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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溥墓誌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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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司業吳先生墓誌銘(楊士奇) 大學為國家成賢育材,為興治之本,所系非細,故其師範尤在得人,而非道明德立,心古人之心,知本末之務,多士所心敬誠服者,不足以稱任。數十年來,稱斯任者,臨川吳先生,其卓乎表表者與!先生以明正之學,惇實之文,端厚之行,峻潔之操,挺然而不拙,皜然而不滓。其施教必先正本,而後循序以達也。蓋先生自讀書鄉校,已立志不遷。家雖窶,夙夜勤苦淬勵,不奪於外物。洪武中選鄉貢,病不果上。後入充太學生,祭酒司業禮之,不與諸生等。奉命宣諭武臣雲南,又閱軍士福建。時奉旨出使者,所至皆有金幣之贈,重朝命也。先生一豪無所受,及歸,其裝不益絲豪,維經過山川,所作吊古賞勝之詩數十篇耳。會試禮部,擢第一,廷試第四,賜進士出身,授翰林院編修,升修撰。考禮部會試,纂修高皇帝實錄。書奏,賜白金文綺及金織衣。修《永樂大典》,為副總裁。吏部言國子監闕司業。太宗皇帝曰:此非可輕受,其令祭酒胡儼慎舉有學行可為師表者以聞。 胡公舉先生,即日授國子司業。居無何,祭酒有他命,自是皆先生總監事。時士習日下,舉者急於進取,率不究心經傳,惟誦習前輩程文,以覬僥倖。先生革之,終日危坐堂上,召與講析義理,且說疑詰之,使退求諸心,庶有自得之益。于為文,必先義理而後辭采,學者始趨實功,不事苟得,以禮法率其屬。屬官中有不檢者數輩不便之,相與求先生之短以沮之,卒無所得,又餙詐以謗之。然先生素行孚於外者久,謗率不行。有以告者,先生但自引咎而已。以是名益高,而謗者益不容于清議。雖弘度待物,然未嘗屈已求合,雖是權貴,卒不樂之,而自信益篤。仁宗皇帝知之有素,一日顧士奇曰:「朕即位以來,兩京之臣多以序進,惟南京吳司業未進,蓋朕久不見之,故忘之耳。」 後三日,宮車上賓矣。先生為司業十有八年,太學生數千人及天下賢士君子,皆稱吳先生古道。吳先生賢師,而職銓衡者獨若不聞。此雖先生之命,而益以見其所守。且士大夫之重輕於世者,亦豈系乎其官之進否也哉?先生篤孝友,親喪,哀毀骨立。後在太學,遇諸生告歸省者,輒感慟不勝。處交友,必輔之正道,雖迕不避。中允李貫,故同舍生,素相厚,實坐累系獄十年,家甚貧,先生極力賙之,且戒其家人有無相共。貫竟死獄中,而賙其家益勤。平素施義類此。一日,會宴太學,得風疾,遽革,畀歸,顧其子:「吾死,勿用浮屠、老子法。」治喪不一語及他業事。而卒之日,家無一緡之儲。禮部尚書蔚公集眾賻治斂歸葬。 先生諱溥,字德潤,號古厓。吳氏,世業儒。其先居臨川之種湖,曾大父景南,大父某,父思清,贅崇仁章氏,遂家崇仁。後以先生貴,贈其父承德郎、國子司業,母章氏安人,及封其妻鄭氏安人。子男四:與弼、與疇、與年、與性人。孫男三。 先生卒于宣德丙午九月三日,春秋六十有四。以卒之明年某月日,葬崇仁左橋之原。 先生長士奇二年,同官翰林者七年,又以同鄉相交莫逆。後來北京,嘗主餘家,共夜坐,談其貧賤時事,蓋使人聳然起敬,而後知其操執峭厲,蓋天性雲。無幾,聞其訃,余為儒林慟之。嘗私為作傳矣,欲書一通寄其子,未暇也。今與性新除休寧縣學訓導,在北京求予作父墓銘,遂損益《傳》文為之志,而系以銘曰: 嗚呼先生,君子之儒,古道之趨,古人之徒。 其存者貞,其執者確。必有本原,用淑來學。 豈世無人,誰與古心?嗚呼先生,足重儒林。 嗚呼先生,逝矣不作,寒厓古栢,高風凜若。 子與弼,字子傳,別號康齋。天順改元,以高士征至京,授左春坊左諭德。四上疏,以疾辭不就。進封事十策,英宗嘉納之,遣行人王惟善送歸。《行狀》見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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