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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酺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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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酺字孟侯,汝南細陽人,趙王張敖之後也。敖子壽,封細陽之池陽鄉,後廢,因家焉。 酺少從祖父充受《尚書》,能傳其業,又事太常桓榮。勤力不怠,聚徒以百數。永平九年,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於南宮,置《五經》師。酺以《尚書》教授,數講於御前,以論難當意,除為郎,賜車馬衣裳,遂令入授皇太子。 酺為人質直,守經義,每侍講間隙,數有匡正之辭,以嚴見憚。及肅宗即位,擢酺為侍中、虎賁中郎將。數月,出為東郡太守。酺自以嘗經親近,未悟見出,意不自得,上疏辭曰:「臣愚以經術給事左右,少不更職,不曉文法,猥當剖符典郡,班政千里,必有負恩辱位之咎。臣竊私自分,殊不慮出城闕,冀蒙留恩,托備冗官,群僚所不安,耳目所聞見,不敢避好醜。」詔報曰:「經雲:『身雖在外,乃心不離王室。』典城臨民,益所以報效也,好醜必上,不在遠近。今賜裝錢三十萬,其亟之官。」酺雖儒者,而性剛斷。下車擢用義勇,搏擊豪強。長吏有殺盜徒者,酺輒案之,以為令長受臧,猶不至死,盜徒皆饑寒傭保,何足窮其法乎! 郡吏王青者,祖父翁,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王莽,及義敗,餘眾悉降,翁獨守節力戰,莽遂燔燒之。父隆,建武初為都尉功曹,青為小史。與父俱從都尉行縣,道遇賊,隆以身衛全都尉,遂死於難;青亦被矢貫咽,音聲流渴。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竟不能舉。酺見之,歎息曰:「豈有一門忠義而爵賞不及乎?」遂擢用極右曹,乃上疏薦青三世死節,宜蒙顯異。奏下三公,由此為司空所辟。 由酺出後,帝每見諸王師傅,常言:「張酺前入侍講,屢有諫正,訚訚惻惻,出於誠心,可謂有史魚之風矣。」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並郡縣掾史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賞賜殊特,莫不沾洽。 酺視事十五年,和帝初,遷魏郡太守。郡人鄭據時為司隸校尉,奏免執金吾竇景。景後複位,遣掾夏猛私謝酺曰:「鄭據小人,為所侵冤。聞其兒為吏,放縱狼藉。取是曹子一人,足以驚百。」酺大怒,即收猛系獄,檄言執金吾府,疑猛與據子不平,矯稱卿意,以報私仇。會有贖罪令,猛乃得出。頃之,征入為河南尹。竇景家人複擊傷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歐傷市丞。酺部吏楊章等窮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書辟章等六人為執金吾吏,欲因報之。章等惶恐,入白酺,願自引臧罪,以辭景命。酺即上言其狀。竇太后詔報:「自今執金吾辟吏,皆勿遣。」 及竇氏敗,酺乃上疏曰:「臣實愚蠢,不及大體,以為竇氏雖伏厥辜,而罪刑未著,後世不見其事,但聞其誅,非所以垂示國典,貽之將來。宜下理官,與天下平之。方憲等寵貴,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憲受顧命之托,懷伊、呂之忠,至乃複比鄧夫人于文母。今嚴威既行,皆言當死,不復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伏見夏陽侯瑰,每存忠善,前與臣言,常有盡節之心,檢敕賓客,未嘗犯法。臣聞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義,過厚不過薄。今議者為瑰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瑰封,就國而已。 永元五年,遷酺為太僕。數月,代尹睦為太尉。數上疏以疾乞身,薦魏郡太守徐防自代。帝不許,使中黃門問病,加以珍羞,賜錢三十萬。酺遂稱篤。時子蕃以郎侍講,帝因令小黃門敕蕃曰:「陰陽不和,萬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與國同心,而託病自潔,求去重任,誰當與吾同憂責者?非有望地斷金也。司徒固疾,司空年老,公其傴僂,勿露所敕。」酺皇恐詣闕謝,還複視事。酺雖在公位,而父常居田裡,酺每有遷職,輒一詣京師。嘗來候酺,適會歲節,公卿罷朝,俱詣酺府奉酒上壽,極歡卒日,眾人皆慶羨之。及父卒,既葬,詔遣使齎牛、酒為釋服。 後以事與司隸校尉晏稱會於朝堂,酺從容謂稱曰:「三府辟吏,多非其人。」稱歸,即奏令三府各實其掾史。酺本以私言,不意稱奏之,甚懷恨。會複共謝闕下,酺因責讓於稱,稱辭語不順,酺怒,遂廷叱之,稱乃劾奏酺有怨言。天子以酺先帝師,有詔公卿、博士、朝臣會議。司徒呂蓋奏酺位居三司,知公門有儀,不屏氣鞠躬以須詔命,反作色大言,怨讓使臣,不可以示四遠。於是策免。 酺歸裡舍,謝遣諸生,閉門不通賓客。左中郎將何敞及言事者多訟酺公忠,帝亦雅重之。十六年,複拜為光祿勳。數月,代魯恭為司徒。月餘薨。乘輿縞素臨吊,賜塚塋地,賵贈恩寵異於它相。酺病臨危,敕其子曰:「顯節陵掃地露祭,欲率天下以儉。吾為三公,既不能宣揚王化,令吏人從制,豈可不務節約乎?其無起祠堂,可作稿蓋廡,施祭其下而已。」 曾孫濟,好儒學,光和中至司空,病罷。及卒,靈帝以舊恩贈車騎將軍、關內侯印綬。其年,追濟侍講有勞,封子根為蔡陽鄉侯。 濟弟喜,初平中為司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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