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籍 > 舊唐書 | 上頁 下頁
昭宗李曄本紀(5)


  天複元年春正月甲申朔,昭宗反正,登長樂門樓,受朝賀。班未退,孫德昭執劉季述至樓前,上方詰責,已為亂棒擊死,乃屍之於市。乙酉,制以孫德昭檢校司空,充靜海軍節度使。丙戌,宰相崔胤進位司空。己醜,朱全忠械程岩,折足檻送京師,戮之於市。制皇太子裕降為德王,改名祐。庚寅,制以孫德昭為安南節度、檢校太保。以周承誨為邕州刺史、邕管節度經略使,以董彥弼為容州刺史、容管節度等使,並檢校太保、同平章事。殺神策軍使李師虔、徐彥回。敕曰:「朕臨禦已來,十有四載,常慕好生之德,固無樂殺之心。昨季述等幽辱朕躬,迫脅太子。李師虔是逆賊親厚,選來東內主持,動息之間,俾其偵伺。每有須索,皆不供承。要紙筆則恐作詔書,索錐刀則慮為利器,淩辱萬狀,出入搜羅。朕所禦之衣,晝服夜濯,凝冽之際,寒苦難勝。嬪嬙公主,衾裯皆闕。緡錢則貫百不入,繒帛則尺寸難求。六輩同其主張,五人權其威勢。若言狀罪,翰墨難窮,若許生全,是為貸法,宜並處斬。」時朱全忠既服河朔三鎮,欲窺圖王室篡代之謀,以李克用在太原,懼其角逐。是月,全忠令大將張存敬率兵三萬,由含山襲河中王珂。晉州刺史張漢瑜、絳州刺史、陶建不意賊至,城守無備,皆以郡降。存敬移兵圍河中,王珂求救於太原,克用不能救,乃嬰城謂存敬曰:「吾與汴王有舊,俟王至即降。」二月甲寅朔。戊辰,朱全忠至河中,遂移王珂及兄璘、弟瓚舉室徙於汴,以張存敬守河中。是月,制以全忠檢校太師、守中書令,進封梁王。

  三月癸未朔,全忠引軍歸汴,奏:「河中節度使歲貢課鹽三千車,臣今代領池場,請加二千車,歲貢五千車。候五池完葺,則依平時供訂額。」從之。四月癸醜朔,汴軍大舉攻太原,氏叔琮以兵三萬由天井關進攻澤潞,節度使孟遷以上黨降。叔琮長驅出圍柏,營於洞渦驛。葛從周率趙、魏、中山之兵由土門入,陷承天軍,與叔琮會。時屬大雨,芻糧不給,汴將保眾而還。甲戌,天子有事于宗廟。是日,禦長樂門,大赦天下,改元天複。李茂貞自鎮來朝,賜宴于壽春殿,進錢數萬緡。時中尉韓全誨及北司與茂貞相善,宰相崔胤與朱全忠相善,四人各為表裡。全忠欲遷都洛陽,茂貞欲迎駕鳳翔,各有挾天子令諸侯之意。

  五月壬午朔。庚子,制門下侍郎、戶部尚書、平章事陸扆加兵部尚書,進階特進。壬寅,制以朱全忠兼河中尹、河中節度、晉絳慈隰觀察處置、安邑解縣兩池榷鹽制置等使。閏六月辛巳朔,制以河陽節度丁會依前檢校司徒,兼潞州大都督府長史、昭義節度等使,代孟遷;以遷檢校司徒,為河陽節度。全忠奏也。仍請於昭義節度官階內落下邢、洺、磁三州,卻以澤州為屬郡,其河陽節度只以懷州為屬郡,從之。全忠又奏請以齊州隸鄆州,從之。十月己卯朔。戊戌,全忠引四鎮之師七萬赴河中,京師聞之大恐,豪民皆亡竄山谷。

  十一月己酉朔。壬子,中尉韓全誨與鳳翔護駕都將李繼誨奉車駕出幸鳳翔。是日,汴軍陷同州,執州將司馬鄴,華州節度使韓建遣判官李巨川送款。甲寅,汴軍駐靈口。乙卯,全忠知帝出幸,乃回兵攻華州。大軍駐赤水,全忠以親兵駐西溪。韓建出降,乃署為忠武軍節度使,以陳州為理所。丁巳,宰相崔胤令戶部侍郎王溥至赤水砦,促全忠以兵迎駕。戊午,全忠自赤水趨長安,崔胤率文武百僚太子太師盧知猷已下迎全忠於坡頭。庚申,汴軍趨鳳翔。戊辰,至岐下。全忠令判官李擇、裴鑄入城奏事,言:「臣在河中,得崔胤書,言奉密詔令臣以兵士迎駕,臣不敢擅自迎鑾。」昭宗怒胤矯命,連詔全忠以兵士還鎮。辛未,全忠引軍離鳳翔,退攻邠州。甲戌,制扶危致理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守司空、門下侍郎、平章事、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判度支、上柱國、魏國公、食邑五千戶、食實封二百戶崔胤可責授朝散大夫、守工部尚書。乙亥,邠州節度使李繼徽以城降,全忠乃舍其孥於河中,以繼徽從軍。以汴軍營于三原。十二月己卯,崔胤自長安至三原砦,與全忠謀攻鳳翔。

  二年春正月戊申朔,車駕在鳳翔。全忠在三原,李克用遣大將周德威攻慈、隰、晉等州。全忠歸河中,令其將朱友甯率眾五萬屯絳州,大敗太原軍于蒲縣西北,友甯乘勝追奔,陷汾州,進圍太原。天子遣諫議大夫張顗至晉州諭全忠,令與太原通和。屬友甯再戰不利,乃還關西。四月丁醜,朱友甯總大軍屯于興平。

  五月,岐軍出戰,大敗于武功南之漢穀。全忠聞捷,自引汴軍五萬西征。

  六月,進營虢縣。丁亥,進圍鳳翔,遣判官入城迎駕。

  九月,岐軍出戰,又敗。

  十一月,鄜州節度使李周彝率眾救鳳翔。十二月癸酉,汴將孔勍乘虛襲下鄜州,獲周彝妻子,周彝即以兵士來降。於是邠、寧、鄜、坊等州皆陷於汴軍。茂貞懼,謀誅內官以解。

  三年春正月癸卯朔,車駕在鳳翔。甲辰,天子遣中使到全忠軍,茂貞亦令軍將郭啟奇來達上欲還京之旨。丙午,青州牙將劉鄩陷全忠之兗州,又令牙將張厚入奏,是日,亦竊發于華州,殺州將婁敬思。上又令戶部侍郎韓偓、趙國夫人寵顏宣諭于全忠軍。辛亥,全忠令判官李振入奏,上令翰林學士姚洎傳宣,令全忠喚崔胤令率文武百僚來迎駕。癸醜,上令禮部尚書蘇循傳詔,賜全忠玉帶,仍令全忠處分蔣玄暉侍帝左右。丁巳,蔣玄暉與中使同押送中尉韓全誨、張弘彥已下二十人首級,告諭四鎮兵士回鑾之期。戊午,遣中使走馬華州,追崔胤,胤托疾不至。甲子巳時,車駕出鳳翔,幸全忠軍。全忠素服待罪,泣下不自勝,上親解玉帶賜之。乙丑,次扶風,令朱友倫總兵侍衛。丙寅,次武功。丁卯,次興平,宰臣崔胤率百官迎謁。即日降制,以崔胤守司空、門下侍郎、平章事,複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諸道鹽鐵轉運使、判度支,魏國公封邑如故。戊辰,次咸陽。己巳,入京師。天子素服哭于太廟,改服冕旒,謁九廟。禮畢,禦長樂樓,大赦,百僚稱賀。全忠處左軍。辛未,宴全忠於內殿,內第子奏樂。是日,制內官第五可範已下七百人並賜死於內侍省,其諸道監軍及小使,仰本道節度使處斬訖奏,從全忠、崔胤所奏也。帝悲惜之,自為奠文祭之。

  二月壬申朔。甲戌,制賜全忠「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名。己卯,制以輝王祚充諸道兵馬元帥。又制以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宣武宣義天平護國等軍節度使、汴宋亳輝河中晉絳慈隰鄭滑潁鄆齊曹等州觀察處置等使、太清宮修葺宮闕制置度支解縣池場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守中書令、河中尹、汴滑鄆等州刺史、上柱國、梁王、食邑九千戶、食實封六百戶朱全忠守司徒,兼侍中、判六軍十二衛。以吏部尚書、平章事裴樞檢校右僕射,同平章事,兼廣州刺史、可守太尉、中書令,充諸道兵馬副元帥,進邑三千戶。以宰臣崔胤清海軍節度、嶺南東道觀察等使。甲戌,制以門下侍郎、兵部尚書、同平章事、監修國史陸扆責授沂王傅分司。己醜,上宴全忠於壽春殿。又令全忠與茂貞書,取平原公主。同州節度使趙翊、陝州節度使朱友謙來朝。制以朱友裕為華州刺史,充感化軍節度使。乙未,會鞠于保甯殿,全忠得頭籌,令內弟子送酒,仍面賜副元帥官告。以新除廣州節度使裴樞為門下侍郎、吏部尚書、平章事、監修國史;以戶部侍郎王溥同平章事。戊戌,全忠歸大樑,上宴之內殿,置酒於延喜門。是日,全忠與四鎮判官皆預席,上臨軒泣別,又令中使走送禦制《楊柳枝》詞五首賜之。辛醜,平原公主至京師。

  三月壬寅朔,全忠引四鎮之兵征王師範。先是,大將朱友甯、楊師厚前軍臨淄、青,師範求援于淮南,楊行密遣將王景仁帥眾萬人赴之。四月辛未朔,西川王建以兵攻秦、隴,乘茂貞之弱也,仍遣判官韋莊入貢,修好于全忠。

  五月,制鳳翔隴右四鎮北庭行軍、彰義軍節度、涇原渭武觀察處置押蕃落等使、開府儀同三司、守尚書令、兼侍中、鳳翔尹、上柱國、秦王李茂貞可檢校太師、守中書令。初,茂貞淩弱王室,朝廷姑息,加尚書令,及是全忠方守太尉,茂貞懼,乞罷尚書令故也。崔胤奏:「六軍十二衛名額空存,實無兵士。京師侍衛,亦藉親軍。請每軍量召募一千一百人,共置六千六百人。」從之。乃令六軍諸衛副使、京兆尹鄭元規立格招收於市。制以潁州刺史朱友恭檢校司空,兼徐州刺史,充武甯軍節度使,從全忠奏也。

  六月,青州、淮南軍與汴人戰於臨淄,汴軍大敗,朱友甯戰死,傳首淮南。

  九月,汴將楊師厚大敗青州軍於臨朐。荊南節度使成汭以舟師赴援鄂州,澧朗雷彥恭承虛襲陷江陵。汭軍士聞之潰歸,汭憤怒投水而死。趙匡凝遂以兵襲荊州,據之。辛巳,汴州護駕都將朱友倫擊鞠墜馬卒,全忠怒,殺同鞠將校數人。

  十一月丁酉朔,王師範以青州降楊師厚,全忠複令師範知青州事。邠州、鳳翔兵士逼京畿。汴軍屯河中。青州牙將劉鄩以兗州降葛從周,稟師範命也。全忠嘉之,署為元帥府都押衙,權知鄜州留後事。十二月丁卯朔。辛巳,制以禮部尚書獨孤損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丙申,制守司徒、侍中、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判六軍十二衛事、諸道鹽鐵轉運使、判度支、上柱國、魏國公、食邑四千五百戶崔胤責授太子賓客,守刑部尚書、兼京兆尹、六軍諸衛副使鄭元規責授循州司戶。是日,汴州扈駕指揮使朱友諒殺胤及元規、皇城使王建勳、飛龍使陳班、閣門使王建襲、客省使王建乂、前左僕射上柱國河間郡公張浚。全忠將逼車駕幸洛陽,懼胤、浚立異也。

  天祐元年春正月丁酉朔,以翰林學士、左拾遺柳璨為右諫議大夫、同平章事,賜紫金魚袋。己亥,制以兵部尚書崔遠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己酉,全忠率師屯河中,遣牙將寇彥卿奉表請車駕遷都洛陽。全忠令長安居人按籍遷居,徹屋木,自渭浮河而下,連甍號哭,月餘不息。秦人大罵于路曰:「國賊崔胤,召朱溫傾覆社稷,俾我及此,天乎!天乎!」丁巳,車駕發京師。癸亥,次陝州,全忠迎謁于路。

  二月丙寅朔。乙亥,全忠辭赴洛陽,親督工作。四月丙寅朔。癸巳,帝遣晉國夫人可證傳詔諭全忠,言中宮誕蓐未安,取十月入洛陽宮。全忠意上遲留俟變,怒甚,謂牙將寇彥卿曰:「亟往陝州,到日便促官家發來!」閏四月乙未朔。丁酉,車駕發陝州。壬寅,次谷水行宮。時崔胤所募六軍兵士,胤死後亡散並盡,從上東遷者,唯諸王、小黃門十數,打球代奉內園小兒共二百餘人。全忠在陝,仍慮此輩為變,欲盡去之,以汴卒為侍衛。至谷水頓,全忠令醫官許昭遠告內園等謀變,因會設幄,酒食次並坑之,乃以謀逆聞。由是帝左右前後侍衛職掌,皆汴人也。甲辰,車駕由徽安門入,朱全忠、張全義、宰相裴樞獨孤損前導。是日大風雨土,跬步不辨物色,日暝稍止。上謁太廟,禮畢還宮,禦正殿宣勞從官衛士,受駕。乙巳,上禦光政門,大赦,制曰:

  乃睠中州,便侯伯會朝之路;運逢百六,順古今禳避之宜。況建鼎舊京,我家二宅,轘轅通其左,郟、鄏引其前。周平王之東遷,更延姬姓;漢光武之定業,克茂劉宗。肇葺新都,祈天永命,皆因否運,複啟昌期。或西避于戎狄,或載殲於妖孽。朕遭家不造,布德不明,十載已來,三罹播越。亦屬災纏秦、雍,叛起邠、岐。始幸石門,以避衛兵之亂;載行華嶽,仍驚畿邑之侵。憂危則矢及車輿,淩脅則火延宮廟。迨至逆連宮豎,構結奸凶,致劉季述幽朕于下宮,韓全誨劫予於右輔。莫匪兵圍內殿,焰亙九重,皆思假武以容身,唯效指鹿而威眾。矯宣天憲,欺蔑外藩,行書詔以任情,欲忠良而獲罪。雖群方嶽牧,協力匡扶,拘戎律于阻修,報朝恩而隔越。副元帥、梁王全忠以兼鎮近輔,總兵四藩,遠赴岐陽,躬迎大駕。辛勤百戰,盡剿凶渠,營野三年,竟回鑾輅。鹹、鎬載新其宮闕,讓、珪絕類於閹徒,方崇再造之功,以正中興之運。又邠岐結釁,巴蜀連兵,上負國恩,下隳鄰好。焚宮烈火,更延熱於親鄰;卻駕凶鋒,複延侵于禁苑。抑又太一遊處,並集六宮,罰星熒惑,久纏東井,玄象薦災于秦分,地形無過於洛陽。爰有一二藎臣,洎四方同志,竭心王室,共誓嘉謀。魏鎮定燕,航大河而畢至;陳徐潞蔡,輦巨軸以偕來。披荊棘而立朝廷,劃灰燼而化輪奐。左郊祧而右社稷,肅爾崇嚴;前廣殿而後重廊,藹然華邃。公卿僉議,龜筮協從。甲子令年,孟夏初吉,備法駕而離陝分,列百官而入洛郊,觀此殷繁,良多嘉慰。謝罪太廟,憂惕驚懷;登禦端門,軫惻興感。蓋以一人寡祐,至萬姓靡甯,工役艱疲,忠良盡瘁,克建再遷之業,冀延八百之基。宜覃渙汗之恩,俟此雍熙之慶,滌瑕蕩垢,鹹與惟新。可大赦天下,改天複四年為天祐元年,於戲!肆眚閶闔,即安宮闈。雖九廟幾筵,已閟於新室;而諸陵松柏,遙隔於舊都。將務乂甯,難申綣慕。文武百辟,執事具僚,從我千里而來,端爾一心蒞政。恩覃既往,效責從新,方當開國之初,必舉慢官之罰。

  戊申,敕今後除留宣徽兩院、小馬坊、豐德廟、禦廚、客省、閣門、飛龍、莊宅九使外,其餘並停。內園冰井公事委河南尹,仍不差內夫人傳宣。殺醫官閻祐之、國子博士歐陽特,言星讖也。宰相裴樞兼右僕射、諸道鹽鐵轉運等使、監修國史,戶部尚書、門下侍郎、平章事獨孤損判度支,中書侍郎、平章事柳璨判戶部事。

  五月乙丑朔。丙寅,制河陽節度使張漢瑜同平章事。宴百僚於崇勳殿,上贊述全忠之功業,因言禦樓前一日所司亡失赦書,賴元帥府收得副本施行,幾失事矣,中書不得無過。裴樞等起待罪。中飲,帝更衣,召全忠曲宴閣中,全忠懇辭。帝曰:「朕以全忠功業崇高,欲齋中款曲,以表庇賴耳。全忠既不欲來,即令敬翔來,朕與之言。」全忠令敬翔私退,奏曰:「敬翔亦醉而出矣。」己巳,全忠辭赴大樑,宴於崇勳殿,是日雨甚。乙酉,翰林學士、左諫議大夫、知制誥沈棲遠守本官,以病陳乞故也。丁亥,敕河南府畿縣先減尉一員,可准京兆府例,複置縣尉一員。癸巳,中書奏:准今年四月十一日赦文,陝州都督府改為興唐府,其都督府長史宜改為尹,左右司馬為少尹,錄事為司錄,陝縣為次赤,餘為次畿。從之。

  六月甲午朔,邠州楊崇本侵掠關內,全忠遣朱友裕屯軍於百仁村。丙申,通議大夫、中書舍人、賜紫金魚袋楊注可充翰林學士。庚子,三佛齊國入朝使薄訶粟可甯遠將軍。丁未,制金紫光祿大夫、太子少傅盧紹可太子太保致仕。銀青光祿大夫、太子少師、天水男、食邑三百戶趙崇可檢校右僕射。甲寅,以京兆少尹鄭韜光為太常少卿,前侍御史韋說為右司員外郎,前進士姚顗為校書郎,前進士趙頎、劉明濟、竇專並可秘書省校書郎正字,從柳璨奏也。荊南襄州忠義軍節度、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中書令、江陵尹、襄州刺史、上柱國、楚王、食邑六千戶趙匡凝宜備禮冊命。七月癸亥朔,全忠率師討邠、鳳。甲子,自汴至洛陽,宴于文思球場。全忠入,百官或坐於廊下,全忠怒,笞通引官何凝。丙寅,制金紫光祿大夫、行禦史中丞、上柱國韓儀責授棣州司馬,侍御史歸藹責授登州司戶,坐百官傲全忠也。甲戌,制以中大夫、中書舍人、上柱國、賜紫金魚袋杜彥林為太中大夫、守禦史中丞。丁醜,制以兵部郎中蕭頎為吏部郎中,戶部郎中徐綰為兵部郎中,司勳員外郎張茂樞為禮部郎中,監察禦史郤殷象為右補闕。己卯,制武昌軍節度、鄂岳蘄黃等州觀察處置兼三司水陸發運淮南西面行營招討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中書令、西平王、食邑三千戶杜洪加食邑一千戶,實封二百戶。庚寅,中書奏:「西京舊有淩煙閣,圖畫功臣,今遷都洛陽,合議修建。副元帥梁王勳庸冠世,請淩煙閣之側別創一閣,以表殊勳。」從之。

  八月壬辰朔。壬寅夜,朱全忠令左龍武統軍朱友恭、右龍武統軍氏叔琮、樞密使蔣玄暉弑昭宗於椒殿。自帝遷洛,李克用、李茂貞、西川王建、襄陽趙匡凝知全忠篡奪之謀,連盟舉義,以興複為辭。而帝英傑不群,全忠方事西討,慮變起於中,故害帝以絕人望。帝自離長安、日憂不測,與皇后、內人唯沉飲自寬。是月壬寅,全忠令判官李振自河中至洛陽,與友恭等圖之。是夜二鼓,蔣玄暉選龍武衙官史太等百人叩內門,言軍前有急奏面見上。內門開,玄暉每門留卒十人,至椒殿院,貞一夫人啟關,謂玄暉曰:「急奏不應以卒來。」史太執貞一殺之,急趨殿下。玄暉曰:「至尊何在?」昭儀李漸榮臨軒謂玄暉曰:「院使莫傷官家,寧殺我輩。」帝方醉,聞之遽起。史太持劍入椒殿,帝單衣旋柱而走,太追而弑之。漸榮以身護帝,亦為太所殺。複執何皇后,將害之。後求哀于玄暉,玄暉以全忠止令害帝,釋後而去。帝殂,年三十八,群臣上諡曰聖穆景文孝皇帝,廟號昭宗。二年二月二十日,葬於和陵。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