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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季龍載記(3)


  右僕射張離領五兵尚書,專總兵要,而欲求媚于石宣,因說之曰:「今諸公侯吏兵過限,宜漸削弱,以盛儲威。」宣素疾石韜之寵,甚說其言,乃使離奏奪諸公府吏,秦、燕、義陽、樂平四公聽置吏一百九十七人,帳下兵二百人,自此以下,三分置一,余兵五萬,悉配東宮。於是諸公鹹怨,為大釁之漸矣。

  遣征北張舉自雁門討索頭郁鞠,克之。

  制:「征士五人車一乘,牛二頭,米各十五斛,絹十匹,調不辦者以斬論。」將以圖江表。於是百姓窮窘,鬻子以充軍制,猶不能赴,自經于道路死者相望,而求發無已。會青州言濟南平陵城北石獸,一夜中忽移在城東南善石溝,上有狼狐千餘跡隨之,跡皆成路。季龍大悅曰:「獸者,朕也。自平陵城北而東南者,天意將使朕平蕩江南之征也。天命不可違,其敕諸州兵明年悉集。朕當親董六軍,以副成路之祥。」群臣皆賀,上《皇德頌》者一百七人。時妖怪尤多,石然于泰山,八日而滅。東海有大石自立,旁有血流。鄴西山石間血流出,長十余步,廣二尺餘。太武殿畫古賢悉變為胡,旬餘,頭悉縮入肩中。季龍大惡之,佛圖澄對之流涕。

  甯遠劉甯攻武都狄道,陷之。使石宣討鮮卑斛穀提,大破之,斬首三萬級。

  中謁者令申扁有寵于季龍,而宣亦昵之。扁聰辯明斷,專綜機密之任。季龍既不省奏案,宣荒酒內游,石韜沈湎好獵,生殺除拜皆扁所決。於是權傾內外,刺史二千石多出其門,九卿已下望塵而拜,唯侍中鄭系、王謨、常侍盧諶、崔約等十餘人與之抗禮。

  季龍又取州郡吏馬一萬四千餘匹,以配曜武關將,馬主皆複一年。

  鎮北宇文歸執送段遼之子蘭降于季龍,獻駿馬萬匹。

  季龍以平西張伏都為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帥步騎三萬擊涼州。既濟河,與張駿將謝艾大戰於河西,伏都敗績。

  季龍雖昏虐無道,而頗慕經學,遣國子博士詣洛陽寫石經,校中經于秘書。國子祭酒聶熊注《谷梁春秋》,列於學官。

  燕公石斌淫酒荒獵,常懸管而入。征北張賀度以邊防宜警,每裁諫之。斌怒,辱賀度。季龍聞之大怒,杖斌一百,遣主書禮儀持節監之。斌行意自若,儀持法呵禁,斌怒殺之。欲殺賀度,賀度嚴衛馳白之,季龍遣尚書張離持節帥騎追斌,鞭之三百,免官歸第,誅其親任十餘人。

  建元初,季龍饗群臣于太武前殿,有白雁百余集于馬道南。季龍命射之,無所獲。既將討三方,諸州兵至者百余萬。太史令趙攬私于季龍曰:「白雁集殿庭,宮室將空,不宜行也。」季龍納之,臨宣武觀大閱而解嚴。

  以燕公斌為使持節、侍中、大司馬、錄尚書事。置左右戎昭、曜武將軍,位在左右衛上。東宮置左右統將軍,位在四率上。置上、中光祿大夫,在左右光祿上。置鎮衛將軍,在車騎將軍上。

  時石宣淫虐日甚,而莫敢以告。領軍王朗言之于季龍曰:「今隆冬雪寒,而皇太子使人斫伐宮材,引于漳水,功役數萬,士眾籲嗟。陛下宜因游觀而罷之也。」季龍如其言。既而宣知朗所為,怒欲殺之而無因。會熒惑守房,趙攬承宣旨言于季龍曰:「昴者,趙之分也,熒惑所在,其主惡之。房為天子,此殃不小。宜貴臣姓王者當之。」季龍曰:「誰可當者?」攬久而對曰:「無複貴于王領軍也。」季龍既惜朗,且猜之,曰:「更言其次。」攬曰:「其次唯中書監王波耳。」季龍乃下書追波前議遣李宏及答楛矢之愆,腰斬之,及其四子投于漳水,以厭熒惑之變。尋湣波之無罪,追贈司空,封其孫為侯。

  平北尹農攻慕容皝凡城,不克而還。黜農為庶人。

  時白虹出自太社,經鳳陽門,東南連天,十餘刻乃滅。季龍下書曰:「蓋古明王之理天下也,政以均平為首,化以仁惠為本,故能允協人和,絹熙神物。朕以眇薄,君臨萬邦,夕惕乾乾,思遵古烈,是以每下書蠲除徭賦,休息黎元,庶俯懷百姓,仰稟三光。而中年已來變眚彌顯,天文錯亂,時氣不應,斯由人怨於下,譴感皇天。雖朕之不明,亦群後不能翼獎之所致也。昔楚相修政,洪災旋弭;鄭卿厲道,氛祲自消,皆服肱之良,用康群變,而群公卿士各懷道迷邦,拱默成敗,豈所望於台輔百司哉!其各上封事,極言無隱。」於是閉鳳陽門,唯元日乃開。立二畤於靈昌津,祠天及五郊。

  李壽以建寧、上庸、漢固、巴征、梓潼五郡降于季龍。

  先是,季龍起河橋於靈昌津,採石為中濟,石無大小,下輒隨流,用功五百余萬而不成。季龍遣使致祭,沈璧於河。俄而所沈譬流於渚上,地震,水波騰上,津所殿觀莫不傾壞,壓死者百余人。季龍恚甚,斬工匠而止作焉。

  命石宣、石韜,生殺拜除皆迭日省決,不復啟也。司徒申鐘諫曰:「度賞刑威,後皇攸執,名器至重,不可以假人,皆以防奸杜漸,以示軌儀。太子國之儲貳,朝夕視膳而不及政也。庶人邃往以聞政致敗,殷鑒不遠,宜革而弗遵。且二政分權,鮮不及禍。周有子頹之釁,鄭有叔段之難,此皆由寵之不道,所以亂國害親,惟陛下覽之。」季龍不從。太子詹事孫珍問侍中崔約曰:「吾患目疾,何方療之?」約素狎珍,戲之曰:「溺中則愈。」珍曰:「目何可溺?」約曰:「卿目睕々,正耐溺中。」珍恨之,以白宣。宣諸子中最胡狀,目深,聞之大怒,誅約父子。珍有寵于宣,頗預朝政,自誅約之後,公卿已下憚之側目。

  季龍子義陽公鑒時鎮關中,役煩賦重,失關右之和。其友李松勸鑒,文武有長髮者,拔為冠纓,余以給宮人。長史取發白之,季龍大怒,以其右僕射張離為征西左長史、龍驤將軍、雍州刺史以察之,信然,征鑒還鄴,收松下廷尉,以石苞代鎮長安。發雍、洛、秦、並州十六萬人城長安未央宮。

  季龍性既好獵,其後體重,不能跨鞍,乃造獵車千乘,轅長三丈,高一丈八尺,罝高一丈七尺,格獸車四十乘,立三級行樓二層於其上,克期將校獵。自靈昌津南至滎陽,東極陽都,使禦史監察,其中禽獸有犯者罪至大辟。禦史因之擅作威福,百姓有美女好牛馬者,求之不得,便誣以犯獸論,死者百余家,海岱、河濟間人無寧志矣。

  又發諸州二十六萬人修洛陽宮。發百姓牛二萬餘頭配朔州牧官。

  增置女官二十四等,東宮十有二等,諸公侯七十余國皆為置女官九等。先是,大發百姓女二十已下十三已上三萬餘人,為三等之第以分配之。郡縣要媚其旨,務於美淑,奪人婦者九千餘人。百姓妻有美色,豪勢因而脅之,率多自殺。石宣及諸公又私令采發者,亦垂一萬。總會鄴宮。季龍臨軒簡第諸女,大悅,封使者十二人皆為列侯。自初發至鄴,諸殺其夫及奪而遣之縊死者三千余人。荊、楚、揚、徐間流叛略盡,宰守坐不能綏懷,下獄誅者五十餘人。金紫光祿大夫逯明因侍切諫,季龍大怒,遣龍騰拉而殺之。自是朝臣杜口,相招為祿仕而已。季龍常以女騎一千為鹵簿,皆著紫綸巾、熟錦褲、金銀鏤帶、五文織成靴,游于戲馬觀。觀上安詔書五色紙,在木鳳之口,鹿盧回轉,狀若飛翔焉。

  遣涼州刺史麻秋等伐張重華。

  尚書朱軌與中黃門嚴生不協,會大雨霖,道路陷滯不通,生因而譖軌不修道,又訕謗朝政,季龍遂殺之。於是立私論之條,偶語之律,聽吏告其君,奴告其主,威刑日濫,公卿已下,朝會以目,吉凶之問,自此而絕。軌之囚也,冠軍苻洪諫曰:「臣聞聖主之馭天下也,土階三尺,茅茨不翦,食不累味,刑措而不用。亡君之馭海內也,傾宮瓊榭,象箸玉杯,截脛剖心,脯賢刳孕,故其亡也忽焉。今襄國、鄴宮足康帝宇,長安、洛陽何為者哉?盤于游田,耽於女德,三代之亡恒必由此。而忽為獵車千乘,養獸萬里,奪人妻女,十萬盈宮。尚書朱軌,納言大臣,以道路不修,將加酷法,此自陛下政之失和,陰陽災沴,暴降霖雨七旬,霽方二日,縱有鬼兵百萬,尚未及修之,而況人乎!刑政如此,其如史筆何!其如四海何!特願止作徒,休宮女,赦朱軌,允眾望。」季龍省之不悅,憚其強,但寢而不納,弗之罪也。乃停二京作役焉。

  永和三年,季龍親耕藉田于其桑梓苑,其妻杜氏祠先蠶於近郊,遂如襄國謁勒墓。

  以中書監石寧為征西將軍,率並、司州兵二余人為麻秋等後繼。張重華將宋秦等率戶二萬來降。河湟間氐羌十余萬落與張璩相首尾,麻秋憚之,不進。重華金城太守張沖又以郡降石寧。麻秋尋次曲柳,劉甯、王擢進攻晉興武街。重華將楊康等與甯戰于沙阜,寧敗績,乃引還金城。王擢克武街,執重華護軍曹權、胡宣,徙七千余戶於雍州。季龍又以孫伏都為征西將軍,與麻秋率步騎三萬長驅濟河,且城長最。重華大懼,遣將謝艾逆擊,敗之,秋退歸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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