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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室諸王傳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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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曰:昔賢之議者,咸以周建五等,曆載八百;秦立郡縣,二世而亡。雖得失之跡可尋,是非之理互起,而因循莫變,復古未聞。良由著論者溺於貴遠,司契者難於易業,詳求適變之道,並未窮於至當也。嘗試論之:夫皇王迭興,為國之道匪一;聖賢間出,立德之指殊塗。斯豈故為相反哉,亦雲為政而已矣。何則?五等之制,行于商、周之前;郡縣之設,始于秦、漢之後。論時則澆淳理隔,易地則用舍或殊。譬猶干戚日用,難以成垓下之業;稷嗣所述,不可施成周之朝。是知因時制宜者,為政之上務也;觀人立教才,經國之長策也。且夫裂封疆,建侯伯,擇賢能,署牧守,循名雖曰異軫,責實抑亦同歸。盛則與之共安,衰則與之共患。共安系乎善惡,非禮義無以敦風共患寄以存亡,非甲兵不能靖亂。是以齊、晉帥禮,鼎業傾而複振;溫、陶釋位,王綱弛而更張。然則周之列國,非一姓也,晉之群臣,非一族也,豈齊、晉忠於列國,溫、陶賢於群臣哉?蓋位重者易以立功,權輕者難以盡節故也。由斯言之,建侯置守,乃古今之異術;兵權爵位,蓋安危之所階乎。周文之初定關右,日不暇給,既以人臣禮終,未遑蕃屏之事。晉蕩輔政,爰樹其黨,宗室長幼,並握兵權,雖海內謝隆平之風而國家有磐石之固矣。武皇克翦芒刺,思弘政術,懲專朝之為患,忘維城之遠圖,外崇寵任,內結猜阻。自是配天之基,潛有朽壤之墟矣。宣皇嗣位,兇暴是崇,芟刈先其本枝,削黜偏於公族。以齊王之奇姿傑出,足可牢籠於前載。處周公之地,居上將之重,肋冠俗,攻戰如神,敵國系以存亡,鼎命由其輕重。屬道消之日,挾震主之威,斯人而嬰斯戮,君子是以知國祚之不永也。其餘雖地惟叔父,親則同生,假文能輔主,武能威敵,莫不謝卿士于當年,從侯服于郡國,號為千乘,位侔匹夫。是以權臣乘其機,謀士因其隙,遷龜鼎速於俯拾,殲王侯烈于燎原,悠悠邃古,未聞茲酷。豈非摧枯振朽,易為力乎?向使宣皇擇姬、劉之制,覽聖哲之術,分命賢戚,布於內外,料其輕重,間以親疏,首尾相持,遠近為用,使其位足以扶危,其權不能為亂,事業既定,僥倖自息,雖使臥赤子,朝委裘,社稷固以久安,憶兆可以無患矣。何後族之地而能窺其神器哉。昔張耳、陳餘,賓客廝役,所居皆取卿相,而齊王之文武僚吏,其後亦多台牧,異代相符,可謂賢矣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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