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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劉秀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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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薊。王郎移檄購光武十萬戶,而故廣陽王子劉接起兵薊中以應郎,城內擾亂,轉相驚恐,言邯鄲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於是光武趣駕南轅,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饒陽,官屬皆乏食。光武乃自稱邯鄲使者,入傳舍。傳吏方進食,從者饑,爭奪之。傳吏疑其偽,乃椎鼓數十通,紿言邯鄲將軍至,官屬皆失色。光武升車欲馳,既而懼不免,徐還坐,曰:「請邯鄲將軍人。」久乃駕去。傳中人遙語門者閉之。門長曰:「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天時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無船,適遇冰合,得過,未畢數車而陷。進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為長安守,去此八十裡。」光武即馳赴之,信都太守任光開門出迎。世祖因發旁縣,得四千人,先擊堂陽、貰縣,皆降之。王莽和成卒正邳彤亦舉郡降。又昌城人劉植,宋子人耿純,各率宗親子弟,據其縣邑,以奉光武。於是北降下曲陽,眾稍合,樂附者至有數萬人。 複北擊中山,拔盧奴。所過發奔命兵,移檄邊部,共擊邯鄲,郡縣還複響應。南擊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人趙界。 時,王郎大將李育屯柏人,漢兵不知而進,前部偏將朱浮、鄧禹為育所破,亡失輜重。光武在後聞之,收浮、禹散卒,與育戰于郭門,大破之,盡得其所獲。育還保城,攻之不下,於是引兵拔廣阿。會上谷大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各遣其將吳漢、寇恂等將突騎來助擊王郎,更始亦遣尚書僕射謝躬討郎,光武因大饗士卒,遂東圍巨鹿。王郎守將王饒堅守,月餘不下。郎遣將倪宏、劉奉率數萬人救钜鹿,光武逆戰于南䜌,斬首數千級。四月,進圍邯鄲,連戰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誅王郎。收文書,得吏人與郎交關謗毀者數千章。光武不省,會諸將軍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 更始遣侍御史持節立光武為蕭王,悉令罷兵詣行在所。光武辭以河北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貳於更始。 是時,長安政亂,四方背叛。梁王劉永擅命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號楚黎王,張步起琅邪,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戎起夷陵,並置將帥,侵略郡縣。又別號諸賊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各領部曲,眾合數百萬人,所在寇掠。 光武將擊之,先遣吳漢北發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從,漢遂斬曾而發其眾。秋,光武擊銅馬于鄡,吳漢將突騎來會清陽。賊數挑戰,光武堅營自守;有出鹵掠者,輒擊取之,絕其糧道。積月餘日,賊食盡,夜遁去,追至館陶,大破之。受降未盡,而高湖、重連從東南來,與銅馬餘眾合,光武複與大戰于蒲陽,悉破降之,封其渠帥為列侯。降者猶不自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歸營勒兵,乃自乘輕騎按行部陳。降者更相語曰:「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悉將降人分配諸將,眾遂數十萬,故關西號光武為「銅馬帝」。 赤眉別帥與大肜、青犢十餘萬眾在射犬,光武進擊,大破之,眾皆散走。使吳漢、岑彭襲殺謝躬於鄴。青犢、赤眉賊人函谷關,攻更始。光武乃遣鄧禹率六裨將引兵而西,以更始、赤眉之亂。時,更始使大司馬朱鮪、舞陰王李軼等屯洛陽,光武亦令馮異守孟津以拒之。 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孺子劉嬰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擊斬之。 光武北擊尤來、大搶、五幡於元氏,追至右北平,連破之。又戰于順水北,乘勝輕進,反為所敗。賊追急,短兵接,光武自投高岸,遇突騎王豐,下馬授光武,光武撫其肩而上,顧笑謂耿弇曰:「幾為虜嗤。」弇頻射卻賊,得免。士卒死者數千人,散兵歸保范陽。軍中不見光武,或雲已歿,諸將不知所為。吳漢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陽,何憂無主?」眾恐懼,數日乃定。賊雖戰勝,而素懾大威,客主不相知,夜遂引去。大軍複進至安交,與戰,破之,斬首三千餘級。賊人漁陽,乃遣吳漢率耿弇、陳俊、馬武等十二將軍追戰于潞東,及平谷,大破滅之。 朱鮪遣討難將軍蘇茂攻溫,馮異、寇恂與戰,大破之,斬其將賈彊。於是諸將議上尊號。馬武先進曰:「天下無主。如有聖人承敝而起,雖仲尼為相,孫子為將,猶恐無能有益。反水不收,後悔無及。大王雖執謙退,奈宗廟社稷何!宜且還薊即尊位,乃議征伐。今此誰賊而馳騖擊之乎?」光武驚曰:「何將軍出是言?」可斬也!」武曰:「諸將盡然。」光武使出曉之,乃引軍還至薊。 夏四月,公孫述自稱天子。 光武從薊還,過范陽,命收葬吏士。至中山,諸將複上奏曰:「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敗亂綱紀,盜賊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參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惟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光武又不聽。 行到南平棘,諸將複固請之。光武曰:「寇賊未平,四面受敵,何遽欲正號位乎?諸將且出。」耿純進曰:「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于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業即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複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純言甚誠切,光武深感,曰:「吾將思之。」 行至鄗,光武先在長安時同舍生彊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群臣因複奏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萬里合信,不議同情,周之白魚,曷足比焉?今上無天子,海內淆亂,符瑞之應,昭然著聞,宜答天神,以塞群望。」光武於是命有司設壇場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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