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書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上頁 下頁 |
雷允恭擅易皇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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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五年四月丁未,以內殿崇班雷允恭為皇太子宮都監、同管勾資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乾興元年二月戊午,真宗崩,仁宗即皇帝位。庚申,命宰臣丁謂為山陵使。丁謂潛結雷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詳見《丁謂事蹟》)。 六月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內押班雷允恭伏誅。允恭既與丁謂交結,謂深德之。允恭倚謂勢,日益驕恣無所憚。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獨留不遣,自請于太后,太后不許。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後,而獨不得效力於陵上,敢請罪。」太后曰:「吾非敢有靳於汝也,顧汝少而寵倖,不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難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舉動,適為汝累。」允恭泣告不已。時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監既受命逾旬矣,乃特命允恭與張景宗同官勾山陵一行事。 三月乙亥,允恭馳至陵下,判司天監邢中和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孫,類汝州秦王墳。」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獨有上,無他子。若如秦王墳,當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驗,時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馬入見太后言之,安有不從?」允恭素貴橫,眾莫敢違,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于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輕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孫,何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與山陵使議可否。」允恭見謂,具道所以。謂亦知不可,而重逆允恭意,無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謂決語,入誑太后曰:「山陵使無異議矣。」既而上穴果有石,石盡水出,工役基艱,眾議籍籍。步軍副都指揮使、威塞節度使黃守忠為修奉山陵部署,懼不能成功,中作而罷,奏以待命。時五月辛卯也。謂庇允恭,猶欲遷就成之,不敢以實聞。癸巳,入內供奉官毛昌達還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問謂,謂始複遣按行使藍繼宗、副使王繼宗往參定。乙未,太后又遣內侍押班楊懷玉與繼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內供奉官羅宗勳、右侍禁閤門祗侯李維新就鞏縣劾允恭罪狀以聞。允恭欲自持所畫山陵圖入奏,詔不許。是月辛醜,又遣內殿承制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呂夷簡、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讀魯宗道、入內押班岑保正、入內供奉官任守忠複視皇堂,既而鹹請複用舊穴,乃詔輔臣會謂第議。明日,特命王曾再往復視並祭告。謂請俟曾還,與眾議不異始複役。詔複役如初,惟皇堂須議定乃修築。曾卒從眾議。允恭坐擅移皇堂,並盜庫金三千一百一十兩、銀四千六百三十兩、錦帛一千八百疋、珠四萬三千六百顆、玉五十六兩,及常進皇堂犀帶一、藥金七十兩,又坐嘗令取玉帶賜輔臣而竊取其三,於是杖死於鞏縣,籍其家,弟侍禁寄班祗侯允中決配柳州編管,邢中和貸命,決配沙門島,坐決配者又十七人。 《仁宗實錄·允恭附傳》雲:允恭日益驕橫,太后惡而疏之,故遣修陵域、隧道。按:《龍川別志》乃允恭力請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乃按行使、副、修奉都監、部署外,即未嘗別除同勾管一行事。今特以命張景宗、允恭,蓋寵之也,決非疏惡意,《別志》當得其實,但誤以管勾一行事為都監耳。都監乃盧守勤,與按行使、副相繼受命,在旬日前矣。《兩朝志·丁謂傳》亦以允恭為都監,皆誤也。《別志》又雲:王曾獨對,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實,蓋事發當自毛昌達。始曾既複視還,因言謂包藏禍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謂果得罪。謂得罪,實曾發之;發擅易皇堂事,則非曾也。 初,丁謂與雷允恭協比專恣,內挾太后,同列無如之何。允恭既下獄,王曾欲以山陵事並去謂,而未得間。 一日,語同列曰:「曾無子,將以弟之子為後。明日朝退,當留白此。」謂不疑曾有異志也。曾獨對,具言謂包藏禍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於絕地。太后始大驚。謂徐聞之,力辨於簾前。未退,內侍忽捲簾曰:「相公誰與語?駕起久矣!」謂皇恐不知所為,以笏叩頭而出。癸亥,輔臣會食資善堂,謂獨不與,知得罪,頗哀請。錢惟演遽曰:「當致力,無大憂也。」馮拯熟視惟演,惟演踧踖。及對承明殿,太后諭拯等曰:「丁謂身為宰相,乃與雷允恭交通。」因出謂嘗托允恭令後苑匠所造金酒器等示之,又出允恭嘗幹謂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狀示之,因曰:「謂前附允恭奏事,皆言曰:『與卿等議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識其矯誣。且營奉先帝陵寢,所宜盡心。而擅有遷易,幾誤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謂與允恭同議,稱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虛實。賴聖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太后怒甚,欲誅謂。拯進曰:「謂固有罪,然帝新即位,誅大臣,駭天下耳目。謂豈有逆謀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稍解,令拯等即殿廬議降絀之命。任中正言:「謂被先帝顧托,雖有罪,請如律議功。」曾曰:「謂以不忠得罪宗廟,尚何議耶?」乃責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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