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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六 西域傳(2)


  烏秅國,王治烏秅城,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裡。戶四百九十,口二千七百三十三,勝兵七百四十人。東北至都護治所四千八百九十二裡,北與子合、蒲犁,西與難兜接。山居,田石間。有白草。累石為室。民接手飲。出小步馬,有驢無牛。其西則有縣度,去陽關五千八百八十八裡,去都護治所五千二十裡。縣度者,石山也,溪穀不通,以繩索相引而度雲。

  西夜國,王號子合王,治呼犍谷,去長安萬二百五十裡。戶三百五十,口四千,勝兵千人。東北到都護治所五千四十六裡,東與皮山、西南與烏秅、北與莎車、西與蒲犁接。蒲犁及依耐、無雷國皆西夜類也。西夜與胡異,其種類羌氐行國,隨畜逐水草往來。而子合土地出玉石。

  蒲犁國,王治蒲犁谷,去長安九千五百五十裡。戶六百五十,口五千,勝兵二千人。東北至都護治所五千三百九十六裡,東至莎車五百四十裡,北至疏勒五百五十裡,南與西夜子合接,西至無雷五百四十裡。侯、都尉各一人。寄田莎車。種俗與子合同。

  依耐國,王治去長安萬一百五十裡。戶一百二十五,口六百七十,勝兵三百五十人。東北至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三十裡,至莎車五百四十裡,至無雷五百四十裡,北至疏勒六百五十裡,南與子合接,俗相與同。少谷,寄田疏勒、莎車。

  無雷國,王治無雷城,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裡。戶千,口七千,勝兵三千人。東北至都護治所二千四百六十五裡,南至蒲犁五百四十裡,南與烏秅、北與捐毒、西與大月氏接。衣服類烏孫,俗與子合同。

  難兜國,王治去長安萬一百五十裡。戶五千,口三萬一千,勝兵八千人。東北至都護治所二千八百五十裡,南至無雷三百四十裡,西南至罽賓三百三十裡,南與婼羌、北與休循、西與大月氏接。種五穀、蒲陶諸果。有金、銀、銅、鐵,作兵與諸國同,屬罽賓。

  罽賓國,王治循鮮城,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不屬都護。戶口勝兵多,大國也。東北至都護治所六千八百四十裡,東至烏秅國二千二百五十裡,東北至難兜國九日行,西北與大月氏、西南與烏弋山離接。

  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賓。塞種分散,往往為數國。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也。

  罽賓地平,溫和,有目宿、雜草、奇木、檀、櫰、梓、竹、漆。種五穀、蒲陶諸果,糞治園田。地下濕,生稻,冬食生菜。其民巧,雕文刻鏤,治宮室,織罽,刺文繡,好酒食。有金、銀、銅、錫,以為器。市列。以金銀為錢,文為騎馬,幕為人面。出封牛、水牛、象、大狗、沐猴、孔爵、珠璣、珊瑚、虜魄、璧流離。它畜與諸國同。

  自武帝始通罽賓,自以絕遠,漢兵不能至,其王烏頭勞數剽殺漢使。烏頭勞死,子代立,遣使奉獻。漢使關都尉文忠送其使。王複欲害忠,忠覺之,乃與容屈王子陰末赴共合謀,攻罽賓,殺其王,立陰末赴為罽賓王,授印綬。後軍候趙德使罽賓,與陰末赴相失,陰末赴鎖琅當德,殺副已下七十餘人,遣使者上書謝。孝元帝以絕域不錄,放其使者于縣度,絕而不通。

  成帝時,複遣使獻謝罪,漢欲遣使者報送其使,杜欽說大將軍王鳳曰:「前罽賓王陰末赴本漢所立,後卒畔逆。夫德莫大于有國子民,罪莫大于執殺使者,所以不報恩,不懼誅者,自知絕遠,兵不至也。有求則卑辭,無欲則嬌嫚,終不可懷服。凡中國所以通厚蠻夷,愜快其求者,為壤比而為寇也。今縣度之厄,非罽賓所能越也。其鄉慕,不足以安西域,雖不附,不能危城郭。前親逆節,惡暴西城,故絕而不通;今悔過來,而無親屬貴人,奉獻者皆行賈賤人,欲通貨市買,以獻為名,故煩使者送至縣度,恐失實見欺。凡遣使送客者,欲為防護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屬漢之國四五,斥候士百餘人,五分夜擊刀鬥自守,尚時為所侵盜。驢畜負糧,須諸國稟食,得以自贍。國或貧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給,擁強漢之節,餒山谷之間,乞司無所得,離一二旬則人畜棄捐曠野而不反。又曆大頭痛、小頭痛之山,赤土、身熱之阪,令人身熱無色,頭痛嘔吐,驢畜盡然。又有三池、磐石阪,道狹者尺六七寸,長者徑三十裡。臨崢嶸不測之深,行者騎步相持,繩索相引,二千餘裡乃到縣度。畜隊,未半坑穀盡靡碎;人墮,勢不得相收視。險阻危害,不可勝言。聖王分九州,制五服,務盛內,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蠻夷之賈,勞吏士之眾,涉危難之路,罷弊所恃以事無用,非久長計也。使者業已受節,可至皮山而還。」於是鳳白從欽言。罽賓實利賞賜賈市,其使數年而一至雲。

  烏弋山離國,王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不屬都護。戶口勝兵,大國也。東北至都護治所六十日行,東與罽賓、北與撲挑、西與犁靬、條支接。

  行可百餘日,乃至條支。國臨西海,暑濕,田稻。有大鳥,卵如甕。人眾甚多,往往有小君長,安息役屬之,以為外國。善眩。安息長老傳聞條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嘗見也。自條支乘水西行,可百餘日,近日所入雲。

  烏戈地暑熱莽平,其草木、畜產、五穀、果菜、食飲、宮室、市列、錢貨、兵器、金珠之屬皆與罽賓同,而有桃拔、師子、犀子。俗重妄殺。其錢獨文為人頭,幕為騎馬。以金銀飾杖。絕遠,漢使希至。自玉門、陽關出南道,曆鄯善而南行,至烏弋山離,南道極矣。轉北而東得安息。

  安息國,王治番兜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不屬都護。北與康居、東與烏弋山離、西與條支接。土地風氣,物類所有,民俗與烏弋、罽賓同。亦以銀為錢,文獨為王面,幕為夫人面。王死輒更鑄錢。有大馬爵。其屬小大數百城,地方數千里,最大國也。臨媯水,商賈車船行旁國。書草,旁行為書記。

  武帝始遣使至安息,王令將將二萬騎迎於東界。東界去王都數千里,行比至,過數十城,人民相屬。因發使隨漢使者來觀漢地,以大鳥卵及犁靬眩人獻于漢,天子大說。安息東則大月氏。

  大月氏國,治監氏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不屬都護。戶十萬,口四十萬,勝兵十萬人。東至都護治所四千七百四十裡,西至安息四十九日行,南與罽賓接。土地風氣,物類所有,民俗錢貨,與安息同。出一封橐駝。

  大月氏本行國也,隨畜移徙,與匈奴同俗。控弦十余萬,故強輕匈奴。本居敦煌、祁連間,至昌頓單于攻破月氏,而老上單于殺月氏,以其頭為飲器,月氏乃遠去,過大宛,西擊大夏而臣之,都媯水北為王庭。其餘小眾不能去者,保南山羌,號小月氏。

  大夏本無大君長,城邑往往置小長,民弱畏戰,故月氏徙來,皆臣畜之,共稟漢使者。有五翕侯:一曰休密翕侯,治和墨城,去都護二千八百四十一裡,去陽關七千八百二裡;二曰雙靡翕侯,治雙靡城,去都護三千七百四十一裡,去陽關七千七百八十二裡;三曰貴霜翕侯,治護澡城,去都護五千九百四十裡,去陽關七千九百八十二裡,四曰肸頓翕侯,治薄茅城,去都護五千九百六十二裡,去陽關八千二百二裡;五曰離附翕侯,治高附城,去都護六千四十一裡,去陽關九千二百八十三裡。凡五翕侯,皆屬大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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