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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傳(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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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希奭,本杭州人也,近家洛陽,鴻臚少卿張博濟堂外甥。為吏持法深刻。天寶初,右相李林甫引與吉溫持獄,又與希奭姻婭,自禦史台主簿再遷殿中侍御史。自韋堅、皇甫惟明、李適之、柳勣、裴敦複、李邕、鄔元昌、楊慎矜、趙奉璋下獄事,皆與溫鍛煉,故時稱「羅鉗吉網」,惡其深刻也。八載,除刑部員外,轉郎中。十一載,李林甫卒,出為中部、始安二太守,仍充當管經略使。 十四載,以張博濟、吉溫,韋陟、韋誡奢、李從一、員錫等流貶,皆于始安,希奭或令假攝。右相楊國忠奏遣司直蔣沇往按之,複令張光奇替為始安太守。仍降敕曰: 前始安郡太守、充當管經略使羅希奭,幸此資序,叨居牧守。地列要荒,人多竄殛,尤加委任,冀絕奸訛。翻乃嘯結逋逃,群聚不逞,應是流貶,公然安置。或差攝郡縣,割剝黎氓;或輟借館宇,侵擾人吏。不唯輕侮典憲,實亦隳壞紀綱。擢發數愆,豈多其罪,可貶海東郡海康尉、員外置。張博濟往托回邪,跡惟憑恃,嘗自抵犯,又坐親姻,前後貶官,歲月頗久,逗留不赴,情狀難容。及命按舉,仍更潛匿,亡命逭刑,莫斯為甚。並當切害,合峻常刑,宜於所在各決重杖六十。使夫為政之士,克守章程;負罪之人,期於悛革。凡厥在位,宜各悉心。 時員錫、李從一、韋誡奢、吉承恩並決杖,遣司直宇文審往監之。 毛若虛,絳州太平人也。眉毛覆於眼,其性殘忍。初為蜀川縣尉,使司以推勾見任。天寶末,為武功丞,年已六十餘矣。肅宗收兩京,除監察禦史。審國用不足,上策征剝財貨。有潤於公者,日有進奉,漸見任用稱旨。每推一人,未鞫,即先收其家資,以定贓數。不滿望,即攤征鄉里近親。峻其威權,人皆懼死,輸納不差晷刻。 乾元二年,鳳翔府七坊押官先行剽劫,州縣不能制,因有劫殺事。縣尉謝夷甫因眾怒,遂搒殺之。其妻訴于李輔國,輔國奏請禦史孫瑩鞫之。瑩不能正其事。又令中丞崔伯陽三司使雜訊之,又不證成其罪。因令若虛推之,遂歸罪於夷甫。伯陽與之言,若虛頗不遜。伯陽數讓之,若虛馳謁告急。肅宗曰:「卿且出。」對曰:「臣出即死矣。」肅宗潛留若虛簾內,召伯陽至,伯陽頗短若虛。上怒,叱出之。因流貶伯陽同推官十餘人,皆於嶺外遠惡處。宰相李峴以左右於瑩等,亦被貶斥。於是若虛威震朝列,公卿懾懼矣!尋擢為禦史中丞。上元元年,貶賓化尉而死。 敬羽,寶鼎人也。父昭道,開元初為監察禦史。羽貌寢而性便僻,善候人意旨。天寶九載,為康成縣尉。安思順為朔方節度使,引在幕下。及肅宗于靈武即大位,羽尋擢為監察禦史。以苛刻征剝求進。及收兩京後,轉見委任。作大枷,有鸘尾榆,著即悶絕。又臥囚於地,以門關輾其腹,號為「肉飀飥」。掘地為坑,實以棘刺,以敗席覆上,領囚臨坑訊之,必墜其中,萬刺攢之。又捕逐錢貨,不減毛若虛。 上元中,擢為禦史中丞。太子少傅、宗正卿、鄭國公李遵,為宗子通事舍人李若冰告其贓私,詔羽按之。羽延遵,各危坐於小床。羽小瘦,遵豐碩,頃間問即倒,請垂足。羽曰:「尚書下獄是囚,羽禮延坐,何得慢耶!」遵絕倒者數四。請問,羽徐應之,授紙筆,書贓數千貫,奏之。肅宗以勳舊舍之,但停宗正卿。 及嗣薛王珍潛謀不軌,詔羽鞫之。羽召支党羅于廷,索鸘尾榆枷之,布栲訊之具以繞之,信宿成獄。珍坐死,右衛將軍竇如玢、試都水使者崔昌等九人並斬,太子洗馬趙非熊、陳王府長史陳閎、楚州司馬張昴、左武衛兵曹參軍焦自榮,前鳳翔府郿縣主簿李岊、廣文館進士張敻等六人決殺,駙馬都尉薛履謙賜自盡,左散騎常侍張鎬貶辰州司戶。 胡人康謙善賈,資產億萬計。楊國忠為相,授安南都護。至德中,為試鴻臚卿,專知山南東路。驛人嫉之,告其陰通史朝義。謙髭須長三尺過帶,按之兩宿,鬢髮皆禿,膝踝亦栲碎,視之者以為鬼物,非人類也。乞舍其生,以後送狀奏殺之,沒其資產。 羽與毛若虛在台五六年間,台中囚系不絕。又有裴升、畢曜同為禦史,皆酷毒。人之陷刑,當時有毛、敬、裴、畢之稱。 裴、畢尋又流黔中。羽,寶應元年貶為道州刺史。尋有詔殺之,羽聞之,衣凶服南奔溪洞,為吏所擒。臨刑,袖中執州縣官吏犯贓私狀數紙,曰:「有人通此狀,恨不得推究其事。主州政者,無宜寢也。」 贊曰:王德將衰,政在奸臣。鷹犬搏擊,縱之者人。遭其毒螫,可為悲辛。作法為害,延濫不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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