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書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上頁 下頁 |
太祖親征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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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隆元年。初,昭義節度使兼中書令太原李筠在鎮逾八年,恃勇專恣,招集亡命,陰為跋扈之計,周世宗每優容之。及上遣使諭以受禪,筠即欲拒命。左右為陳歷數,乃僶俛下拜。既延使者升階,置酒張樂,遽索周祖畫像置廳壁,涕泣不已。賓佐惶駭,告使者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無怪也。」北漢主知筠有異心,潛以蠟書誘筠。筠雖具奏,而反謀已決。筠長子守節涕泣切諫,筠不聽。上手詔慰撫,因除守節為皇城使。筠遂遣守節入朝,且伺朝廷動止。上迎謂曰:「太子,汝何故來?」守節矍然,以頭擊地曰:「陛下何言此?必有讒人間臣父也。」上曰:「吾亦聞汝數諫。今賊不汝聽,不復顧藉,故遣汝來,欲吾殺汝矣。盍歸語而父,我未為天子時,任汝自為之。我既為天子,汝不能小讓我耶?」守節馳歸,具以告筠,筠反謀逾急。癸未,執監軍亳州防禦使周光遜、閑廄使李廷玉,遣其教練使劉繼沖及判官孫孚送於北漢,納款求援。筠遣兵襲澤州,殺刺史張福,據其城。從事閭邱仲卿說筠曰:「公以孤軍舉事,其勢甚危。雖倚河東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樑甲兵精銳,難與爭鋒,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懷、孟,塞虎牢,據洛邑,東向而爭天下,計之上也。」筠曰:「吾周朝宿將,與世宗義同兄弟,禁衛皆吾舊人,必將倒戈來歸。況吾有儋珪槍、撥汗馬,何憂天下哉?」儋珪,筠愛將,善用槍;撥汗,筠所畜駿馬也。 四月丙戌,昭義反書至。樞密吳廷祚言於上曰:「潞州岩險,賊若固守,未可以歲月破。然李筠素驕易無謀,宜速引兵擊之,彼必恃勇出鬥,但離巢,即成擒矣!」上納其言。戊子,遣侍衛副都指揮使石守信、殿前副都點檢高懷德帥前軍進討。上敕守信等:「切勿縱筠下太行,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是日,大宴廣德殿。丙申,命戶部侍郎壽陽高防、兵部侍郎陽曲邊光範並充前軍轉運使。 五月庚子,命宣徽南院使高唐昝居潤赴澶州巡檢,殿前都點檢鎮甯節度使慕容延釗、彰德軍留後太原王全斌率兵由東路與石守信、高懷德會。辛醜,北漢主遣使以詔書、金帛、善馬賜李筠,筠複遣劉繼沖詣晉陽,請北漢主舉軍南下,己為前導。北漢主即日大閱,傾國自將,行至太平驛,筠身率官屬耆老迎謁,遣宣徽使萊人盧贊監其軍,筠留長子守節守上黨,自率眾三萬南出。癸卯,石守信等言破筠眾于長平,斬首三千餘級。甲辰,詔削奪李筠官爵。 丁巳,詔親征。以樞密使吳廷祚為東京留守,端明殿學士、知開封府呂余慶副之,皇弟殿前都虞候光義為大內都點檢,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韓令坤率兵屯河陽。己末,帝發大樑。壬戌,次滎陽,召西京留守河內向拱與語。拱勸上急濟河,踰太行,乘賊未集而擊之,稽留旬浹,則其鋒益熾矣。樞密直學士趙普亦言:「賊意國家新造,未能出征。若倍道兼行,掩其不備,可一戰而克。」上納其言。甲子,次河陽。丙寅,次懷州。丁卯,前軍都部署石守信、副都部署高懷德破賊軍三萬余眾于澤州南,獲北漢河陽節度使范守圖,殺盧贊。筠遁入澤州,嬰城自守。 六月己巳朔,上至澤州,督諸軍攻城。初,吐渾府都留後、汾州團練使王全德帥所部從李筠戰澤州南,既敗,走入潞州,與筠子守節為拒守計。及上圍澤州,全德大懼,與親信數十人犯關來奔,龍捷指揮使王廷魯亦自潞州相繼出降,賊勢轉蹙。澤州城逾旬不下,上召控鶴左廂都指揮使薊人馬全義,賜食禦坐,問以計策。全義請並力急攻,且曰:「緩之恐複生變。」上即命諸軍奮擊。全義率敢死士先登,飛矢貫臂,流血被體。全義拔鏃進,戰士氣益奮,上親率衛兵繼之。辛巳,克其城,李筠赴火死。獲北漢宰相衛融,命掩屍骼,禁剽掠。放澤州民今年田租。乙酉,進攻潞州。丁亥,筠子守節以城降。上赦其罪,升軍州為團練,用守節為使。是日,車駕入潞州,宴從官於行宮。辛卯,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原之。潞州三十裡內勿收今年田租。澤州之未破,筠愛妾劉氏謂筠曰:「軍馬尚有幾何?」筠曰:「汝何問為?」劉氏曰:「今孤城危迫,旦暮且破。若得馬數百匹,尚可以犯圍,走保上黨,上党樓堞堅固,且近河東,易於求援。與其守死,不猶逾乎?」筠然之,料見馬千匹。將出,左右或沮之曰:「今在帳前,皆雲與大王同心,一旦出城,劫大王降敵,其可悔乎?」筠猶豫未決。明日城陷,筠走赴火。劉氏將從之,筠以其有娠,麾之使去。守節無子,購得之,卒為筠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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