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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寬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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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寬,千乘人也。治《尚書》,事歐陽生。以郡國選詣博士,受業孔安國。貧無資用,嘗為弟子都養。時行賃作,帶經而鋤,休息輒讀誦,其精如此。以射策為掌故,功次,補廷尉文學卒史。 寬為人溫良,有廉知自將,善屬文,然懦于武,口弗能發明也。時張湯為廷尉,廷尉府盡用文史法律之吏,而寬以儒生在其間,見謂不習事,不署曹,除為從史,之北地視畜數年。還至府,上畜簿,會廷尉時有疑奏,已再見卻矣,掾史莫知所為。寬為言其意,掾史因使寬為奏。奏成,讀之皆服,以白廷尉湯。湯大驚,召寬與語,乃奇其材,以為掾。上寬所作奏,即時得可。異日,湯見上。問曰:「前奏非俗吏所及,誰為之者?」湯言兒寬。上曰:「吾固聞之久矣。」湯由是鄉學,以寬為奏讞掾,以古法義決疑獄,甚重之。及湯為御史大夫,以寬為掾,舉侍御史。見上,語經學,上說之,從問《尚書》一篇。擢為中大夫,遷左內史。 寬既治民,勸農業,緩刑罰,理獄訟,卑體下士,務在於得人心;擇用仁厚士,推情與下,不求名聲,吏民大信愛之。寬表奏開六輔渠,定水令以廣溉田。收租稅,時裁闊狹,與民相假貸,以故租多不入。後有軍發,左內史以負租課殿,當免。民聞當免,皆恐失之,大家牛車,小家擔負,輸租繦屬不絕,課更以最。上由此愈奇寬。 及議欲放古巡狩封禪之事,諸儒對者五十餘人,未能有所定。先是,司馬相如病死,有遺書,頌功德,言符瑞,足以封泰山。上奇其書,以問寬,寬對曰:「陛下躬發聖德,統楫群元,宗祀天地,薦禮百神,精神所鄉,徵兆必報,天地並應,符瑞昭明。其封泰山,禪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節也。然享薦之義,不著於經,以為封禪告成,合祛於天地神祗,祗戒精專以接神明。總百官之職,各稱事宜而為之節文。唯聖主所由,制定其當,非君臣之所能列。令將舉大事,優遊數年,使群臣得人自盡,終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以順成天慶,垂萬世之基。」上然之,乃自製儀,采儒術以文焉。 既成,將用事,拜寬為御史大夫,從東封泰山,還登明堂。寬上壽曰:「臣聞三代改制,屬象相因。間者聖統廢絕,陛下發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辟雍,宗祀泰一,六律五聲,幽贊聖意,神樂四合,各有方象,以丞嘉祀,為萬世則,天下幸甚。將建大元本瑞,登告岱宗,發祉闓門,以候景至。癸亥宗祀,日宣重光;上元甲子,肅邕永享。光輝充塞,天文粲然,見象日昭,報降符應。臣寬奉觴再拜,上千萬歲壽。」制曰:「敬舉君之觴。」 後太史令司馬遷等言:「曆紀壞廢,漢興未改正朔,宜可正。」上乃詔寬與遷等共定漢《太初曆》。語在《律曆志》。 初,梁相褚大通《五經》,為博士,時寬為弟子。及御史大夫缺,征褚大,大自以為得御史大夫。至洛陽,聞兒寬為之,褚大笑。及至,與寬議封禪於上前,大不能及,退而服曰:「上誠知人。」寬為御史大夫,以稱意任職,故久無有所匡諫於上,官屬易之。居位九歲,以官卒。 【公孫弘蔔式兒寬論】 贊曰:公孫弘、蔔式、兒寬皆以鴻漸之翼困于燕爵,遠跡羊豕之間,非遇其時,焉能致此位乎?是時,漢興六十餘載,海內艾安,府庫充實,而四夷未賓,制度多闕。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始以蒲輪迎枚生,見主父而歎息。群士慕向,異人並出。卜式拔於芻牧,弘羊擢于栗豎,衛青奮于奴僕,日磾出於降虜,斯亦曩時版築飯牛之朋已。漢之得人,于茲為盛,儒雅則公孫弘、董仲舒、兒寬,篤行則石建、石慶,質直則汲黯、蔔式,推賢則韓安國、鄭當時,定令則趙禹、張湯,文章則司馬遷、相如,滑稽則東方朔、枚皋,應對則嚴助、朱買臣,歷數則唐都、洛下閎,協律則李延年,運籌則桑弘羊,奉使則張騫、蘇武,將率則衛青、霍去病,受遺則霍光、金日磾,其餘不可勝紀。是以興造功業,制度遺文,後世莫及。孝宣承統,纂修洪業,亦講論六藝,招選茂異,而蕭望之、梁丘賀、夏侯勝、韋玄成、嚴彭祖,尹更始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將相則張安世、趙充國、魏相、丙吉、于定國、杜延年,治民則黃霸、王成、龔遂、鄭弘、召信臣、韓延壽、尹翁歸、趙廣漢、嚴延年、張敞之屬,皆有功跡見述於世。參其名臣,亦其次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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