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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泓載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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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濟、沈林子攻拔襄邑堡,建威薛帛奔河東。道濟白陝北渡,攻蒲阪,使將軍苟卓攻匈奴堡,為泓甯東姚成都所敗。泓遣姚驢救蒲阪,胡翼度據潼關。泓進紹太宰、大將軍、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鋮,改封魯公,侍中、司隸、宗正、節錄並如故,朝之大政皆往決焉。紹固辭,弗許。於是遣紹率武衛姚鸞等步騎五萬,距王師於潼關。姚驢與並州刺史尹昭為表裡之勢,夾攻道濟。道濟深壁不戰,沈林子說道濟曰:「今蒲阪城堅池浚,非可卒克,攻之傷眾,守之引日,不如棄之,先事潼關。潼關天限,形勝之地,鎮惡孤軍,勢危力寡,若使姚紹據之,則難圖矣。如克潼關,紹可不戰而服。」道濟從之,乃棄蒲阪,南向潼關。姚贊率禁兵七千,自渭北而東,進據蒲津。劉裕使沈田子及傅弘之率眾萬餘人入上洛,所在多委城鎮奔長安。田子等進及青泥,姚紹方陣而前,以距道濟。道濟固壘不戰,紹乃攻其西營,不克,遂以大眾逼之。道濟率王敬、沈林子等逆沖紹軍,將士驚散,引還定城。紹留姚鸞守險,絕道濟糧道。 時裕別將姚珍入自子午,竇霸入自洛穀,眾各數千人。泓遣姚萬距霸,姚彊距珍。姚鸞遣將尹雅與道濟司馬徐琰于潼關南,為琰所獲,送之劉裕。裕以雅前叛,欲殺之。雅曰:「前活本在望外,今死寧不甘心。明公將以大義平天下,豈可使秦無守信之臣乎!」裕嘉而免之。 泓遣給事黃門侍郎姚和都屯于堯柳,以備田子。姚紹謂諸將曰:「道濟等遠來送死,眾旅不多,嬰壘自固者,正欲曠日持久,以待繼援耳。吾欲分軍還據閿鄉,以絕其糧運,不至一月,道濟之首可懸之麾下矣。濟等既沒,裕計自沮。」諸將鹹以為然。其將胡翼度曰:「軍勢宜集不可以分,若偏師不利,人心駭懼,胡可以戰!」紹乃止。薛帛據河曲以叛。紹分道置諸軍為掎角之勢,遣輔國胡翼度據東原,武衛姚鸞營于大路,與晉軍相接。沈林子簡精銳銜枚夜襲之,鸞眾潰戰死,士卒死者九千余人。 姚贊屯於河上,遣恢武姚難運蒲阪穀以給其軍,至香城,為王師所敗。時泓遣姚諶守堯柳,姚和都討薛帛於河東,聞王師要難,乃兼道赴救,未至而難敗,固破裕裨將于河曲,遂屯蒲阪。姚贊為林子所敗,單馬奔定城。紹遣左長史姚洽及姚墨蠡等率騎三千屯于河北之九原,欲絕道濟諸縣租輸。洽辭曰:「夫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今兵眾單弱,而遠在河外,雖明公神武,然鞭短勢殊,恐無所及。」紹不聽。沈林子率眾八千,耍洽於河上,洽戰死,眾皆沒。紹聞洽等敗,忿恚發病,托姚贊以後事,使姚難屯關西,紹嘔血而死。 泓以晉師之逼,遣使乞師于魏。魏遣司徒、南平公拔拔嵩,正直將軍、安平公乙旃眷,進據河內,遊擊將軍王洛生屯於河東,為泓聲援。 劉裕次於陝城,遣沈林子率精兵萬餘,越山開道,會沈田子等於青泥,將攻堯柳。泓使姚裕率步騎八千距之,泓躬將大眾繼發。裕為田子所敗,泓退次於灞上,關中郡縣多潛通于王師。劉裕至潼關,遣將軍朱超石、徐猗之會薛帛于河北,以攻蒲阪。姚贊距裕于關西,姚難屯於香城。裕遣王鎮惡、王敬自秋社西渡渭,以逼難軍。鎮東姚璞及姚和都擊敗猗之等於蒲阪,猗之遇害,超石棄其眾奔於潼關。姚贊遣司馬休之及司馬國璠自軹關向河內,引魏軍以躡裕後。姚難既為鎮惡所逼,引師而西。時大霖雨,渭水泛溢,贊等不得北渡。鎮惡水陸兼進,追及姚難。泓自灞上還軍,次於石橋以援之。贊退屯鄭城。鎮北姚彊率郡人數千,與姚難陣於涇上,以距鎮惡。鎮惡遣毛德祖擊彊,大敗,彊戰死,難遁還長安。 劉裕進據鄭城。泓使姚裕、尚書龐統屯兵宮中,姚洸屯於灃西,尚書姚白瓜徙四軍雜戶入長安,姚丕守渭橋,胡翼度屯石積,姚贊屯霸東,泓軍於逍遙園。鎮惡夾渭進兵,破姚丕於渭橋。泓自逍遙園赴之,逼水地狹,因丕之敗,遂相踐而退。姚諶及前軍姚烈、左衛姚寶安、散騎王帛、建武姚進、揚威姚蠔、尚書右丞孫玄等皆死於陣,泓單馬還宮。鎮惡入自平朔門,泓與姚裕等數百騎出奔于石橋。贊聞泓之敗也,召將士告之,眾皆以刀擊地,攘袂大泣。胡翼度先與劉裕陰通,是日棄眾奔裕。贊夜率諸軍,將會泓于石橋,王師已固諸門,贊軍不得入,眾皆驚散。 泓計無所出,謀欲降於裕。其子佛念,年十一,謂泓曰:「晉人將逞其欲,終必不全,願自裁決。」泓憮然不答。佛念遂登宮牆自投而死。泓將妻子詣壘門而降。贊率宗室子弟百餘人亦降於裕,裕盡殺之,余宗遷於江南。送泓于建康市斬之,時年三十,在位二年。建康百里之內,草木皆燋死焉。 姚萇以孝武太元九年僣立,至泓三世,以安帝義熙十三年而滅,凡三十二年。 *** 史臣曰:自長江徙禦,化龍創業,巨寇乘機而未寧,戎馬交馳而不息,晦重氛於六漠,鼓洪流於八際,天未厭亂,凶旅實繁。弋仲越自金方,言歸石氏,抗直詞於暴主,闡忠訓于危朝,貽厥之謀,在乎歸順,鳴哀之義,有足稱焉。景國弱歲英奇,見方孫策,詳其幹識,無忝斯言,遂踐迷途,良可悲矣! 景茂因仲襄之緒,躡苻亡之會,嘯命群豪,恢弘霸業,假容沖之銳,俯定函、秦;挫雷惡之鋒,載甯東北。在茲奸略,實冠凶徒。列樹而表新營,雖雲效績;薦棘而陵舊主,何其不仁!安枕而終,斯為幸也。 子略克摧勍敵,荷成先構,虛襟訪道,側席求賢,敦友弟以睦其親,明賞罰以臨其下,英髦盡節,爪牙畢命。取汾、絳,陷許、洛,款僣燕而藩偽蜀,夷隴右而靜河西,俗阜年豐,遠安邇輯,雖楚莊、秦穆何以加焉!既而逞志矜功,弗虞後患。委涼都於禿髮,授朔方于赫連,專己生災,邊城繼陷,距諫招禍,蕭牆屢發,戰無寧歲,人有危心。豈宜騁彼雄圖,被深恩於介士;翻崇詭說,加殊禮于桑門!當有為之時,肄無為之業,麗衣腴食,殆將萬數,析實談空,靡然成俗。夫以漢朝殷廣,猶鄙鴻都之費;況乎偽境日侵,寧堪永貴之役!儲用殫竭,山林有稅,政荒威挫,職是之由,坐致淪胥,非天喪也。 元子以庸懦之質,屬傾擾之餘,內難方殷,外禦斯輟。王師杖順,弭節而下長安;凶嗣失圖,系組而降軹道。物極則反,抑斯之謂歟! 贊曰:弋仲剛烈,終表奇節。襄實英果,萇惟奸傑。興始崇構,泓遂摧滅。貽誡將來,無踐危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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