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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太極紀(2)


  五年春正月庚辰,諭已故功臣無後者,家產給其妻自贍。壬午,鑄紅衣大炮成,鐫曰「天祐助威大將軍」。軍中造炮自此始。乙未,以額駙佟養性總理漢人軍民事,漢官聽其節制。己亥,幸文館,入庫爾纏直房,問所修何書。對曰:「記注所行政事。」上曰:「如此,朕不宜觀。」又覽達海所譯武銓,見投醪飲河事,曰:「古良將體恤士卒,三軍之士樂為致死。若額駙顧三台對敵時,見戰士歿者,以繩曳之歸,安能得人死力乎!」庚子,朝鮮貢物不及額,卻之,以書責其罪。

  二月庚申,敕邊臣謹斥堠。甲戌,孟阿圖征瓦爾喀,奏捷。

  三月乙亥朔,鑲藍旗固山額真、額駙顧三台罷,以太祖弟之子篇古代之。書諭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及貝勒諸大臣,求直言過失。丁亥,閱漢兵。甲午,誅劉興祚、興治家屬,赦其母。丁酉,朝鮮複遣使來貢。辛醜,遣滿達爾漢、董訥密遺朝鮮王書,索戰船助攻明。不許。

  六月癸亥,定功臣襲職例。黑龍江伊劄訥、薩克提、伽期訥、俄力喀、康柱等五頭目來朝。

  秋七月甲戌,黑龍江虎爾哈部四頭目來朝貢。庚辰,始設六部,以墨勒根戴青貝勒多爾袞,貝勒德格類、薩哈廉、嶽讬、濟爾哈朗、阿巴泰等管六部事。每部滿、漢、蒙古分設承政官,其下設參政各八員,啟心郎各一員,改巴克什為筆帖式,其尚稱巴克什者仍其舊。更定訐告諸貝勒者准其離主例,其以細事訐訴者禁之。諭貝勒審事冤抑不公者坐罪。除職官有罪概行削職律,嗣後有罪者,分別輕重降罰有差。並禁官民同族嫁娶,犯者男婦以奸論。又諭貝勒諸大臣省過改行,求極諫。甲申,鬧雷虎爾哈部四頭目來朝貢。癸巳,定小事賞罰例,令牛錄額真審理,大者送部。明總兵祖大壽等築大淩河。檄諸蒙古各率所部來會征之。己亥,大軍西發,命貝勒杜度、薩哈廉、豪格留守。庚子,渡遼河,申誡諸將恤士卒。

  八月壬寅朔,次舊遼河而營,蒙古諸部率兵來會。癸卯,集蒙古諸貝勒,申前令,無擅殺掠。於是分兵兩路,貝勒德格類、岳讬、阿濟格以兵二萬由義州入屯錦州、大淩河之間,上自白土場入廣寧。丁未,會于大淩河,乘夜攻城。令曰:「攻城恐傷士卒,當掘壕築壘困之。彼若出,與之戰,外援至,迎擊之。」乃分八旗兵合圍,令蒙古兵承其隙。辛亥,明馬步兵五百人出城,達爾哈擊敗之。壬子,射書城中,招蒙古人出降。癸醜,明兵出城誘戰。圖賴先入,達爾哈繼之,四面環攻,貝勒多爾袞亦率兵入。城內炮矢俱發,圖賴被創,副將孟坦、屯布祿、備禦多貝、侍衛戈裡戰歿。上以圖賴等輕進,切責之。以紅衣炮攻明台,兵降者相繼。乙卯,遺祖大壽書曰:「往者我欲和,爾國君臣以宋為鑒,不我應。爾國非宋,我亦非金,何不達若此。朕今厭兵革,更以書往,惟將軍裁之。」大壽不答。丁巳,明松山兵二千來援,阿山、勞薩、土魯什擊敗之。甲子,貝勒阿濟格、碩托遮擊明援兵。丁卯,明錦州兵六千來攻阿濟格營。會大霧,覿面不相識。忽有青氣沖敵營,辟若門,我軍乘霧進,大戰,敗之,擒遊擊一,盡獲其甲仗馬匹。辛未,上詣貝勒阿濟格營,酌金卮勞諸將。明兵突出,師夾擊,又大敗之。

  九月丁亥,上以兵趨錦州,見塵起,上命諸軍勿行,自率擺牙喇兵二百,與貝勒多鐸緣山潛進。明錦州兵七千突出進上前。上甫擐甲,從者不及二百人,渡河沖敵軍。敵不能當,潰走。諸軍繼至,又大敗之,斬一副將而還。己醜,複以書招祖大壽。庚寅,上設伏山內,誘大壽出,將擒之,大壽驚遁,自是閉城不出。時城中谷止百石,馬死盡,煮馬肉為食,以鞍代爨。乙未,明太僕寺卿監軍道張春,總兵吳襄、鐘緯等,以馬步兵四萬來援,壁小淩河。戊戌,明援兵趨大淩河,距城十五裡。上率兩翼騎兵衝擊之,不動。右翼兵猝入張春營,敵遂敗,吳襄及副將桑阿爾寨先奔。張春等複集潰兵立營,會大風,敵乘風縱火,將及我軍,天忽雨,反風,複戰,遂大破之,生擒張春及副將三十三人。春不屈,乞死,上赦不殺。是役也,祖大壽仍以我為誘敵,故城中無應者。是夕黑雲龍遁去。

  冬十月丁未,以書招祖大壽、何可剛、張存仁。己酉,再遺大壽書。壬子,以紅衣炮攻于子章台。台最固,三日台毀,守台將王景降,於是遠近百餘台俱下。甲寅,遣降將姜新招祖大壽。大壽亦遣遊擊韓棟來會。癸亥,議三貝勒莽古爾泰上前持刃罪,降貝勒,奪所屬五牛錄。乙丑,祖大壽約我副將石廷柱議降。丙寅,大壽遣其子可法為質。戊辰,大淩河舉城降,獨副將何可剛不從。大壽掖可剛至軍前殺之,夜至禦營,上優遇之,大壽遂獻取錦州策。己巳,遣兵隨大壽夜襲錦州,會大霧,失伍,還。

  十一月庚午朔,縱大壽還錦州。戊寅,毀大淩河城。己卯,班師。乙酉,上還瀋陽。丙戌,察哈爾侵阿魯西拉木輪地,貝勒薩哈廉、豪格移師征之,會察哈爾已去,乃還。

  閏十一月庚子朔,諭曰:「我兵之棄永平四城,皆貝勒等不學無術所致。頃大淩河之役,城中人相食,明人猶死守,及援盡城降,而錦州、松、杏猶不下,豈非其人讀書明理盡忠其主乎?自今凡子弟年十五歲以下、八歲以上,皆令讀書。」遣庫爾纏等責朝鮮違約罪。庚戌,禁國中不得私立廟寺,喇嘛僧違律者還俗,巫覡星士並禁止之。

  十二月壬辰,參將寧完我請設言官,定服制。上嘉納之。丙申,用禮部參政李伯龍言,更定元旦朝賀行禮班次。

  六年春正月癸亥,閱漢兵。

  二月壬申,定儀仗制。丁醜,謁太祖陵,行時享禮。戊子,諭海州等處城守官三年一赴瀋陽考察。丁酉,諭戶部貝勒德格類以大淩河漢人分隸副將以下,給配撫養。給還貝勒莽古爾泰所罰人口。

  三月戊戌,賚大淩河諸降將有差。命達海分析國書音義。庚戌,定訐告諸貝勒者輕重虛實坐罪例,禁子弟告父兄、妻告夫者,定貝勒大臣賜祭葬例。丁巳,征察哈爾,徵蒙古兵,頒軍令。

  夏四月戊辰朔,上率大軍西發,阿巴泰、杜度、揚古利、伊爾登、佟養性留守。己巳,次遼河。丙子,次西拉木輪河。己卯,次劄滾烏達,諸蒙古部兵以次來會。乙酉,次哈納崖。察哈爾汗林丹聞我師至,大懼,驅歸化城富民牲畜渡河西奔,盡委輜重而去。庚寅,次都勒河,聞察哈爾林丹遠遁,上趨歸化城。丙申,大軍自阿濟格和爾戈還趨察哈爾。

  五月癸卯,諭諸部貝勒大臣勿輕進,勿退縮,勿殺降,勿分散人妻子,勿奪人衣服財物。甲辰,次布龍圖布喇克。丁未,勞薩奏報察哈爾遁去已久,逐北三日無所見。上自布龍圖旋師。戊申,定議征明。丙辰,次朱兒格土。時糧盡,忽逢黃羊遍野,遂合圍殺數萬,脯而食之。無水,以一羊易杯水而飲。上命各牛錄持水迎給之。庚申,次木魯哈喇克沁,貝勒阿濟格率左翼略宣府、大同,貝勒濟爾哈朗率右翼略歸化城,上與大貝勒代善、貝勒莽古爾泰統大軍繼進。甲子,上至歸化城,兩翼兵來會。是日,大軍馳七百里,西至黃河木納漢山,東至宣府,自歸化城南至明邊境,所在察哈爾部民悉俘之。

  六月丁卯朔,蒙古部民竄沙河堡,上以書諭明守臣索之。明歸我男婦三百二十、牲畜千四百有奇。辛未,寧完我、範文程、馬國柱合疏言:「伐明之策,宜先以書議和,俟彼不從,執以為辭,乘釁深入,可以得志。」上嘉納之。甲戌,大軍發歸化城,趨明邊。丁醜,明沙河堡守臣使賚牲幣來獻。己卯,庫爾纏等自得勝堡,愛巴禮等由張家口,分詣大同、宣府議和。書曰:「我之興兵,非必欲取明天下也。遼東守臣貪黷昏罔,勸葉赫陵我,遂嬰七恨。屢愬爾主,而遼東壅不上聞。我兵至此,欲爾主察之也。及攻撫順,又因十三省商賈各遺以書,慮其不克徑達,則各以書進其省官吏,冀有一聞。乃縱之使去,寂焉不復。語雲:『下情上達,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不亂。』今所在征討,爭戰不息,民死鋒鏑,雖下情不達之故,抑豈天意乎?我今聞誠相告,國雖褊小,惟欲兩國和好,互為貿易,各安畊獵,以享太平。若言不由衷,天其鑒我。前者屢致書問,憤疾之詞,固所不免。此兵家之常,不足道也。幸速裁斷,實國之福。我駐兵十日以待。」庚辰,駐大同邊外。庫爾纏偕明得勝堡千總賚牲幣來獻。上不納。複遺書明守臣曰:「我仰體天意,原申和好。爾果愛民,宜速定議。若延時不報,縱欲相待,如軍中糧盡何。至書中稱謂,姑勿論,我遜爾國,我居察哈爾之上可耳。」癸未,趨宣府,守臣以明主所給察哈爾緞布皮幣一萬二千五百歸我。庚寅,駐張家口外,列營四十裡。癸巳,明巡撫沈棨、總兵董繼舒遣人賚牛羊食物來獻。上宴之,遂定和議,大市於張家口。科爾沁部兵三人潛入明邊,盜牛驢,斬其首者,鞭二人,貫耳以徇。甲午,明巡撫沈棨遣使來請盟。命大臣阿什達爾哈等蒞之,刑白馬烏牛,誓告天地。禮成,遣啟心郎祁充格送明使歸。明以金幣來獻。晉封皇子豪格為和碩貝勒。是月,遼東大水。

  秋七月丁酉朔,複以書約明張家口守臣信誓敦好,善保始終,且謂和議遼東地方在內,爾須遣官往告。上率大軍還。庚子,至上都河,明以和議成,來餽禮物,酌納之。辛醜,蒙古諸貝勒辭歸。庚戌,次擺斯哈兒。遊擊巴克什達海卒。庚申,上還瀋陽。

  八月丁卯,召明諸生王文奎、孫應時、江雲入宮,問以和事成否。三人皆言,明政日紊,和議難必。且中原盜賊蜂起,人民離亂。勸上宣佈仁義,用賢養民,乘時吊伐,以應天心。癸酉,六部署成,頒銀印各一。甲午,命固山額真察民疾苦,清理刑獄。察哈爾檮納楚虎爾來歸。

  九月癸卯,修覆蓋州城,移民實之。甲寅,命戶部貝勒德格類、兵部貝勒岳讬展耀州舊界至蓋州迤南。

  冬十月乙丑朔,幸開原。甲戌,還瀋陽。遣衛徵囊蘇喇嘛赴甯遠,賚書致明帝曰:「我國稱兵,非不知足而冀大位,因邊臣欺侮,致啟兵釁。往征察哈爾時,過宣府定和議,我遂執越境盜竊之人戮之塞下,我之誠心可謂至矣。前邊臣未能細述,今欲備言,又恐疑我不忘舊怨,如遣信使來,將盡告之。若謂已和,不必語及往事,亦惟命。」又與明諸臣書曰:「宣府守臣與我盟時,約我毋侵遼東,誓諸天地。今爾乃有異議,天可欺乎?執政大臣宜通權變,慎勿徒事大言,坐失事機。若堅執不從,惟尋師旅,生靈荼毒,咎將誰歸?」

  十一月壬寅,明寧遠守臣以我所遺書封固,不敢以陳,請露封,許之。辛亥,阿祿部都思噶爾濟農所屬祁他特吹虎爾台吉來附。壬子,遣使往朝鮮定歲貢額。

  十二月乙丑,定朝服及官民常服制。三貝勒莽古爾泰卒。乙亥,吳巴海征兀劄喇遣使告捷。

  七年春正月庚子,諭各牛錄額真以恤貧訓農習射。辛醜,朝鮮來貢,不及額。丁未,複書責之。戊申,皇長女下嫁敖漢部貝勒都喇爾巴圖魯子台吉班第。乙卯,征兀劄喇師還。

  二月癸亥朔,阿魯科爾沁汗車根率固木巴圖魯、達爾馬代袞等舉國來附。己卯,庫爾纏有罪,誅。癸未,土魯什、勞薩等略寧遠。

  三月丁酉,築鹻場、攬盤、通遠堡、岫岩四城。辛醜,郭爾羅斯部台吉固木來朝。丙辰,明故總兵毛文龍部將孔有德、耿仲明遣使來約降。

  夏四月乙丑,察哈爾兩翼大總管塔什海虎魯克寨桑來附。乙亥,使參將英俄爾岱等借糧朝鮮濟孔有德軍,不從。

  五月乙未,吳喇忒台吉土門達爾漢等來朝。壬子,貝勒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率兵迎孔有德、耿仲明於鎮江,命率所部駐東京。

  六月壬戌,諭將士毋侵擾遼東新附人民,違者孥戮之。癸亥,召孔有德、耿仲明入覲,厚賚之。丙寅,遣英俄爾岱遺朝鮮王書曰:「往之借糧,貴國王以孔有德等昔隸毛氏,無輸糧養敵之理。今有德歸我,糧已足給。惟兵卒守船,輓運維艱,近距貴國,以糧給之甚便。朕思王視明為父,視朕為兄,父兄相爭數年,而王坐觀成敗,是外有父兄之名,而內懷幸禍之意。若力為解勸,息兵成好,不惟我兩國樂見太平,即貴國亦受其福。若仍以兵助明,合而禦我,則構兵實自王始。」己巳,諭官民冠服遵制畫一。癸酉,以孔有德為都元帥,耿仲明為總兵官,並賜敕印。戊寅,英俄爾岱奏報朝鮮用明人計,借兵倭國,又於義州南嶺築城備我。集諸貝勒大臣議之,皆言宜置朝鮮而伐明。己卯,貝勒嶽讬、德格類率右翼楞額禮、葉臣,左翼伊爾登、昂阿喇及石廷柱、孔有德、耿仲明將兵取明旅順口。甲申,東海使犬部額駙僧格來朝貢。丁亥,諭曰:「凡進言者,如朕所行未協於義,宜直言勿諱。政事或有愆忌,宜開陳無隱。六部諸臣,奸偽貪邪,行事不公,宜行糾劾。諸臣有艱苦之情,亦據實奏聞。苟不務直言,遠引曲喻,剿襲紛然,何益於事?」

  秋七月辛卯朔,諭滿洲各戶有漢人十丁者授棉甲一,以舊漢軍額真馬光遠統之。壬辰,阿祿部孫杜棱子台吉古木思轄布,寨桑吳巴什、阿什圖、巴達爾和碩齊等,吳喇忒部台吉阿巴噶爾代皆來朝貢。甲辰,貝勒嶽讬等奏克旅順口。

  八月庚申朔,英俄爾岱等自朝鮮還,以複書允糧濟我守船軍士。壬戌,貝勒阿巴泰、阿濟格、薩哈廉、豪格等略明山海關外。庚辰,貝勒德格類、岳讬師還。丁亥,以副將石廷柱為總兵官。

  九月庚子,貝勒阿巴泰等師還。上以其不深入,責之。癸卯,英俄爾岱等往朝鮮互市。庚戌,明登州都司蔡賓等來降。

  冬十月壬戌,遣使外藩蒙古各部,宣佈法令。丙寅,大閱。丁卯,發帑賚八旗步兵。己巳,諭曰:「置官以來,吏、戶、兵三部辦事盡善,刑部訊獄稽延,罔得實情,禮部、工部皆有缺失。夫啟心郎之設,欲其隨事規諫,啟乃心也。乃有差謬而不聞開導,何耶?」又曰:「爾等動以航海取山東攻山海關為言。航海多險,攻堅易傷,是以空言相賺,不啻為敵計耳。兵事無藉爾言,惟朕與諸貝勒有過,當極言耳。」又諭文館諸儒臣曰:「太祖始命巴克什額爾德尼造國書,後庫爾纏增之。慮有未合,爾等職司紀載,宜悉心訂正。朕嗣大位,凡皇考行政用兵之大,不一一詳載,後世子孫何由而知,豈朕所以盡孝道乎?」丙子,授明降將馬光遠為總兵官,王世選、麻登雲為三等總兵官,馬光先、孟喬芳等各授職有差。癸未,明廣鹿島副將尚可喜遣使來約降。

  十一月甲辰,英俄爾岱複賚書往朝鮮,責以違約十事。戊申,遣季思哈、吳巴海往征朝鮮接壤之虎爾哈部。辛亥,上獵于葉赫。

  十二月辛未,上還瀋陽。

  八年春正月庚寅,諭蒙古諸貝勒令遵我國定制。黑龍江羌圖裡、嘛爾幹率六姓來朝貢。癸巳,詔宗人自興祖直皇帝出者為六祖後,免其徭役。乙未,正黃旗都統、一等總兵官楞額禮卒。癸卯,漢備禦訴漢人徭役重于滿洲,戶部貝勒德格類以聞。上命禮部貝勒薩哈廉集眾諭其妄。漢總兵官石廷柱等執備禦八人請罪,上曰:「若加以罪,則後無複言者。」並釋之。戊申,塔布囊等征察哈爾潰眾于席爾哈、席伯圖。己酉,蒿齊忒部台吉額林臣來歸。丁巳,免功臣身故無嗣者丁之半,妻故始應役,著為令。

  二月壬戌,定喪祭例,妻殉夫者聽,仍予旌表;逼妾殉者,妻坐死。遣貝勒多爾袞、薩哈廉往迎降將尚可喜,使駐海州。丁卯,都元帥孔有德劾耿仲明不法狀,諭解之。戊辰,遣阿山等略錦州。

  三月丁亥朔,日有食之,綠虹見。辛卯,命譚泰、圖爾格略錦州。壬辰,副將尚可喜率三島官民降,駐海州。己亥,大閱。甲辰,遣英俄爾岱往朝鮮互市。令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幟用白鑲皂,以別八旗。壬子,考試漢生員。

  夏四月辛酉,升授太祖諸子湯古代等副將、參將、備禦有差。又以哈達、烏喇二部之後無顯職,授哈達克什內為副將,烏喇巴彥為三等副將。詔以瀋陽為「天眷盛京」,赫圖阿喇城為「天眷興京」。改定總兵、副將、參將、遊擊、備禦滿字官名。丁醜,尚可喜來朝,命為總兵官。乙亥,以太祖弟之子拜尹圖為總管。辛巳,初命禮部考試滿洲、漢人通滿、漢、蒙古書義者,取剛林等十六人為舉人,賜衣一襲,免四丁。乙酉,金繼孟等自明石城島來降,以隸尚可喜。

  五月丙戌朔,黑龍江巴爾達齊來貢。庚寅,察哈爾台吉毛祁他特來朝。定滿、漢馬步軍名。丙申,議征明,諸貝勒請從山海關入。上曰:「不然,察哈爾為我軍所敗,其貝勒大臣將歸我,宜直趨宣、大以逆之。」乃集各都統部署軍政,遣國舅阿什達爾哈徵科爾沁兵,以書招撫遺眾之在明境者。壬寅,定百官功次,賜敕書,其世襲及官止本身者,分別開載有差。甲辰,季思哈、吳巴海征虎爾哈部奏捷。命貝勒濟爾哈朗留守盛京,貝勒杜度守海州,吏部承政圖爾格等渡遼河,沿張古台河駐防,並扼敵兵,俱授方略。畢,上率大軍前發。己酉,次都爾鼻,諸蒙古外藩兵以次來會。甲寅,次訥裡特河。

  六月辛酉,頒軍令于蒙古諸貝勒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曰:「行軍時勿離纛,勿諠譁,勿私出劫掠。抗拒者誅之,歸順者字之。勿毀廟宇,勿殺行人,勿奪人衣服,勿離人夫婦,勿淫人婦女。違者治罪。」先是,察哈爾林丹西奔圖白特,其部眾苦林丹暴虐,逗遛者什七八,食盡,殺人相食,屠劫不已,潰散四出。至是,絡繹來附者前後數千戶。辛未,次庫黑布裡都,議覺羅布爾吉、英俄爾岱擅殺察哈爾布顏圖部眾罪,並奪其賜。甲戌,次喀喇拖落木,命貝勒德格類率兵入獨石口,偵居庸關,期會師於朔州。戊寅,諭蒙古諸貝勒曰:「科爾沁噶爾珠塞特爾等叛往索倫,為其族兄弟等追獲被殺,朕心惻然。朕欲宣佈德化,使人民共登安樂。今諸貝勒雖以罪誅,亦朕教化所未洽也。」又命減阿魯部達喇海等越界駐牧罪。壬午,察哈爾土巴濟農率其民千戶來歸。喀爾喀部巴噶達爾漢來歸。甲申,命大貝勒代善等率兵入得勝堡,略大同,西至黃河,副都統土魯什、吳拜等逕歸化撫察哈爾逃民,俱會師朔州。

  秋七月己醜,命貝勒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入龍門,會宣府,上親統大軍自宣府趨朔州,期四路兵克期並進。辛卯,毀邊牆。壬辰,入上方堡,至宣府右衛,以書責明守臣負盟之罪,仍諭其遣使議和。癸巳,駐城東南。時阿濟格攻龍門,未下,令略保安。丁酉,營東城,遺明代王書,複約其遣使議和。代善攻得勝堡,克之。明參將李全自縊死。進攻懷仁、井坪,皆不克,遂駐朔州。丙午,上圍應州,令代善等趣馬邑。土魯什至歸化城,察哈爾林丹之妻率其八寨桑以一千二百戶來降。庚戌,阿濟格等攻保安州,克之。壬子,德格類入獨石口,取長安嶺,攻赤城,不克,俱會師于應州。

  八月乙卯,命諸將略代州。薩哈廉襲崞縣,拔之。丙辰,碩托入圓平驛。甲子,阿巴泰等取靈丘縣之王家莊,克之。禮部承政巴都禮戰歿。又攻應州之石家村堡,克之。丙寅,上發應州,聞明陽和總督張宗衡、大同總兵曹文詔駐懷仁,度是夜必奔大同,令土魯什、吳拜伏兵邀之。師行遲,宗衡等逸去。上怒責之。戊辰,上至大同,遺書文詔,令贊和議。又遺書眾官,索察哈爾餘孽之在明者。文詔挑戰,擊敗之。貝勒阿巴泰等拔靈丘。明代王母楊氏與張宗衡、曹文詔以書來請和。辛未,遣使以書報之。壬申,代善率師來會。癸酉,駐師大同,遣明宗室朱乃廷及俘獲僧人入城。三索報書,俱不答。縱乃廷妻子及朱乃振還。丁醜,營四十裡鋪,得明間諜書北樓口,為書報之曰:「來書以滿洲為屬國,即予亦未嘗以為非也。惟遼東之官欺淩我國,皇帝惑于臣下之誑,雖干戈十數年來,無一言詢及,使我國之情不達,若遣一信使判白是非,則兵戈早息矣。欲享太平,只旦暮間事。不然,爾國臣僚壅蔽欺罔,虛報斬伐,以吾小國果受傷夷,詎能數侵,豈皇帝之聰明獨不能一忖度耶?原和之誠,黑雲龍自知之,慮其恐結怨于大臣不盡告耳。」己卯,大軍至陽和。明總兵曹文詔詭以書誑張宗衡,偽言炮傷我兵,得纛一杆等語,為我邏者所獲。上乃遺宗衡書曰:「予謂爾明當有忠臣義士實心謀國者,乃一旦虛誑至此,豈不愧於心乎?今與公等約,我兵以一當十,能約期出戰,當勒兵以俟。若誑言欺君,貽害生靈,禍蘖將無窮矣。」壬午,次懷遠。癸未,駐左衛。

  閏八月丙戌,以書責明宣府太監欺君誤國罪。丁亥,副都統土魯什被創卒。攻萬全左衛,克之。庚寅,班師。察哈爾噶爾馬濟農等遣使乞降,言其汗林丹病殂,汗子及國人皆欲來歸,於是命阿什達爾哈等往偵之。丁酉,移軍舊上都城。庚戌,移軍克蚌。辛亥,察哈爾寨桑噶爾馬濟農等率其國人六千奉豆土門福金來歸。

  九月戊辰,留守貝勒濟爾哈朗疏報季思哈、吳巴海征虎爾哈俘一千三百餘人。阿魯部毛明安舉國來附。辛未,渡遼河。壬申,上還盛京。

  冬十月己醜,建太祖陵寢殿,樹松,立石獸。壬辰,論征宣、大將士功罪。己亥,科爾沁台吉吳克善來歸其妹,納之。庚戌,以八年征討克捷,為文告太祖。壬子,朝鮮國王李倧遣使以書來。上以其言不遜,複書切責之。

  十一月乙丑,六部官考績升授有差。

  十二月癸未朔,朝鮮國王以書來謝罪。壬辰,命副都統霸奇蘭、參領薩木什喀征黑龍江未服之地。丙申,分定宗室、額駙等專管佐領有差。丁酉,墨勒根喇嘛以嘛哈噶喇金像來貢,遣使迎至盛京。癸卯,察哈爾祁他特車爾貝、塞冷布都馬爾等各率所部人民來歸。遣吳巴海、荊古爾代征瓦爾喀。甲辰,佐領劉學誠疏請立郊壇,勤視朝。上曰:「疏中欲朕視朝勤政是也。至建立郊壇,未知天意所在,何敢遽行,果成大業,彼時議之未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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