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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曄陸玩陸納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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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曄,字士光,吳郡吳人也。伯父喜,吳吏部尚書。父英,高平相,員外散騎常侍,曄少有雅望,從兄機每稱之曰:「我家世不乏公矣。」居喪,以孝聞。同郡顧榮與鄉人書曰:「士光氣息裁屬,慮其性命,言之傷心矣。」後察孝廉,除永世、烏江二縣令,皆不就。元帝初鎮江左,辟為祭酒,尋補振威將軍、義興太守,以疾不拜。預討華軼功,封平望亭侯,累遷散騎常侍、本郡大中正。太興元年,遷太子詹事。時帝以侍中皆北士,宜兼用南人,曄以清貞著稱,遂拜侍中,徙尚書,領州大中正。 明帝即位,轉光祿勳,遷太常,代紀瞻為尚書左僕射,領太子少傅,尋加金紫光祿大夫,代卞壼為領軍將軍。以平錢鳳功,進爵江陵伯。帝不豫,曄與王導、壼、庾亮、溫嶠、郗鑒並受顧命,輔皇太子,更入殿將兵直宿。遺詔曰:「曄清操忠貞,曆職顯允,且其兄弟事君如父,憂國如家,歲寒不凋,體自門風。既委以六軍,可錄尚書事,加散騎常侍。」 成帝踐阼,拜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給親兵百人,常侍如故。蘇峻之難,曄隨帝左石頭,舉動方正,不以凶威變節。峻以曄吳士之望,不敢加害,使守留台。匡術以苑城歸順,時共推曄督宮城軍事。峻平,加衛將軍。給千兵百騎,以勳進爵為公,封次子嘏新康子。 鹹和中,求歸鄉里拜墳墓。有司奏,舊制假六十日。侍中顏含、黃門侍郎馮懷駁曰:「曄內蘊至德,清一其心,受託付之重,居台司之位,既蒙詔許歸省填塋,大臣之義本在忘己,豈容有期而反,無期必遠。愚謂宜還自還,不須制日。」帝從之,曄因歸。以疾卒,時年七十四。追贈侍中、車騎大將軍,諡曰穆。子諶,散騎常侍。 *** 玩字士瑤。器量淹雅,弱冠有美名,賀循每稱其清允平當,郡檄綱紀,東海王越辟為掾,皆不就。元帝引為丞相參軍。時王導初至江左,思結人情,請婚於玩。玩對曰:「培塿無松柏,薰蕕不同器。玩雖不才,義不能為亂倫之始。」導乃止。玩嘗詣導食酪,因而得疾。與導箋曰:「僕雖吳人,幾為傖鬼。」其輕易權貴如此。 累加奮武將軍,征拜侍中,以疾辭。王敦請為長史,逼以軍期,不得已,乃從命。敦平,尚書令郗鑒議敦佐吏不能匡正奸惡,宜皆免官禁錮。會溫嶠上表申理,得不坐。複拜侍中,遷吏部尚書,領會稽王師,讓不拜,轉尚書左僕射,領本州大中正。及蘇峻反,遣玩與兄曄俱守宮城。玩潛說匡術歸順,以功封興平伯。轉尚書令。又詔曰:「玩體道清純,雅量弘遠,曆位內外,風績顯著。宜居台司,以允眾望。授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餘如故。」玩頻自表,優詔褒揚。重複自陳曰:「臣實凡短,風操不立,階緣嘉會,便蕃榮顯,遂總括憲台,豫聞政道。竟不能敷融玄風,清一朝序,咎責之來,於臣已重。誠以身許國,義忘曲讓。而慺慺所守,終於陳訴者,特以端右機要,事務殷多,臣已盈六十之年,智力有限,疾患深重,體氣日弊,朝夕自勵,非複所堪。若偃息苟免,職事並廢,則莫大之悔,天下將謂臣何!乞陛下披豁聖懷,霈然垂允。」詔不許。玩重表曰:「臣比披誠款,不足上暢天聰,聖恩徘徊,厲以體國。臣聞至公之道,上下玄同,用才不負其長,量力不受其短。雖加官重祿無世不有,皆庸勳親賢,時所須賴,兼統以濟世務,非優崇以榮一人。臣受遇三世,恩隆寵厚,豈敢辭職事之勞,求沖讓之譽。徒以端右要重,興替所存,久以無任,妨賢曠職。臣猶自知不可,況天下之人乎!今複外參論道,內統百揆,不堪之名,有如皎日。願陛下少垂哀矜,使四海知官不可以私於人,人不可以私取官,則天工弘坦,誰不謂允!」猶不許。尋而王導、郗鑒、庾亮相繼而薨,朝野鹹以為三良既沒,國家殄瘁。以玩有德望,乃遷侍中、司空,給羽林四十人。玩既拜,有人詣之,索杯酒,瀉置柱梁之間,咒曰:「當今乏材,以爾為柱石,莫傾人梁棟邪!」玩笑曰:「戢卿良箴。」既而歎息,謂賓客曰:「以我為三公,是天下為無人。」談者以為知言。 玩雖登公輔,謙讓不辟掾屬。成帝聞而勸之。玩不得已而從命,所辟皆寒素有行之士。玩翼亮累世,常以弘重為人主所貴,加性通雅,不以名位格物,誘納後進,謙若布衣,由是搢紳之徒莫不蔭其德宇。後疾甚,上表曰:「臣嬰遘疾疢,沈頓曆月,不蒙痊損,而日夕漸篤,自省微綿,無複生望。荷恩不報,孤負已及,仰瞻天覆,伏枕隕涕。臣年向中壽,窮極寵榮,終身歸全,將複何恨!惟願陛下崇明聖德,弘敷洪化,曾構祖宗之基,道濟群生之命。臣不勝臨命遺戀之情,貪及視息,上表以聞。」薨年六十四,諡曰康,給兵千人,守塚七十家。太元中,功臣普被減削,司空何充等止得六家,以玩有佐命之勳,先陪陵而葬,由是特置興平伯官屬以衛墓。子始嗣,曆侍中、尚書。 *** 納字祖言。少有清操,貞厲絕俗。初辟鎮軍大將軍、武陵王掾,州舉秀才。太原王述雅敬重之,引為建威長史。累遷黃門侍郎、本州別駕、尚書吏部郎,出為吳興太守。將之郡,先至姑孰辭桓溫,因問溫曰:「公致醉可飲幾酒?食肉多少?」溫曰:「年大來飲三升便醉,白肉不過十臠。卿複雲何?」納曰:「素不能飲,止可二升,肉亦不足言。」後伺溫閑,謂之曰:「外有微禮,方守遠郡,欲與公一醉,以展下情。」溫欣然納之。時王坦之、刁彝在坐。及受禮,唯酒一鬥,鹿肉一拌,坐客愕然。納徐曰:「明公近雲飲酒三升,納止可二升,今有一鬥,以備杯杓餘瀝。」溫及賓客並歎其率素,更敕中廚設精饌,酣飲極歎而罷。納至郡,不受俸祿。頃之,征拜左民尚書,領州大中正。將應召,外白宜裝幾船,納曰:「私奴裝糧食來,無所複須也。」臨發,止有被襆而已,其餘並封以還官。遷太常,徙吏部尚書,加奉車都尉、衛將軍。謝安嘗欲詣納,而納殊無供辦。其兄子俶不敢問之,乃密為之具。安既至,納所設唯茶果而已。俶遂陳盛饌,珍羞畢具。客罷,納大怒曰:「汝不能光益父叔,乃複穢我素業邪!」於是杖之四十。其舉措多此類。 後以愛子長生有疾,求解官營視,兄子禽又犯法應刑,乞免官謝罪。詔特許輕降。頃長生小佳,喻還攝職。尋遷尚書僕射,轉左僕射,加散騎常侍。俄拜尚書令,常侍如故。恪勤貞固,始終不渝。時會稽王道子以少年專政,委任群小,納望闕而歎曰:「好家居,纖兒欲撞壞之邪!」朝士鹹服其忠亮。尋除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未拜而卒,即以為贈。長生先卒,無子。以弟子道隆嗣,元熙中,為廷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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