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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宗開慶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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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開慶元年 正月乙巳朔,詔:「朕臨禦以來,於今三紀,小心翼翼,夙夜不敢康寧。方今國事正殷,四郊多壘,環視宇內,罕如人意。皆前日因循苟且,豢養偷惰,滋至於今,可不戒哉!載更丕化,肇紀新元,賴爾股肱惟良暨中外小大之臣茂迎天運,相與維新,以公心奉公法,以實政圖實效,使元氣壯而精神衛,中夏安而遠人服。庶幾祖宗開寶、慶曆之盛,則予一人以懌。」都省言:「蜀報日急,寇犯忠、涪,浸迫夔境。」詔:「蒲擇之、馬光祖應戰守調遣,照便宜指揮行。」 辛亥,都省言:「戍蜀官兵頻年戰禦,酷暑隆冬,暴露可憫,合與更戍。今正當捍禦之時。」詔蒲擇之加撫重犒,候防春畢日更替。 癸醜,詔呂文德築城黃平,深入蠻戎,撫輯有方,進官三等。 庚申,李曾伯奏:「蒙古犯邕管,知濱州呂振龍、知象州奚必勝輒離官守而遁。橫州守臣劉清卿乃能設隘堅守,一郡按堵。」詔振龍、必勝並追毀,拘管外州;清卿進官一等。 壬戌,上曰:「北騎盤泊涪州,不可不速為驅逐之計。」大全奏:「今日備禦,莫切於兵與食。」 癸亥,大全奏:「士大夫幹請州郡者甚眾。」上曰:「遴選人才,宰相責也。千里之寄,未容軒畀,宜審處之。」以雪寒,出封樁庫十八界楮幣二十萬賑三衙諸軍。 丙寅,上曰:「海道戍兵雪寒可念,與在城寨者不同。可量與給犒一次。」大全奏:「敬遵聖旨。」 丁卯,詔賈似道以樞密使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撫大使、都大提舉兩淮兵甲、湖廣總領、知江陵府。時蜀帥蒲擇之以重兵攻城,都不克,敵人傾國舉兵南伐,破利州、隆慶、順慶諸郡,閬、蓬、廣安守將相繼降北。又為浮梁於涪州之蘭市,蜀道梗絕。故有是命。 辛未,上曰:「中外之兵皆貧,蜀兵尤甚。驅餓卒而嬰強敵,其不誤事者幾希。」大全奏:「舊歲行下蜀閫增支口券,正為此也。」 壬申,上曰:「郭浚一兵帥,廉實可取,士大夫亦難其人。且當留之維揚。」 癸酉,雷。上曰:「昨日降出白劄子,中間言湖南築城,欲勸富民助之,決不可先,須節帖去此一段。」大全奏:「聖天子仁民一念,上通於天。」 己巳,以權吏部侍郎兼國子祭酒、權直學士院張鎮知禮部貢舉,起居郎兼侍講吳衍、太常少卿兼權中書舍人王景齊同知貢舉,左司諫沈炎監試。 ◇ 二月乙亥朔,禦劄付知貢舉張鎮已下:擇體國籌邊、尊主庇民之學。詔:「京湖制置司參謀官王登素懷忠義,累著勳勞,提兵援蜀,曾不辭難。功未及成而歿,特贈官五等,合得致仕恩外,更官其一子。」 己卯,上曰:「朕自即位以來,嘗以憂勤為心,未嘗一日以位為樂。」大全奏:「昔文、武始於憂勤,終於逸樂。今聖心一於憂勤,過文、武遠矣。」 乙酉,上曰:「向士璧提師已到忠州,忠赤可取。」大全奏:「當國家多事之時,正臣子捐軀報國之日。若人人能如士璧之忠,則邊事不足慮矣。」詔疆場未戰,調度尚繁,出內庫十七界楮幣三千萬以助支賞。 丙戌,以馬光祖為資政殿學士、沿江制置大使、江東安撫使、知建康府。 丁亥,上曰:「蜀中之警,皆因馬湖江不能設備,縱其偷渡。今江之南北皆有哨騎,所以重費區處。」 壬辰,都省言:「州縣之間,多行苛政,獄訟又且淹延,非所以愛民也。」有詔令禦史台下諸路提刑司戒飭,令務要政平訟理,違許按劾以聞。出平糴倉米二萬九千九百石有奇賑都民。 ◇ 三月已酉,都省言:「北兵見在涪州蘭市大渠縛橋,及在江南作過,奸謀叵測,合行痛剿。乞立賞格,以激將士。」詔如能出奇斫橋襲寨有顯著者旌賞有差。 癸醜,上曰:「蜀中死節之士,如雲頂山等處將士,皆當褒錄其後,庶可為天下勸。」大全奏:「謹遵聖訓。」 丁巳,以呂文德為保康軍節度使、四川制置副使、知重慶府。 戊午,上曰:「近有言備邊之策當於江北做規模,不當於江南做規模。」大全奏:「今日處處風寒,皆當預講,又豈止於江北?」 辛酉,雨土。 己巳,上曰:「向士璧捐家貲百萬,提師援蜀,殊可嘉尚。近日賈似道移司荊蜀,犒軍尤重厚,不易得也。」大全奏:「大抵用兵行師,以輕財為先。」 ◇ 四月乙亥,都省言:「段元鑒、楊禮堅守城壁,歿于王事,忠赤可褒。」詔各贈節度使,封二字侯,立廟。致仕恩外,更官其一子。 甲申,上曰:「昨日李遇龍之報,言王堅忠節,守城拒敵,萬折不回,真可為列城之倡,更當旌賞。」大全奏:「敢不欽承聖訓!」 乙酉,都省言:「知施州謝昌元自備百萬緡、米麥千石創築城壁於倚子山,合與推賞。」詔進官一等。 辛卯,朝獻景靈宮。詔諸道提點刑獄以五月按理囚徒。 ◇ 五月庚戌,上曰:「監司、郡守儻果循良,只宜因任,不必數易,以重州郡將迎之費。」大全奏:「敢不上遵聖訓!」 辛亥,上曰:「諸蠻乃羈縻之國,且與強敵為鄰,不可不申飭邊郡,以固結其心。」大全奏:「此事已累次行下。」 乙卯,宣司奏:「蜀江雪漲,水冒橋趾。呂文德等與宣司所調兵數戰皆克,攻斷浮梁。」詔立功將士遷補有差。以權工部侍郎兼侍讀翁應弼、秘書少監兼權直學士院崇政殿說書洪芹、秘書郎兼資善堂直講史若訥為殿試詳定官。 丙辰,禦集英殿策進士。 丁巳,禦後幄,閱武舉進士射。 乙丑,詔鑄新錢,以「開慶通寶」為文。 戊辰,上曰:「呂文德將達重慶,合、渝守城之賞不可緩。」大全奏:「欲待文德申上,斟酌推賞。」上曰:「亦須先降指揮,以激昂將士之氣。」 辛未,賜正奏名進士周震炎以下四百四十二人及第、出身、同出身。 壬申,賜特奏名進士三百九人。 ◇ 六月甲戌,宣司奏呂文德乘風順戰勝,遂入重慶。御筆:「蜀事方殷,軍力勞瘁。披堅者疲於戰鬥,服業者苦於流離。間有脅從,亦非本志。興言及此,痛在朕心。聿新閫權,期復舊觀。」仍降詔撫諭。御筆:「呂文德身先士卒,攻斷橋樑。蜀道已通,忱可嘉尚。」令學士院降詔獎諭。 辛巳,以朱熠為參知政事,饒虎臣同知樞密院事。 己亥,上曰:「呂文德入重慶,既畀之以閫寄,又寵之以齊鉞,可謂榮矣。猶未肯領,何也?」大全奏:「文德受國厚恩,正捐軀報國之日。此番宋良信齎印授往,不容辭矣。」御筆:「賈似道將指于宣,勇往就道,遣援軍餉,動中事機。曾日月之幾何,覺氣象之頓異。賢勞忠赤,委有可嘉。」令學士院降詔獎諭。 辛醜,上曰:「呂文德力辭閫寄,可敦勉之。況合州之圍已解,亦其應援之力。」大全奏:「君命豈可有辭之理?終須領職。」肚寅,太白晝見。 ◇ 七月丁未,上曰:「日來郡守多不安于久任,坐席未溫,便欲謀進。」大全奏:「更迭祖宗成法,亦須民庸既著,方可置之朝列。」 辛亥,太白入井。 戊午,詔:「四川選人應關升、磨勘、改官、銓審,守臣申辟,倅、令可從舊隸宣司審量。」 癸亥,以蔡抗薨,輟視朝。 甲子,上曰:「蜀閫之命,文德尚辭,恐失事機。」大全奏:「聞已遣兵遣將。況蒲擇之既出峽,尤不可辭其責。」 ◇ 八月壬申朔,上曰:「薄擇之已出峽,文德未肯受命,賴李遇龍任責經理,但糧頗艱,宜急催趣。」大全奏:「當下宣司,俾承聖訓。」詔令戶部下諸路,申嚴州縣增收租米斛面之弊。 丙子,上曰:「近聞邊閫科降之數頗多,只得挨那應之。」大全奏:「邊面既闊,備禦亦廣,科降之數,十倍常時,所仰者楮耳。印造多折閱之患,不容不預為之慮。」 丁亥,上曰:「兩日之雨如傾,深為歲事之憂。夜來幸稍霽。」大全奏:「此皆德所感,庶穡事不壞于垂成。」 戊子,上曰:「江塘近為潮水沖決,宜急修整。」大全奏:「昨日顧岔過臣,已面趣之。」 丁酉,上曰:「連日之雨,恐害穡事。」大全奏:「朝廷寬恤之政已備講行,覆命從臣禱於群祠。」 庚子,上曰:「且喜晴霽,歲事可保。」大全奏:「此皆陛下力行好事,感格如此。」是夜,太白犯權、火星。 乙巳,都省言:「兩浙雨多。」詔漕司行下諸郡縣守倅令佐,親詣寺觀、神祠,精加祈禱。是日,蒙古犯滸黃州,攻圍鄂渚。 壬子,賈似道奏水陸之師至於鄂。時韃國兵大入,值沿江制副征魚湖利虐甚,漁人獻舟於北,遂自黃州沙武口透渡江南,中外震動。 丁巳,上曰:「聞魚湖清野不早,致被北騎衝突,奪民船為筏,在江面作過。不可不亟為之備。」大全奏:「須得上下流戰艦夾擊,方可遏其勢。已下宣司江閫矣。」右諫議大夫戴慶炣奏:「濱江一帶兵衛單弱,向裡防拓,路頭散漫,事勢豈可與尋常哨掠者同日語?今須急作規模,大為措置,引咎責躬,痛自克勵,以振起天下忠臣義士之氣。博求謀畫,號召材武,使吐奇計、出死力以衛社稷。亟命宣閫、副閫水陸夾擊,共期肅清。」詔從之。 庚申,以觀文殿大學士、崇國公吳潛為醴泉觀使兼侍讀,奉朝請;戴慶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御筆:「朕德不類,寇闖上流。省躬引咎,惟自克責。然祖宗深仁厚澤涵養之天下,豈無忠臣義士奮勵感發,出力以衛社稷者?諸閫各擁良將勁兵,亦當同謀葉智,勿以限界為拘,共圖偉績。可降詔勉諭。」尋詔出內庫楮幣一千萬、銀絹五百疋兩付宣司,楮幣五百萬、銀絹三萬疋兩付副司支費,仍備黃榜,軍前曉諭。所調淮東五萬兵,令監察禦史陳寅催促進發。 癸亥,以趙葵判慶元府、沿海制置大使。 乙丑,詔鄂渚事勢殊急,更令侍御史沈炎往沿江制副司督趣調兵,再出內庫楮幣五百萬、銀絹二萬疋兩付兩淮制司,楮幣二百萬、銀絹一萬疋兩付沿江制司支費。 丙寅,詔:「上流事急,令侍從、台諫、卿監、郎官赴都堂集議以聞。」以賈似道兼節制江西、二廣人馬通融調度,應援上流。馬光祖進司江州。史岩之進司壽昌軍。 丁卯,以邊事孔棘,命群臣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宮觀、岳瀆、諸陵。 戊辰,太白犯熒惑。 ◇ 十月壬申,丁大全罷,以觀文殿大學士判鎮江府。以吳潛為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茂國公,宣撫大使等如舊,以趙葵為江東宣撫大使。 庚辰,御筆令學士院降詔:「自今月十一日為始,避殿,減膳,徹樂,以示朕抑畏之心。」詔:「合圍已解,坤維頓清,皆宣閫指授之功與制臣調遣之力,以至二三大將竭盡忠勞,遂使百萬生靈免罹塗炭。勳庸甚懋,旌賞宜優。呂文德特授檢校少師,李遇龍進官三等、權刑部侍郎,各賜金幣。將佐以下,進秩、賜金有差。」 辛巳,御筆令學士院降詔:「撫諭四川將士軍民,務在懇切,以示朕眷焉西顧之意。」詔曰:「北兵侵犯中原,如江北岸黃州、漢陽軍、江南岸鄂州、壽昌軍、興國、江州、隆興諸州,多有驚移百姓遷城郭之人。切恐無以自給,仰三省行下各郡,不拘是何窠名,見管錢米,隨宜賑恤,不許漏落氾濫,有失朝廷推行實惠之意。如有違戾,重置典憲。」 壬午,詔袁玠奪五官,送南雄州居住。以禦史陳寅言其屠害良民,苛取漁舟,以資敵之鄉導也。 癸未,詔:「以蜀道甫甯,監司、州郡調度不給,其來歲進貢天基聖節銀特免。」 甲申,以向士璧為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任責捍禦。詔丁大全落職罷新任,以諫臣曹永年再疏其罪也。 乙酉,雷。 ◇ 十一月庚子朔,都省言:「蒙古謀斡腹拓裡當嚴湖南諸郡,土豪及諸峒俊傑,其間豈無奮發忠義秉功之人?合立賞格招諭。」從之。是日,呂文德提兵至鄂。詔賈似道移司黃州。先是,諸路重兵咸聚于鄂,北軍斡腹一道由全、永至潭州,江西震動。監察禦史饒應子言:「今精兵健馬鹹在閫外,湖南、江西地闊兵稀,雖老臣宿將可以鎮壓,然無兵何以運掉?敵之來,當自內托出,不當自外趕人。」上然之,遂有是命。黃在鄂中流,乃北騎往來之沖危道也。大將呂文德遣孫虎臣將精兵七百護送至類草坪。候騎曰:「前有兵。」似道愕然曰:「奈何?」虎臣匿似道,自挺身出戰,既而北軍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降將,儲再興騎牛先之。虎臣擒再興,遂入黃州,下流之兵始振。 辛醜,詔行寬恤十有三事。 壬寅,以朱熠兼權知樞密院,饒虎臣、戴慶炣參知政事。 癸卯,以夏貴兼金吾衛將軍、總領淮東出戍軍馬。趙葵言:「北兵渡江,皆因袁玠克取漁湖之利極其慘酷。雖已行罰,未足以正誤國之罪。」詔袁玠追毀,除名勒停,拘管萬安軍。 丁未,詔:「北兵渡江,多有被擄之人驅逐攻打城壁及當前鋒,豈其本心?良可痛念。又上流失業者,其間豈無土豪強壯或轉為剽掠,是致資敵?各立賞格招諭。」 戊申,御筆:「朕以國家多難,下詔責躬,避殿,減膳,徹樂,罷土木,出宮人,痛自貶損,益務儉約,以至黜貪暴,省賦斂,釋禁錮,恤冤枉,庶幾悔過之實,感動天人之心。尚慮言路之未通,莫紓人情之久鬱。可令內外臣庶,凡目前急致要務、朝廷闕失,並許極言毋隱,以副朕側身引咎之意。」令學士院降詔。詔出內庫楮幣五十萬犒內外諸軍。 甲寅,以與籌為浙西制置大使、知鎮江府,杜庶兩淮制置使、知揚州。 乙卯,詔丁大全奪三官,以禦史朱貔孫疏其罪也。尋再削奪。 己未,以趙葵為少保、江東宣撫大使,節制饒、信、臨江、撫、吉官軍民兵。 庚申,詔:「朕有虎臣,時為文德。今其部曲將夏貴提師征行,道出輦下,所當撫勞,以示優恩。」令閣門引見。 ◇ 閏十一月癸酉,雪。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辛卯,賈似道奏:諸將大捷于鄂城。鄂圍解凡百餘日。以呂文德為檢校少傅、京西湖北安撫大使兼制置使、知鄂州。 乙未,與籌言:「漣水失守,孫逢吉棄城而歸,已行軍法。」策應棄再遇不能應援,詔奪三官,與籌尋與宮觀。 ◇ 十二月辛亥,詔以來年正月一日改為景定元年。 壬子,吳潛改封許國公,賈似道改封肅國公。 庚申,群臣請禦正殿,複常膳。表三上,乃從之。詔:「鄂渚之重圍雖解,湘潭之凱奏雖馳,然四境未底於肅清,三軍方疲於戰鬥。人民離散,井邑摧殘。每一念之,寸心如灼。其天基聖節稱觴、賜宴並免。」 壬戌,陳韡落致仕,以觀文殿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徐清叟以資政殿大學士提舉佑神觀兼侍讀。趙汝騰端明殿學士、提舉佑神觀兼侍讀,兼翰林學士承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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