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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元膺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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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元膺,字景夫,鄆州東平人。曾祖紹宗,右拾遺。祖霈,殿中侍御史。父長卿,右衛倉曹參軍,以元膺贈秘書監。 元膺質度瑰偉,有公侯之器。建中初,策賢良對問第,授同州安邑尉。同州刺史侯鐈聞其名,辟為長春宮判官。屬浦賊侵軼,鐈失所,元膺遂潛跡不務進取。 貞元初,論惟明節制渭北,延在賓席,自是名達於朝廷。惟明卒,王棲曜代領其鎮。德宗俾棲曜留署使職,諮以軍政。累轉殿中侍御史,征入,真拜本官,轉侍御史。丁繼母憂,服闋,除右司員外郎。出為蘄州刺史,頗著恩信。嘗歲終閱郡獄囚,囚有自告者曰:「某有父母在,明日元正不得相見。」因泣下。元膺憫焉,盡脫其械縱之,與為期。守吏曰:「賊不可縱。」元膺曰:「吾以忠信待之。」及期,無後到者。由是群盜感義,相引而去。 元和初,征拜右司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遷諫議大夫、給事中。規諫駁議,大舉其職。及鎮州王承宗之叛,憲宗將以吐突丞璀為招討處置使。元膺與給事中穆質、孟簡,兵部侍郎許孟容等八人抗論不可,且曰:「承璀雖貴寵,然內臣也。若為帥總兵,恐不為諸將所伏。」指諭明切,憲宗納之,為改使號,然猶專戎柄,無功而還。出為同州刺史,及中謝,上問時政得失,元膺論奏,辭氣激切,上嘉之。翌日謂宰相曰:「元膺有讜言直氣,宜留在左右,使言得失,卿等以為何如?」李藩、裴垍賀曰:「陛下納諫,超冠百王,乃宗社無疆之休。臣等不能廣求端士,又不能數進忠言,孤負聖心,合當罪戾。請留元膺給事左右。」尋兼皇太子侍讀,賜以金紫。 尋拜禦史中丞。未幾,除鄂嶽觀察使,入為尚書左丞。度支使潘孟陽與太府卿王遂迭相奏論,孟陽除散騎常侍,遂為鄧州刺史,皆假以美詞。元膺封還詔書,請明示枉直。江西觀察使裴堪奏虔州刺史李將順贓狀,朝廷不覆按,遽貶將順道州司戶。元膺曰:「廉使奏刺史贓罪,不覆檢即謫去,縱堪之詞足信,亦不可為天下法。」又封詔書,請發禦史按問,宰臣不能奪。代權德輿為東都留守、檢校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都畿防禦使。舊例,留守賜旗甲,與方鎮同。及元膺受任不賜,朝論以淮西用兵,特用元膺守洛,不宜削其儀制,以沮威望,諫官論列,援華、汝、壽三州例。上曰:「此數處並宜不賜。」留守不賜旗甲,自元膺始。 十年七月,鄆州李師道留邸伏甲謀亂。初,師道於東都置邸院,兵諜雜以往來,吏不敢辨。因吳元濟北犯,郊畿多警,防禦兵盡戍伊闕。師道伏甲百余于邸院,將焚宮室而肆殺掠。已烹牛饗眾,明日將出。會小將李再興告變,元膺追兵伊闕,圍之,半月無敢進攻者。防禦判官王茂元殺一人而後進。或有毀其墉而入者,賊眾突出,圍兵奔駭。賊乃團結,以其孥偕行。出長夏門,轉掠郊墅,奪牛馬,東濟伊水,望山而去。元膺誡境上兵重購以捕之。數月,有山棚賣鹿於市。賊過,山棚乃召集其党,引官兵圍于谷中,盡獲之。窮理其魁,乃中嶽寺僧圓淨,年八十餘,嘗為史思明將,偉悍過人。初執之,使折其脛,錘之不折。圓淨罵曰:「腳猶不解折,乃稱健兒乎!」自置其足教折之。臨刑歎曰:「誤我事,不得使洛城流血!」死者凡數十人。留守防禦將二人,都亭驛卒五人,甘水驛卒三人,皆潛受其職署而為之耳目,自始謀及將敗無知者。初,師道多買田于伊闕、陸渾之間,凡十餘處,故以舍山棚而衣食之。有訾嘉珍、門察者,潛部分之,以屬圓淨。以師道錢千萬偽理佛寺,期以嘉珍竊發時舉火於山中,集二縣山棚人作亂。及窮按之,嘉珍、門察皆稱害武元衡者。元膺以聞,送之上都,賞告變人楊進、李再興錦彩三百匹、宅一區,授之郎將。無膺因請募山河子弟以衛宮城,從之。盜發之日,都城震恐,留守兵寡弱,不可倚,而元膺坐皇城門,指使部分,氣意自若,以故居人帖然。 數年,改河中尹,充河中節度等使。時方鎮多事姑息,元膺獨以堅正自處,監軍使洎往來中貴,無不敬憚。入拜吏部侍郎,因疾固讓,改太子賓客。元和十五年二月卒,年七十二,贈吏部尚書。 元膺學識深遠,處事得體,正色立朝,有台輔之望。初游京師時,故相齊映謂人曰:「吾不及識婁、郝,殆斯人之類乎!」其業官行己,始終無缺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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