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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賜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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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字伯獻。少傳家學,篤志博聞。常退居隱約,教授門徒,不答州郡禮命。後辟大將軍梁冀府,非其好也。出除陳倉令,因病不行。公車征不至,連辭三公之命。後以司空高第,再遷侍中、越騎校尉。 建甯初,靈帝當受學,詔太傅、三公選通《尚書》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公舉賜,乃侍講于華光殿中。遷少府、光祿勳。 熹平元年,青虵見禦坐,帝以問賜,賜上封事曰: 臣聞和氣致祥,乖氣致災,休征則五福應,咎征則六極至。夫善不妄來,災不空發。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雖未形顏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陰陽為其變度。以此而觀,天之與人,豈不符哉?《尚書》曰:「天齊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征也。夫皇極不建,則有蛇龍之孽。《詩》雲:「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故《春秋》兩蛇鬥于鄭門,昭公殆以女敗;康王一朝晏起,《關雎》見幾而作。夫女謁行則讒夫昌,讒夫昌則苞苴通,故殷湯以之自戒,終濟亢旱之災。惟陛下思乾剛之道,別內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權,割豔妻之愛,則蛇變可消,禎祥立應。殷戊、宋景,其事甚明。 二年,代唐珍為司空,以災異免。複拜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五年,代袁隗為司徒。是時朝廷爵授,多不以次,而帝好微行,游幸外苑。賜複上疏曰: 臣聞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長使司牧之,是以唐、虞兢兢業業,周文日昊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職,三載考績,以觀厥成。而今所序用無佗德,有形勢者,旬日累遷,守真之徒,曆載不轉,勞逸無別,善惡同流,《北山》之詩,所為訓作。又聞數微行出幸苑囿,觀鷹犬之勢,極槃遊之荒,政事日墮,大化陵遲。陛下不顧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美蹤,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欲直景,卻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絕慢傲之戲,念官人之重,割用板之恩,慎貫魚之次,無令醜女有四殆之歎,遐邇有憤怨之聲。臣受恩偏特,忝任師傅,不敢自同凡臣,括囊避咎,謹自手書密上。 後坐辟黨人免。複拜光祿大夫。光和元年,有虹蜺晝降於嘉德殿前,帝惡之,引賜及議郎蔡邕等入金商門崇德署,使中常侍曹節、王甫問以祥異禍福所在。賜仰天而歎,謂節等曰:「吾每讀《張禹傳》,未嘗不憤恚歎息,既不能竭忠盡情,極言其要,而反留意少子,乞還女婿。朱游欲得尚方斬馬劍以理之,固其宜也。吾以微薄之學,充先師之末,累世見寵,無以報國。猥當大問,死而後已。」乃書對曰: 臣聞之經傳,或得神以昌,或得神以亡。國家休明,則鑒其德;邪辟昏亂,則視其禍。今殿前之氣,應為虹蜺,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詩人所謂蝃蝀者也。於《中孚經》曰:「蜺之比,無德以色親。」方今內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並怨,喧嘩盈路,是以災異屢見,前後丁寧。今複投蜺,可謂孰矣。案《春秋讖》曰:「天投蜺,天下怨,海內亂。」加四百之期,亦複垂及。昔虹貫牛山,管仲諫桓公無近妃宮。《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今妾媵嬖人閹尹之徒,共專國朝,欺罔日月,又鴻都門下,招會群小,造作賦說,以蟲篆小技見寵于時,如驩兜、共工更相薦說,旬月之間,並各拔擢,樂松處常伯,任芝居納言。郤儉、梁鵠俱以便辟之性,佞辨之心,各受豐爵不次之寵,而令搢紳之徒委伏田畝,口誦堯、舜之言,身蹈絕俗之行,棄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穀代處,從小人之邪意,順無知之私欲,不念《板》、《蕩》之作,虺蜴之誡。殆哉之危,莫過於今。幸賴皇天垂象譴告。《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人見怪則修身。」惟陛下慎經典之誡,圖變複之道,斥遠佞巧之臣,速征鶴鳴之士,內親張仲,外任山甫,斷絕尺一,抑止槃遊,留思庶政,無敢怠遑。冀上天還威,眾變可弭。老臣過受師傅之任,數蒙寵異之恩,豈敢愛惜垂沒之年,而不盡其慺慺之心哉! 書奏,甚忤曹節等。蔡邕坐直對抵罪,徙朔方。賜以師傅之恩,故得免咎。 其冬,行辟雍禮,引賜為三老。複拜少府、光祿勳,代劉郃為司徒。帝欲造畢圭靈琨苑,賜複上疏諫曰: 竊聞使者並出,規度城南人田,欲以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驅之禮,薪萊芻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開鴻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約,以合禮中。今猥規郊城之地,以為苑囿,壞沃衍,廢田園,驅居人,畜禽獸,殆非所謂『若保赤子』之義。今城外之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順四節也,宜惟夏禹卑宮,太宗露臺之意,以尉下民之勞。 書奏,帝欲止,以問侍中任芝、中常侍樂松。松等曰:「昔文王之囿百里,人以為小;齊宣五裡,人以為大。今與百姓共之,無害於政也。」帝悅,遂令築苑。 四年,賜以病罷。居無何,拜太常,詔賜禦府衣一襲,自所服冠幘綬,玉壺革帶,金錯鉤佩。 五年冬,複拜太尉。中平元年,黃巾賊起,賜被召會議詣省閤,切諫忤旨,因以寇賊免。 先是,黃巾帥張角等執左道,稱大賢,以誑燿百姓,天下繦負歸之。賜時在司徒,召掾劉陶告曰:「張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簡別流人,各護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何如?」陶對曰:「此孫子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廟勝之術也。」賜遂上書言之。會去位,事留中。後帝徙南宮。閱錄故事,得賜所上張角奏及前侍講注籍,乃感悟,下詔封賜臨晉侯,邑千五百戶。初,賜與太尉劉寬、司空張濟併入侍講,自以不宜獨受封賞,上書願分戶邑於寬、濟。帝嘉歎,複封寬及濟子,拜賜尚書令。數日出為廷尉,賜自以代非法家,言曰:「三後成功,惟殷於民,皋陶不與焉,蓋吝之也。」遂固辭,以特進就第。 二年九月,複代張溫為司空。其月薨。天子素服,三日不臨朝,贈東園梓器襚服,賜錢三百萬,布五百匹。策曰:「故司空臨晉侯賜,華嶽所挺,九德純備,三葉宰相,輔國以忠。朕昔初載,授道帷幄,遂階成勳,以陟大猷。師範之功,昭於內外,庶官之務,勞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進,五登袞職,弭難乂寧。雖受茅土,未答厥勳,哲人其萎,將誰諮度!朕甚懼焉。禮設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將郭儀持節追位特進,贈司空驃騎將軍印綬。」及葬,又使侍御史持節送喪,蘭台令史十人發羽林騎輕車介士,前後部鼓吹,又敕驃騎將軍官屬司空法駕,送至舊塋。公卿已下會葬。諡文烈侯。及小祥,又會焉。子彪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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