣。」既行,諜者言:「谿賒羅撒與其用事酋長多羅巴等謂眾曰:『彼張蓋者,二太尉也,為我必取之。』」貫欲召永年問賊勢,厚曰「不可,恐失支梧。」貫不聽。及永年至,攬轡久之,無一語,厚謂永年曰:「兩軍相當,勝負在頃刻間,君為前軍將,久此何邪?」永年惶恐馳去。時賊軍與我選鋒相持未動,谿賒羅撒以精兵數千騎自衛,登其軍北高阜之上,張黃屋,列大旆,指揮賊眾。其北出下疑兵望見厚與貫,引中軍傍山,欲來奔沖,厚遣遊騎千餘登山,潛攻其背。賊覺而遁,遊騎追擊之,短兵接,中軍伐鼓大噪,永年遽揮選鋒突陳,賊少卻。張誡以輕騎涉河,搗其中堅,取谿賒羅撒之旆及其黃屋,乘高而呼曰:「獲賊酋矣!」諸軍鼓聲震地。會暴風從東南來,塵大起,賊軍不得視,我軍士乘勢奮擊,自辰至午,賊軍大敗,追北三十餘裡。谿賒羅撒單騎趨宗哥城,城閉不納,遂奔青唐,諸將爭逐之,幾及,會暮而還。是日,斬首四千三百一十六,降俘三千餘人,大首領多羅巴等被傷逃去,不知所在。宗哥城中偽公主瞎叱牟藺氈兼率酋首以城歸順。宗哥城,舊名龍支城,取兵將守之。 是夕,合軍于河之南。翼日,勝宗首領欽廝雞率眾來降。甲寅,厚、貫入安兒城。乙卯,引大軍至鄯州,偽龜茲公主青宜結牟及其酋豪李河溫率回紇、於闐、般次諸族大小首領等開門出降,鄯州平。 初,谿賒羅撒敗于宗哥,夜至青唐,謀為守計,培族莫肯從之者。翼日,挈其長妻逃入谿蘭宗山中。厚遣馮瓘統輕銳萬騎由州南青唐穀入,賊複覺之,遁于青海之上,追捕,不獲。 丙辰,下林金城,西去青海約二百里,置兵將守之。 己未,王厚等帥大軍入廓州界,大首領洛施軍令結率其眾降。辛酉,厚入廓州,馳表稱賀。大軍駐于城西,河南部族日有至者,厚諭以朝廷撫存恩意,宗哥戰敗所誅,禍福之因,戒其不得妄作,自取屠戮,皆唯諾聽命。 乙丑,罷講議司。 詔:「王厚、童貫提兵出塞,曾未數月,青唐一國,境土盡複。其以厚為武勝軍留後,熙河蘭會經略安撫使,兼知熙州;貫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依舊句當內東門司。」 丁卯,群臣以盡複青唐故地賀。 己巳,曲赦陝西。 庚午,王厚過湟州,沿蘭州大河並夏國東南境上,耀兵巡邊,歸於熙州。 五月,丁醜,以收復鄯、廓,遣親王奏告太廟,侍從官分告社稷、諸陵。 戊寅,罷開封權知府,置牧、尹、少尹;改定六曹,以士、戶、儀、兵、刑、工為序,增其員數,仿《唐六典》易胥吏之稱。 己卯,以複鄯、廓推賞,進蔡京守司空,封嘉國公。 庚辰,許將、趙挺之、吳居厚、安惇、蔡卞各轉三官。 甲申,改鄯州為西寧州,仍為隴右節度。 辛醜,詔黜守臣進金助修宮庭者。 罷行水磨茶。 六月,壬寅朔,圖熙甯、元豐功臣于顯謨閣。 甲辰,遼主駐旺國崖。 丙午,詔:「諸路州軍未曾立學者並增置。」 戊申,詔以荊國公王安石配享孔子。 壬子,置書、畫、算學,其生皆占經以試,其取士法略如太學上舍,三等推恩,以通仕、登仕、將仕郎為次。 戊午,詔:「重定元祐、元符黨人及上書邪等者,合為一籍,通三百九人,刻石朝堂,餘並出籍,自今毋得複彈奏。」 元祐奸党,文臣曾任宰臣、執政官,司馬光等二十七人;待制以上官,蘇軾等四十九人;餘官,秦觀等一百七十六人;武臣,張巽等二十五人;內臣,梁惟簡等二十九人。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珪、章惇。 壬戌,蔡京奏:「奉詔,令臣書元祐奸黨姓名。恭唯皇帝嗣位之五年,旌別淑慝,明信賞罰,黜元祐害政之臣,靡有佚罰。乃命有司,夷考罪狀,第其首惡與其附麗者以聞。得三百九人,皇帝書而刊之石,置於文德殿門東壁,永為萬世子孫之戒。又詔臣京書之,將以頒之天下。臣敢不對揚休命,仰承陛下孝悌繼述之志,謹書元祐奸黨名姓,仍連元書本進呈。」於是詔頒之州縣,令皆刻石。 有長安石工安民當鐫字,辭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馬相公者,海內稱其正直,今謂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安民泣曰:「被役不敢辭,乞免鐫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後世。」聞者愧之。 癸亥,吐蕃遣使貢於遼。 乙丑,詔:「內外官毋得越職論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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