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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羌叛服(2)


  八年十二月,護羌校尉貫友卒,以漢陽太守史充代。充至,遂發湟中羌胡出塞擊迷唐。迷唐迎敗充兵,殺數百人。充坐征,以代郡太守吳祉代之。

  九年閏八月,燒當羌迷唐率眾八千人寇隴西,脅塞內諸種羌合步騎三萬人,擊破隴西兵,殺大夏長。詔遣行征西將軍劉尚、越騎校尉趙世副之,將漢兵、羌胡共三萬人討之。尚屯狄道,世屯枹罕。尚遣司馬寇盱監諸郡兵,四面並會。迷唐懼,棄老弱奔入臨洮南,尚等追至高山,大破之,斬虜千餘人。迷唐引去,漢兵死傷亦多,不能複追,乃還。

  十年冬十月,行征西將軍劉尚、越騎校尉趙世坐懦征,下獄,免。謁者王信領尚,營屯枹罕,謁者耿譚領世營,屯白石。譚乃設購賞,諸種頗來內附。迷唐恐,乃請降。信、譚遂受降,罷兵。十二月,迷唐等率種人詣闕貢獻。

  十二年秋九月,燒當羌豪迷唐既入朝,其餘種人不滿二千,饑窘不立,入居金城。帝令迷唐將其種人還大小榆穀。迷唐以漢作河橋,兵來無常,故地不可複居,辭以種人饑餓,不肯遠出。護羌校尉吳祉等多賜迷唐金帛,令糴穀市畜,促使出塞,種人更懷猜驚。是歲,迷唐複叛,脅將湟中諸胡寇鈔而去。王信、耿譚、吳祉皆坐征。

  十三年秋八月,迷唐複還賜支河曲,將兵向塞。護羌校尉周鮪與金城太守侯霸及諸郡兵、屬國羌胡合三萬人,出塞至允川。侯霸擊破迷唐,種人瓦解,降者六千餘口,分徙漢陽、安定、隴西。迷唐遂弱,遠逾賜支河首,依發羌居。久之,病死,其子來降,戶不滿數十。

  十四年春,安定降羌燒何種反,郡兵擊滅之。時西海及大小榆穀左右無複羌寇,隃糜相曹鳳上言:「自建武以來,西羌犯法者常從燒當種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穀,土地肥美,有西海魚鹽之利,阻大河以為固。又近塞內,諸種易以為非,難以攻伐,故能強大,常雄諸種,恃其拳勇,招誘羌胡。今者衰困,黨援壞沮,亡逃棲竄,遠依發羌。臣愚以為宜及此時,建複西海郡縣,規固二榆,廣設屯田,隔塞羌胡交關之路,遏絕狂狡窺欲之源。又殖谷富邊,省委輸之役,國家可以無西方之憂。」上從之,繕修故西海郡,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拜鳳為金城西部都尉,屯龍耆。後增廣屯田,列屯夾河,合三十四部。其功垂立,會永初中諸羌叛,乃罷。

  安帝永初元年。初,燒當羌豪東號之子麻奴隨父來降,居於安定。時諸降羌布在郡縣,皆為吏民豪右所徭役,積以愁怨。及騎都尉王弘西迎西域都護段禧,發金城、隴西、漢陽羌數百千騎與俱,郡縣迫促發遣。群羌懼遠屯不還,行到酒泉,多有散叛,諸郡各發兵邀遮,或覆其廬落。於是勒姐、當煎大豪東岸等愈驚,遂同時奔潰。麻奴兄弟因此與種人俱西出塞,先零別種滇零與鐘羌諸種大為寇掠,斷隴道。時羌歸附既久,無複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負板案以為楯,或執銅鏡以象兵,郡縣畏懦不能制。丁卯,赦除諸羌相連結謀叛逆者罪。

  十二月,詔車騎將軍鄧騭、征西校尉任尚將五營及諸郡兵五萬人屯漢陽,以備羌。

  二年春正月,鄧騭至漢陽,諸郡兵未至,鐘羌數千人擊敗騭軍于冀西,殺千餘人。梁慬還至敦煌,逆詔慬留為諸軍援。慬至張掖,破諸羌萬餘人,其能脫者十二三。進至姑臧,羌大豪三百餘人詣慬降,並慰譬,遣還故地。

  冬,鄧騭使任尚及從事中郎河內司馬鈞率諸郡兵與滇零等數萬人戰于平襄,尚軍大敗,死者八千餘人。羌眾遂大盛,朝廷不能制。湟中諸縣,粟石萬錢,百姓死亡,不可勝數,而轉運難劇。故左校令河南龐參先坐法輸作若盧,使其子俊上書曰:「方今西州流民擾動,而徵發不絕,水潦不休,地力不復,重之以大軍,疲之以遠戍,農功消於轉運,資財竭于徵發,田疇不得墾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窮,無望來秋,百姓力屈,不復堪命。臣愚以為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涼州士民轉居三輔,休徭役以助其時,止煩賦以益其財,令男得耕種,女得織紝,然後畜精銳,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則邊民之仇報,奔北之恥雪矣。」書奏,會樊准上疏薦參,太后即擢參於徙中,召拜謁者,使西督三輔諸軍屯。十一月辛酉,詔鄧騭還師,留任尚屯漢陽為諸軍節度。遣使迎拜騭為大將軍。

  滇零自稱天子,于北地招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諸雜種羌,斷隴道,寇鈔三輔,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梁慬受詔當屯金城,聞羌寇三輔,即引兵赴擊,轉戰武功、美陽間,連破走之,羌稍退散。

  十二月,廣漢塞外參狼羌降。

  三年春正月,遣騎都尉任仁督諸郡屯兵救三輔。仁戰數不利,當煎、勒姐羌攻沒破羌縣,鐘羌攻沒臨洮縣,執隴西南部都尉。

  四年二月,滇零遣兵寇褒中,漢中太守鄭勤移屯褒中。任尚軍久出無功,民廢農桑,乃詔尚將吏民還屯長安,罷遣南陽、潁川、汝南吏士。

  乙丑,初置京兆虎牙都尉于長安,扶風都尉於雍,如西京三輔都尉故事。

  謁者龐參說鄧騭「徙邊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輔」,騭然之,欲棄涼州,並力北邊。乃會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補,猶有所完,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公卿皆以為然。郎中陳國虞詡言于太尉張禹曰:「若大將軍之策,不可者三: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此不可一也。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二也。喭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烈士武臣,多出涼州,土風壯猛,便習兵事。今羌胡所不敢入據三輔為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後故也。涼州士民所以推鋒執銳,蒙矢石于行陳,父死于前,子戰於後,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漢故也。今推而捐之,割而棄之,民庶安土重遷,必引領而怨曰:中國棄我于夷狄。雖赴義從善之人,不能無恨。如卒然起謀,因天下之饑敝,乘海內之虛弱,豪雄相聚,量材立帥,驅氐、羌以為前鋒,席捲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禦。如此,則函穀以西,園陵、舊京非複漢有,此不可三也。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也。」禹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幾敗國事。」詡因說禹「收羅涼土雄傑,引其牧守子弟於朝,令諸府各辟數人,外以勸厲答其功勤,內以拘致防其邪計」。禹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辟西州豪傑為掾屬,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

  三月,先零羌複攻褒中,鄭勤欲擊之,主簿段崇諫,以為「虜乘勝,鋒不可當,宜堅守待之」。勤不從,出戰,大敗死者三千餘人。段崇及門下史王宗、原展以身捍刃,與勤俱死。

  秋七月,騎都尉任仁與羌戰,累敗,而兵士放縱,檻車征詣廷尉,死。護羌校尉段禧卒,複以前校尉侯霸代之,移居張掖。

  五年春正月,先零羌寇河東,至河內,百姓相驚,多南奔渡河。使北軍中候朱寵將五營士屯孟津。詔魏郡、趙國、常山、中山繕作塢候六百一十六所。羌既轉盛,而緣邊二千石、令、長多內郡人,並無守戰意,皆爭上徙郡縣以避寇難。三月,詔隴西徙襄武,安定徙美陽,北地徙池陽,上郡徙衙。百姓戀土,不樂去舊,遂乃刈其禾稼,發徹室屋,夷營壁,破積聚。時連旱蝗饑荒,而驅趶劫掠,流離分散,隨道死亡,或棄捐老弱,或為人僕妾,喪其太半。複以任尚為侍御史,擊羌於上黨羊頭山,破之。乃罷孟津屯。

  秋九月,漢陽人杜琦及弟季貢、同郡王信等與羌通謀,聚眾據上邽城。

  六年六月,侍御史唐喜討漢陽賊王信,破斬之。杜季貢亡,從滇零。是歲,滇零死,子零昌立。年尚少,同種狼莫為其計策,以季貢為將軍,別居丁奚城。

  七年秋,護羌校尉侯霸、騎都尉馬賢擊先零別部牢羌于安定,獲首虜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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