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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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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四年,車駕幸漠南,分軍為四道:樂安王范、建甯王崇各統十五將出東道,樂平王丕督十五將出西道,車駕出中道,中山王辰領十五將為中軍後繼。車賀至鹿渾穀,與賊相遇。吳提遁走,追至頞根河擊破之。車駕至石水而還。五年,複幸漠南,欲襲吳提,吳提遠遁,乃止。 吳提死,子吐賀真立,號處可汗,魏言唯也。十年正月,車賀北伐,高涼王那出東道,略陽王羯兒出西道,車駕與景穆自中道出涿邪山。吐賀真別部帥爾綿他拔等率千餘家來降。是時,軍行數千里,吐賀真新立,恐懼遠遁。九月,車駕北伐,高涼王出東道,略陽王羯兒出中道,與諸軍期會于地弗池。吐賀真悉國精銳,軍資甚盛,圍那數十重。那掘長圍堅守,相持數日。吐賀真數挑戰輒不利,以那眾少而固,疑大軍將至,解圍夜遁。那引軍追之,九日九夜,吐賀真益懼,棄輜重,逾穹隆嶺遠遁。那收其輜重,引軍還,與車駕會於廣澤。略陽王羯兒盡收其人戶、畜產百余萬。自是,吐賀真遂單弱,遠竄,邊疆息警矣。太安四年,車駕北征,騎十萬,車十五萬兩,旌旗千里,遂渡大漠。吐賀真遠遁,其莫弗烏朱駕頹率眾數千落來降,乃刊石記功而還。太武征伐之後,意存休息;蠕蠕亦怖威北竄,不敢複南。 和平五年,吐賀真死,子予成立,號受羅部真可汗,魏言惠也。自稱永康元年。率部侵塞,北鎮遊軍大破其眾。皇興四年,予成犯塞,車駕北討,京兆王子推、東陽公元丕督諸軍出西道,任城王雲等督軍出東道,汝陰王賜、濟南公羅烏拔督軍為前鋒,隴西王源賀督諸軍為後繼。諸將會車駕于女水之濱,獻文親誓眾,詔諸將曰:「用兵在奇,不在眾也。卿等但為朕力戰,方略已在朕心。」乃選精兵五千人挑戰,多設奇兵以惑之,虜眾奔潰,逐北三十餘裡,斬首五萬級,降者萬餘人,戎馬器械,不可稱計。旬有九日,往返六千餘裡。改女水曰武川,遂作《北征頌》,刊石紀功。 延興五年,予成求通婚聘,有司以予成數犯邊塞,請絕其使,發兵討之。帝曰:「蠕蠕譬若禽獸,貪而亡義,朕要當以信誠待物,不可抑絕也。予成知悔前非,遣使請和,求結姻援,安可孤其款意?」乃詔報曰:「所論婚事,今始一反,尋覽事理,未允厥中。夫男而下女,爻象所明,初婚之吉,敦崇禮聘,君子所以重人倫之本。不敬其初,令終難矣。」予成懷譎詐,終獻文世,更不求婚。 太和元年四月,遣莫何去汾比拔等來獻良馬、貂裘。比拔等稱:「伏承天朝珍寶華麗甚積,求一觀之。」乃敕有司,出禦府珍玩、金玉、文繡、器物,禦廄文馬、奇禽、異獸及人間所宜用者,列之京肆,令其曆觀焉。比拔見之,自相謂曰:「大國富麗,一生所未見也。」二年二月,又遣比拔等朝貢,尋複請婚焉。孝文志在招納,許之。予成雖歲貢不絕,而款約不著,婚事亦停。 九年,予成死,子豆侖立,號伏古敦可汗,魏言恒也。自稱太平元年。豆侖性殘暴好殺。其名臣侯醫垔、石洛候數以忠言諫之,又勸與魏通和,勿侵中國。豆侖怒,誣石洛候謀反,殺之,夷其三族。 十六年八月,孝文遣陽平王頤、左僕射陸睿並為都督,領軍斛律桓等十二將七萬騎討豆侖。部內高車阿伏至羅率眾十余萬西走,自立為主。豆侖與叔父那蓋為二道追之。豆侖出自浚稽山北而西,那蓋出自金山。豆侖頻為阿伏至羅所敗,那蓋累有勝捷。四人咸以那蓋為天所助,欲推那蓋為主。那蓋不從,眾強之。那蓋曰:「我為臣不可,焉能為主?」眾乃殺豆侖母子,以屍示那蓋,乃襲位。 那蓋號候其伏代庫者可汗,魏言悅樂也。自稱太安元年。 那蓋死,子伏圖立,號他汗可汗,魏言緒也。自稱始平元年。正始三年,伏圖遣使紇奚勿六跋朝獻,請求通和。宣武不報其使,詔有司敕勿六跋曰:「蠕蠕遠祖社侖是大魏叛臣,往者包容,暫時通使。今蠕蠕衰微,有損疇日;大魏之德,方隆周、漢,跨據中原,指清八表。正以江南未平,權寬北略。通和之事,未容相許。若修蕃禮,款誠昭著者,當不孤爾也。」永平元年,伏圖又遣勿六跋奉函書一封,並獻貂裘。宣武不納,依前喻遣。 伏圖西征高車,為高車王彌俄突所殺。子醜奴立,號豆羅伏拔豆伐可汗,魏言彰制也,自稱建昌元年。永平四年九月,醜奴遣沙門洪宣奉獻珠像。延昌三年冬,宣武遣驍騎將軍馬義舒使於醜奴,未發而崩,事遂停寢。醜奴壯健,善用兵。四年,遣使俟斤尉比建朝貢。熙平元年,西征高車大破之,禽其主彌俄突,殺之,盡並叛者,國遂強盛。二年,又遣使俟斤尉比建、紇奚勿六跋、鞏顧禮等朝貢。神龜元年二月,明帝臨顯陽殿,引顧禮等二十人于殿下,遣中書舍人徐紇宣詔,讓以蠕蠕蕃禮不備之意。 初,豆侖之死也,那蓋為主,伏圖納豆侖之妻候呂陵氏,生醜奴、阿那環等六人。醜奴立後,忽亡一子,字祖惠,求募不能得。有屋引副升牟妻是豆渾地萬,年二十許,為醫巫,假託神鬼,先常為醜奴所信,出入去來。乃言:「此兒今在天上,我能呼得。」醜奴母子欣悅。後歲仲秋,在大澤中施帳屋,齋潔七日,祈請天神。經一宿,祖惠忽在帳中,自雲恒在天上。醜奴母子抱之悲喜,大會國人,號地萬為聖女,納為可賀敦。授夫副升牟爵位,賜牛、馬、羊三千頭。地萬既挾左道,亦是有姿色,醜奴甚加重愛,信用其言,亂其國政。如是積歲,祖惠年長,其母問之。祖惠言:「我恒在地萬家,不嘗上天。上天者,地萬教也。」其母具以狀告醜奴。醜奴言地萬懸鑒遠事,不可不信,勿用讒言也。既而地萬恐懼,譖祖惠於醜奴,醜奴陰殺之。 正光初,醜奴母遣莫何去汾李具列等絞殺地萬。醜奴怒,欲誅具列等。又阿至羅侵醜奴,醜奴擊之,軍敗還,為母與其大臣所殺,立醜奴弟阿那瑰為主。阿那瑰立經十日,其族兄俊力發示發率眾數萬以伐,阿那瑰戰敗,將弟乙居伐輕騎南走歸魏。阿那瑰母候呂陵氏及其二弟尋為示發所殺,而阿那瑰未之知也。 九月,阿那瑰將至,明帝遣兼侍中陸希道為使主,兼散騎常侍孟威為使副,迎勞近畿。使司空公、京兆王繼至北中,侍中崔光、黃門郎元纂在近郊,並申宴勞,引至闕下。十月,明帝臨顯陽殿,引從五品已上清官、皇宗、籓國使客等,列於殿庭。王公已下及阿那瑰等入就庭中,北面。位定,謁者引王公已下升殿,阿那瑰位於籓王之下,又引特命之官及阿那瑰弟並二叔升,位於群官之下。遣中書舍人曹道宣詔勞問。阿那瑰啟雲:「陛下優隆,命臣弟、叔等升殿預會。但臣有從兄,在北之日,官高於二叔,乞命升殿。」詔聽之,乃位於阿那瑰弟之下,二叔之上。 宴將罷,阿那瑰執所啟立於座後。詔遣舍人常景問所欲言。阿那瑰求詣帝前,詔引之。阿那瑰再拜跽曰:「臣先世源由,出於大魏。」詔曰:「朕已具知。」阿那瑰起而言曰:「臣之先,逐草放牧,遂居漠北。」詔曰:「卿言未盡,可具陳之。」阿那瑰又言曰:「臣祖先已來,世居北土,雖複隔越山津,而乃恭心慕化,未能時宣者,正以高車悖逆,臣國擾攘,不暇遣使以宜遠誠。自頃年已前,漸定高車,及臣兄為主,故遣鞏顧禮等使來大魏,實欲虔修籓禮。是以曹道芝北使之日,臣與主兄,即遣大臣五人,拜受詔命。臣兄弟本心,未及上徹。但高車從而侵暴,中有奸臣,因亂作逆,殺臣兄,立臣為主。裁過旬日,臣以陛下恩慈如天,是故倉卒輕身投國,歸命陛下。」詔曰:「具卿所陳,理猶未盡,可更言之。」阿那瑰再拜受詔,起而言曰:「臣以家難,輕來投闕,老母在彼,萬里分張,本國臣人,皆已迸散。陛下隆恩,有過天地,求乞兵馬,還向本國,誅翦叛逆,收集亡散。陛下慈念,賜借兵馬,老母若在,得生相見,以申母子之恩;如其死也,即得報讎,以雪大恥。臣當統臨餘人,奉事陛下,四時之貢,不敢闕絕。陛下聖顏難睹,敢不披陳?但所欲言者,口不能盡言。別有辭啟,謹以仰呈,原垂昭覽。」仍以啟付舍人常景,具以奏聞。 尋封阿那瑰朔方郡公、蠕蠕王,賜以衣冕,加之軺、蓋,祿從儀衛,同于戚籓。十二月,明帝以阿那瑰國無定主,思還綏集,占請切至,詔議之。時朝臣意有同異,或言聽還,或言不可。領軍元叉為宰相,阿那瑰私以金百斤貨之,遂歸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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