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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女排比賽進行到第二局時，張雄風已經得出結論：這是一場不誠實的比賽，對方有精心策劃的陰謀；問題出在主攻手身上，關鍵是勞拉！ 他是首先對比賽結果提出質疑的，緊接著，不少國家的排球專家也發出了重新對主攻手勞拉進行資格檢驗的呼聲。 但是結果令人十分失望。 失望促使他下定決心：跟蹤調查，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於是，他利用阿拉斯加排球客座教授的護照和高速洲際航線的月票，迅速來到美洲的北端。下機後，立即南下，直逼靜水湖。 一路上他想，單憑個人行動是很難揭穿這個陰謀的，必須有人幫助。 他想到梅爾，便給《市聲報》掛了電話，但《市聲報》卻回答說，該報員工名冊中根本沒有一個叫梅爾的人。真是見鬼！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後來，他又想到米勒博士，他是唯一可以對他指點靜水湖情況的人，所以，他便駕車直接找到米勒博士所在的體育俱樂部。也許，在晨曦初露的體育鍛煉的黃金時刻，他正在俱樂部演練「東方身心術」——一種糅合中國太極和印度瑜伽的自我鍛煉術。 下車後，他步入俱樂部。 俱樂部內安靜極了，露天體育場和室內體育場全都闃無人聲。走進電視廳，發現廳內是一番打鬧後的景象，杯盤狼藉，椅翻桌掀。有的人握著酒瓶睡在沙發上，有的人抱著排球睡在地板上。只有立體彩電還開著，正在播放狂熱的競選活動，「D·H」跨國公司的鮮豔標語不時閃現。 張雄風關掉電視，大叫一聲：「有人嗎？」 一個老年婦女顫巍巍地走出來，說道：「先生，小點聲，他們剛剛安靜下來。」 張雄風只得放低調門問：「請問米勒先生在這裡嗎？」 「你問哪一位米勒先生，本市恐怕有成千上萬位米勒先生。」 張雄風抽出一張現鈔塞進老婦人的手裡。 老婦人立刻改換了面孔：「啊，您是問這裡的米勒博士？他昨晚打架打輸了，剛剛離開這裡，也許是回家喝脫脂牛肉湯去了。其實，我的脫脂牛肉湯更好，先生要一份嗎？……」 不等老婦人說完，張雄風便奔出俱樂部，跨進汽車，想直奔米勒博士的家。 老婦人追到門口大聲告訴他：「米勒先生早搬到別的城市，地址不詳。」 張雄風竟一時不知道往哪裡去才好。這時，他突然從反光鏡內看到，拐角處有汽車盯著他。 他立即開動汽車，一頭鑽進老城區，施展熟練的駕駛技術，在狹窄的馬路上東奔西突，企圖擺脫跟蹤。 在一個大拐彎處，他將自動駕駛儀打開，自己便在汽車高速行駛中勇敢地跳下來，一個排球的魚躍救球滾翻，躲進牆角，讓跟蹤的汽車追隨空車而去。 張雄風稍稍定下心來，可是剛剛步出路口，卻發現對面酒吧間的玻璃門內，一名男子正緊緊盯住他。 靈機一動，他想起一個極為古老的擺脫監視的辦法，便順勢閃進一間街頭電視電話的小亭內。 小亭內有一個人正背對他與一位老年婦女通話，出於禮貌，張雄風正準備退出門，但通話人正在慷慨激昂地分析昨晚的女排決賽：「……這是魔術，不是球賽！我只願意在馬戲場看魔術，不願意在球場上看魔術，親愛的，我發誓。可是，啊唷唷……我的左臂……」張雄風被他的話吸引了，仔細一打量，禁不住驚喜萬狀，叫道： 「米勒博士！」 米勒回頭一看：「啊，是你，密斯特張！」他忙拉過張雄風，對熒光屏上的老年婦女介紹說：「夫人，快來見見，這位就是我時常對你提起的在湖中救我老命的中國恩人。」 米勒夫人在熒光屏中熱情施禮：「啊，多麼漂亮的年輕人，見到你非常高興。」她約摸80多歲，顯得溫文爾雅，很有教養。 張雄風連忙還禮：「您好，打擾了你們的談話。」 米勒說：「不，我們早已步入老年，一切都是可以公諸於眾的。」 米勒夫人在熒光屏中仔細打量了張雄風一番，說道：「密斯特張，我看你情緒不安，並且深藏著憤懣和壓抑之情。」 張雄風感到一言難盡：「夫人……」 米勒說：「她是著名的精神分析學家。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盡可以告訴她。」 張雄風回答說：「我想見見勞拉·李……我對昨晚的比賽、對她本人持懷疑態度……」 「啊哈，」米勒博士說，「剛才我還在對夫人說這件事哩，真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夫人，聽到了嗎？對勞拉·李，聰明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中國人有權懷疑！……教練，我能對你有什麼幫助嗎？」 張雄風說：「我國有一句名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闖進靜水湖體育訓練基地。」 米勒用敬佩和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張雄風：「你？就憑你這個樣子去？不不，教練，那叫沒有自知之明，那叫自投羅網。」 「難道那裡是魔窟？」 「剛好它是魔窟。」 「那麼，看在我們共同熱愛排球事業的份上，給我指條明路吧，如果您不怕出賣設計機密的話……」 米勒博士慷慨激昂地說：「不，這不叫出賣機密，這叫正義的反戈！要不是左臂，我也要去的……本來，我那完整而巧妙的設計是為了防止可惡的體育間諜，但卻沒有想到為騙局的製造提供了掩體，我也正想弄清楚，他們是怎麼出賣我的設計思想的。」米勒忍著左臂的劇痛，回過頭來激動地對熒光屏說：「親愛的，請你到我的工作室去，在第19號圖紙櫃、第198號抽屜內，找出9343號圖紙夾……」 米勒夫人點點頭，轉身而去。 片刻工夫，她便找來圖紙，按米勒博士的吩咐，展開一張又一張靜水湖體育訓練基地的設計圖。米勒博士摘其要點介紹了各個訓練場、屋頂機場、信息庫、運動員和教練員宿舍，特別講解了閉路電視監視系統、激光圍牆、武裝防衛系統、暗道及其開啟的密碼，以及反監視措施。 張雄風一一記住米勒博士的話，心中有了底，信心大增。「謝謝博士，謝謝夫人。」 米勒博士說：「我可真想陪你去一趟。你的這種俠義行為讓我著迷……我發過誓，一定要證明這場比賽是魔術……」 「讓我代替您實現您的誓言吧！」張雄風緊握住米勒博士的手，然後示意要與他互換服裝。…… 不一會兒，對街酒吧間玻璃窗內的一個密探看見一位咬著大煙斗的老年知識分子離開電視電話亭，便操起電話說：「老闆，剛才使用電話的傢伙已經離開，後面該是東方雄鷹表演了。」 坐在「D·H」公司密室內的羅伯特·巴普接到情報，立即通知監視中心，「截獲聯合國大道201號電視電話，直接轉到我這裡來。」 說完，他擰開電視旅鈕—— 一位身著運動衫的老頭子正對電視電話熒光屏中的一位老年婦女壓低嗓門說道：「……親愛的，還是那句老話，『隔牆有耳』，這種事讓那些黃色下流的小報知道了，會立刻讓全世界知道我們過了金婚的年月還在談情說愛，讓東方人吐我們的唾沫……」 羅伯特·巴普萬分氣惱地關掉開關。 ------------------ 學達書庫xuod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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