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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勔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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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勔,蘇州人。父沖,狡獪有智數。家本賤微,庸於人,梗悍不馴,抵罪鞭背。去之旁邑乞貸,遇異人,得金及方書歸,設肆賣藥,病人服之輒效,遠近輻湊,家遂富。因修蒔園圃,結遊客,致往來稱譽。 始,蔡京居錢塘,過蘇,欲建僧寺閣,會費钜萬,僧言必欲集此緣,非朱沖不可。京以屬郡守,郡守呼沖見京,京語故,沖願獨任。居數日,請京詣寺度地,至則大木數千章積庭下,京大驚,陰器其能。明年召還,挾勔與俱,以其父子姓名屬童貫竄置軍籍中,皆得官。 徽宗頗垂意花石,京諷勔語其父,密取浙中珍異以進。初致黃楊三本,帝嘉之。後歲歲增加,然歲率不過再三貢,貢物裁五七品。至政和中始極盛,舳艫相銜於淮、汴,號「花石綱」,置應奉局于蘇,指取內帑如囊中物,每取以數十百萬計。延福宮、艮岳成,奇卉異植充牣其中。勔擢至防禦使,東南部刺史、郡守多出其門。 徐鑄、應安道、王仲閎等濟其惡,竭縣官經常以為奉。所貢物,豪奪漁取於民,毛髮不少償。士民家一石一木稍堪玩,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封表識,未即取,使護視之,微不謹,即被以大不恭罪。及發行,必徹屋抉牆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異,共指為不祥,唯恐芟夷之不速。民預是役者,中家悉破產,或鬻賣子女以供其須。斫山輦石,程督峭慘,雖在江湖不測之淵,百計取之,必出乃止。 嘗得太湖石,高四丈,載以巨艦,役夫數千人,所經州縣,有拆水門、橋樑,鑿城垣以過者。既至,賜名「神運昭功石」。截諸道糧餉綱,旁羅商船,揭所貢暴其上,篙工、柁師倚勢貪橫,陵轢州縣,道路相視以目。廣濟卒四指揮盡給挽士猶不足。京始患之,從容言於帝,願抑其太甚者。帝亦病其擾,乃禁用糧綱船,戒伐塚藏、毀室廬,毋得加黃封帕蒙人園囿花石,凡十餘事。聽勔與蔡攸等六人入貢,餘進奉悉罷。自是勔小戢。 既而勔甚。所居直蘇市中孫老橋,忽稱詔,凡橋東西四至壤地室廬悉買賜予己,合數百家,期五日盡徙,郡吏逼逐,民嗟哭于路。遂建神霄殿,奉青華帝君像其中,監司、都邑吏朔望皆拜庭下,命士至,輒朝謁,然後通刺詣勔。主趙霖建三十六浦閘,興必不可成之功,天方大寒,役死者相枕藉。霖志在媚勔,益加苛虐,吳、越不勝其苦。徽州盧宗原竭庫錢遺之,引為發運使,公肆掊克。園池擬禁篽,服飾器用上僣乘輿。又托挽舟募兵數千人,擁以自衛。子汝賢等召呼鄉州官寮,頤指目攝,皆奔走聽命,流毒州郡者二十年。 方臘起,以誅勔為名。童貫出師,承上旨盡罷去花木進奉,帝又黜勔父子弟侄在職者,民大悅。然寇平,勔複得志,聲焰熏灼。邪人穢夫,候門奴事,自直秘閣至殿學士,如欲可得,不附者旋踵罷去,時謂東南小朝廷。帝末年益親任之,居中白事,傳達上旨,大略如內侍,進見不避宮嬪。曆隨州觀察使、慶遠軍承宣使。燕山奏功,進拜甯遠軍節度使、醴泉觀使。一門盡為顯官,騶僕亦至金紫,天下為之扼腕。 靖康之難,欲為自全計,倉卒擁上皇南巡,且欲邀至其第。欽宗用禦史言,放歸田裡,凡由勔得官者皆罷。籍其貲財,田至三十萬畝。言者不已,羈之衡州,徙韶州、循州,遣使即所至斬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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