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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裡甲石倫傳


  古裡甲石倫,隆安人。以武舉登第。為人剛悍,頗自用,所在與人不合。宣宗以其勇善戰,每任用之。

  貞祐二年,累遷副提控、太原府判官,與從宜都提控、振武軍節度使完顏蒲刺都議拒守不合,措置乖方,敵因大入,幾不可禦。既乃交章論列,以自辨其無罪,上惡其不和,詔分統其兵。未幾,遷同知太原府事。奏請招集義軍,設置長校,各立等差。都統授正七品職,副統正八品,萬戶正九品,千戶正班任使,謀克雜班。仍三十人為一謀克,五謀克為一千戶,四千戶為一萬戶,四萬戶為一副統,兩副統為一都統,外設一總領提控。制可。

  四年,遷河東宣撫副使,上章言宣撫使烏古論禮不肯分兵禦敵,且所行多不法。詔禮罷職,石倫遷絳陽軍節度使,權經略使,尋知延安府事、兼鄜延路兵馬都總管。大元兵圍忻州,石倫率兵往援,以兵護其民入太原,所保軍民甚眾。

  興定元年七月,改河平軍節度、兼衛州管內觀察使,詔諭曰:「朕初謂汝勇果,為國盡力,故倚以濟事。尋聞汝嗜酒不法,而太原知府烏古論德升亦屢嘗為朕言之,然皆瑣屑,乃若不救汾州,豈細事哉?有司議罪如此,汝其悉之,益當戮力,以掩前過。」

  是年十一月,遷鎮西軍節度使、兼嵐州管內觀察使、行元帥府事。

  二年四月,石倫言:「去歲北兵破太原,游兵時入嵐州境,而官民將士悉力捍禦,卒能保守無虞。向者河東內郡,皆駐以精甲,實以資儲,視邊城尤為完富,然兵一至,相繼淪沒。嵐兵寡而食不足,惟其上下協同,表裡相應,遂獲安帖。當大軍初入,郡縣倉皇,非此帥府控制,則庾、管、保德、岢嵐、寧化皆不可知矣。今防秋不遠,乞朝廷量加旌賞,務令益盡心力,易以鎮守。」詔有功者各遷官一級,仍給降空名宣敕,令樞密院遣授之。

  三年二月,石倫奏:「向者並、汾既破,兵入內地,臣謂必攻平陽,平陽不守,將及潞州,其還當由龍州穀以入太原。故臣嘗請兵欲扼其歸路,朝廷不以為然,既而皆如臣所料。始敵入河東時,郡縣民皆攜老幼徙居山險,後雖太原失守,而眾卒不從,其意謂敵不久留,且望官軍複至也。今敵居半歲,遣步騎擾諸保聚,而官軍竟無至者,民其能久抗乎。夫太原,河東之要郡;平陽,陝西,河南之藩籬也。若敵兵久不去,居民盡從,屯兵積糧以固基本,而複擾吾郡縣未殘者,則邊城指日皆下矣。北路不守,則南路為邊,去陝西、河南益近,臣竊憂之,故複請兵以圖戰守。而樞府檄臣,並將權太原治中郭遹祖、義軍李天祿等萬餘人,就其糧五千石,會汾州權元帥右都監抹撚胡剌複太原。臣召遹祖,欲號令其眾,遹祖不從。尋得胡剌報曰:『嘗問軍數于遹祖,但稱天祿等言之,未嘗親閱。問糧,則曰散在數處。』蓋其情本欲視朝廷以己有兵糧,冀或見用,以取重職,不可指為實用也。雖然,臣已遣提控石盞吾裡忻等領軍以往矣。但敵勢頗重,而往者皆新集白徒,絕無精銳,恐不能勝。乞於河南、陝西量分精兵,以增臣力,仍令陝西州郡近河東者給之資糧,更令南路諸軍綴敵之南,以分其勢,如此庶幾太原可複也。」詔陝西、河東行省分糧與之,請兵之事,以方伐宋不從。

  三月,石倫複上言曰:「頃者大兵破太原,招民耕稼,為久駐之基。臣以太原要鎮,所當必爭,遣提控石盞吾裡忻引官兵義兵共圖收復。又以軍士有功者宜速賞之,故擬令吾裡忻得注授九品之職,以是請於朝,而執政以為賞功罰罪皆須中覆。夫河東去京師甚遠,移報往返不暇數十日,官軍皆敗亡之餘,鋒銳略盡,而義兵亦不習行陣,無異烏合,以重賞誘之猶恐不為用,況有功而久不見報乎。夫眾不可用則不能退敵,敵不退則太原不可複,太原不可複則平陽之勢日危,而境土日蹙矣。今朝廷抑而不許,不過慮其濫賞耳。借使有濫賞之弊,其與失太原之害孰重?」於是詔從其請,自太原治中及他州從七品以下職、四品以下散官,並聽石倫遷調焉。

  是月,石倫複言:「日者遣軍潛搗敵壘,欲分石州兵五百權屯方山,剿殺土寇,且備嵐州,而同知蒲察桓端拒而不發。又召同知甯邊軍節度使姚裡鴉鶻與之議兵,竟不聽命。近領兵將取太原,委石州刺史納合萬家權行六部,而辭以他故,幾誤軍糧。約武州刺史郭憲率所領並進,憲亦不至。臣猥當方面之任,而所統官屬並不稟從,乞朝廷嚴為懲誡,庶人知職分,易以責辦。」宰臣惡之,乃奏曰:「桓端、鴉鶻已經奏改,無複可議。石倫身兼行部,不自規畫,而使萬家往來應給,石州無人,恐亦有失。武州邊郡,正當兵沖,使憲率軍離城,敵或乘之,孰與守禦?萬家等不從,未為過也。」上以為然,因遣諭石倫曰:「卿嘗行院於歸德,衛州防備之事,非不素知,乃屢以步騎為請何耶?比授卿三品,且數免罪譴卿,嘗自誓以死報國,今所為如此,豈報國之道哉!意謂河南之眾必不可分,但圖他日得以藉口耳。卿果赤必為國,盡力經畫,亦足自效。萬家等若必懲戒,彼中誰複可使者?姑為容忍可也。」

  閏三月,石倫駐兵太原之西,俟諸道兵至進戰,聞脅從人頗有革心,上言於朝,乞降空名宣敕、金銀符,許便宜遷注,以招誘之。上從其請,並給付之,仍聽注五品以下官職。

  六月,保德州振威軍萬戶王章、弩軍萬戶齊鎮殺其刺史孛術魯銀術哥,仍滅其家,脅官吏軍民同狀白嵐州帥府,言銀術哥專恣慘酷,私造甲仗,將謀不軌。石倫密令同知州事把蒲剌都圖之,蒲剌都乃與兵吏置酒召章等欽,擒而族誅之。至是,朝廷命行省胥鼎量宜遷賞,仍令蒲剌都攝州事,撫安其眾焉。

  六月,遷金安軍節度使,行帥府事於葭州。時鄜州元帥內族承立慮夏人入寇,遣納合買住以兵駐葭州,石倫輒分留買住兵千八百人,令以餘兵屯綏德,而後奏之。有司論罪當絞,既而遇赦,乃止除名。

  元光元年,起為鄭州同知防禦使,與防禦使裴滿羊哥部內酤酒不償直,皆除名。三月,上諭元帥監軍內族訛可曰:「石倫今以罪廢,欲再起之,恐生物議,汝軍前得無用之乎。此人頗善戰,果可用便當遣去。古亦有白衣領職者,渠雖除名,何害也。」十月,大元兵圍青龍堡,詔以石倫權左都監,將兵會上党公、晉陽公往援之。兵次彈平寨東三十裡,敵兵梗道不得進,會青龍堡破,召還。既而複以罪免。

  正大八年,大兵入河南,州郡無不下者,朝議以權昌武軍節度使粘葛仝周不知兵事,起石倫代之。石倫初赴昌武,詔諭曰:「卿先朝宿將,甚有威望,故起拜是職。元帥蘇椿、武監軍皆曉兵事,今在昌武,宜與同議,勿複不睦失計也。」時北兵已至許,石倫赴鎮,幾為遊騎所獲。數日,知兩省軍敗,潰軍踵來。有忠孝軍完顏副統入城,兩手皆折,血污滿身,州人憂怖不知所出。石倫遣歸順軍提控嵐州人高珪往斥候,珪因持在州軍馬糧草數目奔大元軍,仍告以城池深淺。俄大兵至城下,以鳳翔府韓壽孫持檄招降,言三峰敗狀。石倫、蘇椿不詰問即斬之市中。既而武監軍偏裨何魏輩開東門,內族按春開南門,夾谷太守開西門。大元軍入城,擒蘇椿,問以大名南奔之事,椿曰:「我本金朝人,無力故降,我歸國得為大官,何謂反耶!」大將怒其不屈,即殺之。石倫投廨後井中,仝周自縊州廨。武監軍者初不預開門之謀,何魏輩欲保全之,故言于大將曰:「監軍令我輩獻門。」然亦怒其不迎軍而降,亦殺之。

  仝周名暉,字子陽,策論進士,興定間為徐州行樞密院參議官,上章言:「惟名與器不可假人,自古帝王靡不為重。今之金銀牌,即古符節也,其上有太祖禦畫,往年得佩者甚難,兵興以來授予頗濫,市井道路黃白相望,恐非所以示信於下也。乞寶惜之,有所甄別。」上以語宰臣,而丞相高琪等奏:「時方多難,急於用人,駕馭之方,此其一也,如故為便。」

  蘇椿,大名人,初守大名,歸順於大元,正大二年九月,自大名奔汴,詔置許州,至是,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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