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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雍熙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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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雍熙二年 春二月,禁增置寺廟。上禦崇政殿,覆試禮部貢舉人,得進士梁顥等百七十九人:得諸科三百一十八人,並唱名賜及第,唱名自此始。宰相李昉之子宗諤、參知政事呂蒙正之從弟蒙亨、鹽鐵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許仲宣之子待問舉進士試皆入等,上曰:「此並勢家,與孤寒競進,縱以藝升,人亦謂朕有私也。」皆罷之。左右獻言尚有遺材,複試,又得進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得諸科二百二人,並賜及第。 ◇ 夏四月,複置明法科。進士、九經以下更不習法書。 ◇ 五月,中書門下奏謫官在外而累經赦宥者欲令歸闕,責其後效。上不許,謂宰相曰:「朝廷致理,當任賢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竄逐之臣,郊禋以來,豈不在念?然此等務行嶮巇,若小得志,即複結朋植黨,恣其毀譽,如害馬之馬,豈宜輕議哉?」 ◇ 秋七月,上謂宰相曰:「國家以百姓為本,百姓以食為命,故知儲蓄最為急務。昨江南災,旱甚,亟遣使賑貸,果無流亡盜賊之患。若非積聚,何以救之?」 庚申,詔諸路轉運使及諸州長吏專切督察知倉官吏等依時省視倉粟,勿致毀敗。其有計度支用外設法變易,或出糶借貸與民及轉輸京師,如致損官粟者,雖去官,猶論如律。鼎州水溢害稼。 ◇ 九月,廢皇太子楚王元佐,乃太宗長子也。初,廷美得罪,元佐獨申救之。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太子幼亦聰慧,及長漸驕恣,或經時絕朝請,自是習為殘忍,不守法度,左右微過,輒彎弓射之。帝誨督甚力,皆不悛。重陽帝宴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預,至暮罷,陳王元佑等過之,元佐謂曰:「汝等與至尊宴射而我不預焉,是為君父所棄也。」遂發憤終夜,閉媵妾縱火焚宮。帝怒,欲廢之,會寇准通判鄆州得召見,太宗謂曰:「知卿有深謀遠慮,試與朕決一事。東宮所為不法,他日必為桀紂之行。欲廢之,則宮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亂。」准曰:「請某月日令東宮於某處攝行禮,其左右侍從皆令從之。陛下搜其宮中,果有不法之事,俟還而示之。廢太子,一黃門力耳!」太宗從其策。及東宮出,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還而示之,東宮服罪,遂廢之。選立章聖為太子。准由是得名。 ◇ 冬十月,錄系囚,上決事至日旰,因謂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務,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飛蝗避境,猛虎渡江。況人君能惠養士庶,申理冤滯,豈不感召和氣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無改易。或曰:百司細故,帝王不當親決。朕意則異乎此,若以尊極自居,則下情不得上達矣。」 呂中曰:此推廣太祖恤刑之意也。以太宗愛惜民命,而一刑之微,皆得以上達,可謂仁且勤矣。而當時田錫且曰:「陛下每日早于崇德殿受百僚之朝,日午于講武殿視萬幾之事,或進呈甲仗,或陳閱軍事,或躬問縲囚,或親校簿書,恐於人體有所未究。此視事太勤,憂民太過也。抑不知諫官置之左右,禦史委之糾彈,給舍許之封駁,豈非人君之體歟?」十二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丙辰,宰相宋琪罷守本官,樞密使柴禹錫授左驍衛上將軍。初,上令琪娶馬仁瑀寡妻、高繼沖之女。廣南轉運使王延范者,高氏之疏屬也,時知廣州鄄城徐休複密奏延範謀不軌,且言依附大臣,無敢搖動。上將遣使案鞫,會琪與禹錫入對。上問延範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稱延范強明忠幹。禹錫素與琪相結,旁奏與同。上意琪等交通,不欲暴其狀,止以琪素好大詼諧,無大臣體;禹錫不能輸誠奉公,故罷其政柄。上謂李昉等曰:「中書、樞密,朝廷政令所出,治亂根本系焉。且天下廣大,卿等與朕共理,當各竭公忠,以副任用。人誰無姻故之情?苟才不足稱,不若遺之財帛耳。朕亦有舊人,若果無用,未嘗假以名器也。卿等其戒之。」龍溪縣主簿王濟時調福建輸鶴翎為箭羽。鶴非常有物,官督責尤急,至一翎直數百錢,民甚苦之。濟以便宜諭民取鵝翎代輸,驛奏其事,因詔旁郡悉如濟所陳。 呂源曰:太祖朝,河清縣令史班、火井縣令蕭瑰皆奏移治所,而王濟以縣主簿亦得奏事,以此知祖宗下情之不壅也。供奉官為巡檢,許其便宜,主簿輒自以便宜輸鵝翎代鶴翎為箭羽。今之小官下吏已不能如是,而監司按察,不惟不能容,而自亦不能為也。宜其蒙蔽,上則負國,下則困民,使天下紛紛未能休息者,弊在此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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