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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平內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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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祖武德五年。上之起兵晉陽也,皆秦王世民之謀。上謂世民曰:「若事成,則天下皆汝所致,當以汝為太子。」世民拜且辭。及為唐王,將佐亦請以世民為世子,上將立之,世民固辭而止。太子建成性寬簡,喜酒色游畋,齊王元吉多過失,皆無寵於上。世民功名日盛,上常有意以代建成。建成內不自安,乃與元吉協謀,共傾世民,各引樹党友。 上晚年多內寵,小王且二十人,其母競交結諸長子以自固。建成與元吉曲意事諸妃嬪,諂諛賂遺,無所不至,以求媚於上。或言蒸于張婕妤、尹德妃,宮禁深秘,莫能明也。是時,東宮、諸王公、妃主之家及後宮親戚橫長安中,奪人田宅,恣為非法,有司不敢詰。世民居承乾殿,元吉居武德殿后院,與上臺、東宮晝夜通行,無複禁限。太子、二王出入上臺,皆乘馬攜弓刀雜物,相遇如家人禮。太子令、秦、齊王教與詔敕並行,有司莫知所從,唯據得之先後為定。世民獨不奉事諸妃嬪,諸妃嬪爭譽建成、元吉而短世民。 世民平洛陽,上使貴妃等數人詣洛陽選閱隋宮人及收府庫珍物,貴妃等私從世民求寶貨及為其親屬求官。世民曰:「寶貨皆已籍奏,官當授賢才有功者。」皆不許,由是益怨。世民以淮安王神通有功,給田數十頃。張婕妤之父因婕妤求之于上,上手敕賜之,神通以教給在先,不與。婕妤訴于上曰:「敕賜妾父田,秦王奪之以與神通。」上遂發怒,責世民曰:「我手敕不如汝教邪。」他日,謂左僕射裴寂曰:「此兒久典兵在外,為書生所教,非昔日子也。」尹德妃父阿鼠驕橫,秦王府屬杜如晦過其門,阿鼠家僮數人曳如晦墜馬驅之,折一指,曰:「汝何人。敢過我門而不下馬。」阿鼠恐世民訴於上,先使德妃奏,雲:「秦王左右陵暴妾家。」上覆怒,責世民曰:「我妃嬪家猶為汝左右所陵,況小民乎。」世民深自辯析,上終不信。 世民每侍宴宮中,對諸妃嬪,思太穆皇后早終,不得見上有天下,或歔欷流涕,上顧之不樂。諸妃嬪因密共譖世民曰:「海內幸無事,陛下春秋高,唯宜相娛樂。而秦王每獨涕泣,正是憎疾妾等。陛下萬歲後,妾母子必不為秦王所容,無孑遺矣。」因相與泣,且曰:「皇太子仁孝,陛下以妾母子屬之,必能保全。」上為之愴然,由是無易太子意,待世民浸疏,而建成、元吉日親矣。 太子中允王圭、洗馬魏徵說太子曰:「秦王功蓋天下,中外歸心。殿下但以年長位居東宮,無大功以鎮服海內。今劉黑闥散亡之餘,眾不滿萬,資糧匱乏,以大軍臨之,勢如拉朽。殿下宜自擊之以取功名,因結納山東豪傑,庶可自安。」太子乃請行於上,上許之。圭,頍之子也。 七年。初,齊王元吉勸太子建成除秦王世民,曰:「當為兄手刃之。」世民從上幸元吉第,元吉伏護軍宇文寶於寢內,欲刺世民。建成性頗仁厚,遽止之。元吉慍曰:「為兄計耳,于我何有。」 建成擅募長安及四方驍勇二千餘人為東宮衛士,分屯左右長林,號「長林兵」。又密使右虞候率可達志從燕王李藝發幽州突騎三百置宮東諸坊,欲以補東宮長上。為人所告,上召建成責之,流可達志於巂州。 慶州都督楊文幹嘗宿衛東宮,建成與之親厚,私使募壯士送長安。上將幸仁智宮,命建成居守,世民、元吉皆從,建成使元吉就圖世民,曰:「安危之計,決在今歲。」又將郎將爾朱煥、校尉橋公山以甲遺文幹。二人至豳州,上變,告太子使文幹舉兵,欲表裡相應。又有甯州人杜鳳舉亦詣宮言狀。上怒,托他事手詔召建成,令詣行在。建成懼,不敢赴。太子舍人徐師謨勸之據城舉兵。詹事主簿趙弘智勸之貶損車服,屏從者,詣上謝罪。建成乃詣仁智宮。未至六十裡,悉留官屬毛鴻賓堡,以十餘騎往見上,叩頭謝罪,奮身自擲,幾至於絕,上怒不解。是夜,置之幕下,飼以麥飯,使殿中監陳萬福防守,遣司農卿宇文穎馳召文幹。穎至慶州,以情告之,文幹遂舉兵反。上遣左武衛將軍錢九隴與靈州都督楊師道擊之。夏六月甲子,上召秦王世民謀之。世民曰:「文幹豎子,敢為狂逆,計府僚已應擒戮,若不爾,正應遣一將討之耳。」上曰:「不然。文幹事連建成。恐應之者眾,汝宜自行,還,立汝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誅其子,當封建成為蜀王。蜀兵脆弱,他日苟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 上以仁智宮在山中,恐盜兵猝發,夜帥宿衛南出山外,行數十裡,東宮官屬將卒繼至者,皆令三十人為隊,分兵圍守之。明日,複還仁智宮。 世民既行,元吉與妃嬪更迭為建成請,封德彝複為之營解於外,上意遂變,複遣建成還京師居守。惟責以兄弟不睦,歸罪於太子中允王圭、左衛率韋挺、天策兵曹參軍杜淹,並流於巂州。挺,沖之子也。初,洛陽既平,杜淹久不得調,欲求事建成。房玄齡以淹多狡數,恐其教導建成,益為世民不利,乃言於世民,引入天策府。 秋七月,楊文幹襲陷寧州,驅掠吏民出據百家堡。秦王世民軍至寧州,其黨皆潰。癸酉,文幹為其麾下所殺,傳首京師。獲宇文穎,誅之。 上欲徙都以避突厥,秦王世民諫止之。建成與妃嬪因並譖世民曰:「突厥雖屢為邊患,得賂則退。秦王外托禦寇之名,內欲總兵權,成其篡奪之謀耳。」 上校獵城南,太子、秦、齊王皆從,上命三子馳射角勝。建成有胡馬,肥壯而喜蹶,以授世民曰:「此馬甚駿,能超數丈澗,弟善騎,試乘之。」世民乘以逐鹿,馬蹶,世民躍立于數步之外,馬起,複乘之,如是者三。顧謂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見殺,死生有命,庸何傷乎。」建成聞之,因令妃嬪譖之於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為天下主,豈有浪死。」上大怒,先召建成、元吉,然後召世民入,責之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何急邪。」世民免冠頓首,請下法司案驗,上怒不解。會有司奏突厥入寇,上乃改容勞勉世民,命之冠帶,與謀突厥。閏月己未,詔世民、元吉將兵出豳州以禦突厥,上餞之于蘭池上。每有寇盜,輒命世民討之,事平之後,猜嫌益甚。 九年夏六月丁巳,太白經天。 秦王世民既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有隙,以洛陽形勝之地,恐一朝有變,欲出保之,乃以行台工部尚書溫大雅鎮洛陽,遣秦府車騎將軍滎陽張亮將左右王保等千餘人之洛陽,陰結納山東豪傑以俟變,多出金帛,恣其所用。元吉告亮謀不軌,下吏考驗,亮終無言,乃釋之,使還洛陽。 建成夜召世民,飲酒而鴆之,世民暴心痛,吐血數升,淮安王神通扶之還西宮。上幸西宮問世民疾,敕建成曰:「秦王素不能飲,自今無得複夜飲。」因謂世民曰:「首建大謀,削平海內,皆汝之功。吾欲立汝為嗣,汝固辭。且建成年長,為嗣日久,吾不忍奪也。觀汝兄弟,似不相容,同處京邑,必有紛競。當遣汝還行台,居洛陽,自陝以東皆主之。仍命汝建天子旌旗,如漢梁孝王故事。」世民涕泣,辭以不欲遠離膝下。上曰:「天下一家,東西兩都,道路甚邇,吾思汝即往,毋煩悲也。」將行,建成、元吉相與謀曰:「秦王若至洛陽,有土地甲兵,不可複製。不如留之長安,則一匹夫耳,取之易矣。」乃密令數人上封事,言:「秦王左右聞往洛陽,無不喜躍,觀其志趣,恐不復來。」又遣近幸之臣以利害說上,上意遂移,事複中止。 建成、元吉與後宮日夜譖訴世民於上,上信之,將罪世民。陳叔達諫曰:「秦王有大功於天下,不可黜也。且性剛烈,若加挫抑,恐不勝憂憤,或有不測之疾,陛下悔之何及。」上乃止。元吉密請殺秦王,上曰:「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狀未著,何以為辭。」元吉曰:「秦王初平東都,顧望不還,散錢帛以樹私恩,又違敕命,非反而何。但應速殺,何患無辭。」上不應。 秦府僚屬皆憂懼,不知所出。行台考功郎中房玄齡謂比部郎中長孫無忌曰:「今嫌隙已成,一旦禍機竊發,豈惟府朝塗地,乃實社稷之憂。莫若勸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國。存亡之機,間不容髮,正在今日。」無忌曰:「吾懷此久矣,不敢發口。今吾子所言,正合吾心,謹當白之。」乃入言世民,世民召玄齡謀之。玄齡曰:「大王功蓋天地,當承大業。今日憂危,乃天贊也,願大王勿疑。」乃與府屬杜如晦共勸世民誅建成、元吉。 建成、元吉以秦府多驍將,欲誘之使為己用,密以金銀器一車,贈左二副護軍尉遲敬德,並以書招之曰:「願迂長者之眷,以敦布衣之交。」敬德辭曰:「敬德蓬戶甕牖之人,遭隋末亂離,久淪逆地,罪不容誅。秦王賜以更生之恩,今又策名藩邸,唯當殺身以為報。于殿下無功,不敢謬當重賜。若私交殿下,乃是貳心,徇利忘忠,殿下亦何所用。」建成怒,遂與之絕。敬德以告世民,世民曰:「公心如山嶽,雖積金至鬥,知公不移。相遺但受,何所嫌也。且得以知其陰計,豈非良策。不然,禍將及公。」既而元吉使壯士夜刺敬德,敬德知之,洞開重門,安臥不動,刺客屢至其庭,終不敢入。元吉乃譖敬德於上,下詔獄訊治,將殺之,世民固請得免。又譖左一馬軍總管程知節,出為康州刺史。知節謂世民曰:「大王股肱羽翼盡矣,身何能久。知節以死不去,願早決計。」又以金帛誘右二護軍段志玄,志玄不從。建成謂元吉曰:「秦府智略之士,可憚者獨房玄齡、杜如晦耳。」皆譖之於上而逐之。 世民腹心唯長孫無忌尚在府中,與其舅雍州治中高士廉、左候車騎將軍三水侯君集及尉遲敬德等,日夜勸世民誅建成、元吉。世民猶豫未決,問於靈州大都督李靖,靖辭。問于行軍總管李世績,世績辭。世民由是重二人。 會突厥鬱射設將數萬騎屯河南,入塞圍烏城,建成薦元吉代世民督諸軍北征。上從之,命元吉督右武衛大將軍李藝、天紀將軍張瑾等救烏城。元吉請尉遲敬德、程知節、段志玄及秦府右三統軍秦叔寶等與之偕行,簡閱秦王帳下精銳之士以益元吉軍。率更丞王晊密告世民曰:「太子語齊王:今汝得秦王驍將精兵,擁數萬之眾,吾與秦王餞汝于昆明池,使壯士拉殺之於幕下,奏雲暴卒,主上宜無不信。吾當使人進說,令授吾國事。敬德等既入汝手,宜悉坑之,孰敢不服。。」世民以晊言告長孫無忌等,無忌等勸世民先事圖之。世民歎曰:「骨肉相殘,古今大惡。吾誠知禍在朝夕,欲俟其發,然後以義討之,不亦可乎。」敬德曰:「人情誰不愛其死。今眾人以死奉王,乃天授也。禍機垂發,而王猶晏然不以為憂,大王縱自輕,如社稷宗廟何。大王不用敬德之言,敬德將竄身草澤,不能留居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無忌曰:「不從敬德之言,事今敗矣。敬德等必不為王有,無忌亦當相隨而去,不能複事大王矣。」世民曰:「吾所言亦未可全棄,公更圖之。」敬德曰:「王今處事有疑,非智也。臨難不決,非勇也。且大王素所畜養勇士八百餘人,在外者今已入宮,擐甲執兵,事勢已成,大王安得已乎。」 世民訪之府僚,皆曰:「齊王凶戾,終不肯事其兄。比聞護軍薛實嘗謂齊王曰:大王之名,合之成「唐。」字,大王終主唐祀。齊王喜曰:但除秦王,取東宮如反掌耳。彼與太子謀亂未成,已有取太子之心,亂心無厭,何所不為。若使二人得志,恐天下非複唐有。以大王之賢,取二人如拾地芥耳,奈何徇匹夫之節,忘社稷之計乎。」世民猶未決,眾曰:「大王以舜為何如人。」曰:「聖人也。」眾曰:「使舜浚井不出,則為井中之泥,塗廩不下,則為廩上之灰,安能澤被天下,法施後世乎。是以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蓋所存者大故也。」世民命蔔之,幕僚張公謹自外來見之,取龜投地曰:「蔔以決疑,今事在不疑,尚何蔔乎。卜而不吉,庸得已乎。」於是定計。 世民令無忌密召房玄齡等,曰:「敕旨不聽複事王。今若私謁,必坐死,不敢奉教。」世民怒,謂敬德曰:「玄齡、如晦豈叛我邪。」取所佩刀授敬德曰:「公往觀之,若無來心,可斷其首以來。」敬德往,與無忌共諭之曰:「王已決計,公宜速入共謀之。吾屬四人,不可群行道中。」乃令玄齡、如晦著道士服,與無忌俱入,敬德自他道亦至。 己未,太白複經天。傅奕密奏「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上以其狀授世民,於是世民密奏建成、元吉淫亂後宮,且曰:「臣于兄弟無絲毫負,今欲殺臣,似為世充、建德報仇。臣今枉死,永違君親,魂歸地下,實恥見諸賊。」上省之,愕然,報曰:「明當鞫問,汝宜早參。」 庚申,世民帥長孫無忌等入,伏兵於玄武門。張婕妤竊知世民表意,馳語建成。建成召元吉謀之,元吉曰:「宜勒宮府兵,托疾不朝,以觀形勢。」建成曰:「兵備已嚴,當與弟入參,自問消息。」乃俱入,趣玄武門。上時已召裴寂、蕭瑀、陳叔達等,欲按其事。 建成、元吉至臨湖殿,覺變,即跋馬東歸宮府。世民從而呼之,元吉張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殺之。尉遲敬德將七十騎繼至,左右射元吉墜馬。世民馬逸入林下,為木枝所絓,墜不能起。元吉遽至,奪弓將扼之,敬德躍馬叱之。元吉步欲趣武德殿,敬德追射,殺之。翊衛車騎將軍馮翊馮立聞建成死,歎曰:「豈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難乎。」乃與副護軍薛萬徹、屈咥直府左車騎萬年謝叔方帥東宮、齊府精兵二千馳趣玄武門。張公謹多力,獨閉關以拒之,不得入。雲麾將軍敬君弘掌宿衛兵,屯玄武門,挺身出戰,所親止之曰:「事未可知,且徐觀變,俟兵集成列而戰,未晚也。」君弘不從,與中郎將呂世衡大呼而進,皆死之。君弘,顯雋之曾孫也。守門兵與萬徹等力戰良久,萬徹鼓噪欲攻秦府,府士大懼。尉遲敬德持建成、元吉首示之,宮、府兵遂潰。萬徹與數十騎亡入終南山。馮立既殺敬君弘,謂其徒曰:「亦足以少報太子矣。」遂解兵,逃於野。 上方泛舟海池,世民使尉遲敬德入宿衛,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上大驚,問曰:「今日亂者誰邪。卿來此何為。」對曰:「秦王以太子、齊王作亂,舉兵誅之,恐驚動陛下,遣臣宿衛。」上謂裴寂等曰:「不圖今日乃見此事。當如之何。」蕭瑀、陳叔達曰:「建成、元吉本不豫義謀,又無功於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為奸謀,今秦王已討而誅之。秦王功蓋宇宙,率土歸心,陛下若處以元良,委之國務,無複事矣。」上曰:「善,此吾之夙心也。」時宿衛及秦府兵與二宮左右戰猶未已,敬德請降手敕,令諸軍並受秦王處分,上從之。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自東上閣門出宣敕,眾然後定。上又使黃門侍郎裴矩至東宮,曉諭諸將卒,皆罷散。上乃召世民,撫之曰:「近日以來,幾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號慟久之。 建成子安陸王承道、河東王承德、武安王承訓、汝南王承明、巨鹿王承義,元吉子梁郡王承業、漁陽王承鸞、普安王承獎、江夏王承裕、義陽王承度皆坐誅,仍絕屬籍。 初,建成許元吉以正位之後立為太弟,故元吉為之盡死。諸將欲盡誅建成、元吉左右百餘人,籍沒其家。尉遲敬德固爭曰:「罪在二凶,既伏其誅,若及支黨,非所以求安也。」乃止。是日,下詔「赦天下。凶逆之罪,止於建成、元吉,自餘黨與,一無所問。其僧尼、道士、女冠並宜依舊。國家庶事,皆取秦王處分。」 辛酉,馮立、謝叔方皆自出。薛萬徹亡匿,世民屢使諭之,乃出。世民曰:「此皆忠於所事,義士也。」釋之。 癸亥,立世民為皇太子。又詔「自今軍國庶事,無大小悉委太子處決,然後聞奏。」 臣光曰:立嫡以長,禮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隱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勢逼,必不相容。向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隱太子有泰伯之賢,太宗有子臧之節,則亂何自而生矣。既不皆然,太宗始欲俟其先發,然後應之,如此則事非獲已,猶為愈也。既而為群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門,推刃同氣,貽譏千古,惜哉。夫創業垂統之君,子孫之所儀刑也,彼中、明、肅、代之傳繼,得非有所指擬以為口實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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