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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至於日本,那只不過是一場不愉快的回憶而已!」 1996年10月16日,當北京的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一陣輕微但是不正常的震動讓每個人都變得恐慌起來。輕鬆的談笑刹那間變成了嘶心裂肺的哭喊:「地震啦!地震啦!!」早已讓近幾個月來關於地震的謠傳弄得神經緊張的市民們一霎時幾乎崩潰了。經過短暫的奔跑呼號,人們發現屋也沒塌,地也沒陷,甚至連樹上的黃葉子也沒多落一片,倒是住在高層建築的一些人不夠沉穩,忽嚕忽嚕從樓上跳下來,成了這場虛驚的犧牲品。少傾,人們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各自又戰戰兢兢地開始扮演他(或她)應該扮演的社會角色。事情並未就此結束,當淩晨五六點鐘的時候,東邊那本應該依然暗黑的天空騰起一片血紅的霞光,將早起的和仍在睡夢中的人們又一次驅入極度的驚恐中。「世界末日要來了!」,一些人在無法承受的驚恐中開始胡言亂語,一些人意志薄弱的人相信了,開始祈禱,開始哭喊。更多的人是等待,他們知道,大眾傳媒(尤其是電視臺)會給出一個至少可以安定人心的解釋的。於是大多數人都開始在電視機前等候,等候著能讓他們安心的消息傳來。 又過了一會,天亮了,燦爛的陽光將那糝人的血色霞光驅趕得無影無蹤,還是一個和平常一樣很普通的天兒。經過了兩次折騰的人們不再害怕,當他們對電視失去耐心要去幹他們該幹的事的時候,電視上那個大家期盼已久的面孔終於出現了:「據有關部門觀測,在日本昨日發生了一場尚不清楚原因的大爆炸,爆心大約在東京附近,目前已與東京的一切聯繫業已中斷。昨日的震動是這次大爆炸的直接後果,今晨的血紅色霞光則是爆炸產生的大量灰塵升入高空對陽光的散射所致,請大家不要多慮。」 「小日本兒挨炸了!」「炸得好厲害喲,連咱們這兒都有感覺了!」人們在家裡,在街上議論紛紛,有知識比較豐富一些的人說:「當年好象是爪哇那兒吧,發生了一次特大的火山爆發,天上就有這樣的血光,我估計小日本那肯定天翻地覆了,沒准整個島······嘿嘿!」人們談著談著竟變得興高彩烈起來,一談起小日本兒,不論男女,嘴不由自主地變得不那麼乾淨了,甚至幾乎每句必帶國罵。 大量的人今天曠了工,即使是在班上的人也是心不在焉,他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小日本兒到底怎麼樣了。一些想像力豐富的人又憂心衝衝地和周圍的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是不是小日本研製成了核武器?日本人有了威力那麼大的核武器那還不得反了天啦!」可也是,從去年二戰五十周年日本人撒潑玩賴到今年在釣魚島橫行霸道,人們早從骨子裡恨透了日本人,恨不得每個日本人都遭雷劈。因此人們對日本人的一舉一動都特別敏感,都希望惡貫滿盈的小日本狠狠倒個大黴。 1996年10月17日是中國人民和一切曾經常深受日本軍國主義其害的其他各國人民永遠不能忘記的日子,全世界的電視臺都播放了一個極具轟動性的消息:「日本發生了一次以東京為中心的,當量大約為十五億到二十億噸TNT的核爆炸。爆炸使以東京為核心的幾百公里的區域內一切明顯的地形點變處無影無蹤。更為嚴重的是大爆炸誘發了一次裡氏震級達9.5級的強烈地震,和1960年智利所發生的迄今所知震級最高的地震相當,那次地震也是9.5級。由於日本特殊的地質特徵以及某種待查的原因,這次大地震正使日本快速向歐亞板塊和太平洋板塊的交接點----日本海溝滑動,預計一個星期之內滑入地殼。由於日本政府已經蕩然無存,再加上救授工作不力,日本四島將和大部分日本國民一起從地球表面上消失,甚至零星小島上的居民也不能倖免。簡而言之,大和民族完了!」 一個犯下過滔天罪行的民族滅亡了! 國家由於得面子上過得去當然不能顯得幸災樂禍,甚至還得表現出一點同情。但老百姓可不一樣,他們可以以最熱烈的方式發洩心裡最大的喜悅。以政府的名義發表一個「喜悅」聲明當然會受到一些「正義」的國家的指責的,但老百姓自己高高興興卻不關那些所謂正義國家的屁事,正如10月24日晚,也就是小日本兒從地球上消失當天,一個從當天起免費給大家服務一禮拜的歌舞廳老闆說的:「我們愛高興,我們就是高興!」也有一些「善良」的人竟眼淚花花地說:「小日本兒也不容易,除了那些個壞種,那麼多老百姓也死了,都是些無辜的人呀!」立即有人站出來批駁這種蠢話:「日本老百姓倒是不壞,但是他們智商太低,讓那些當官的壞種們煽和起來可就是最他媽可怕的敵人,什麼都他媽能幹出來,抗日那會兒不就這樣嗎?!」儘管少數人犯蠢,但大多數都樂壞了,北京不讓放炮好幾年了,但無數的人豁出去了,劈利啪啦在大街上放了個痛快,然後挺自覺地等著挨抓,結果發現眾多的民警也在過炮癮。炮一直放到元旦,人們都樂瘋了。整個世界都在狂歡,尤其是亞州各國一連幾個月都沉浸在歡樂中。 一個民族滅亡了,似乎有史以來再也沒有這樣悲慘的事了,但一個通過吃撒旦的屎成長壯大的罪惡的民族滅亡了,卻又似乎是有史以來振奮人心的事。狂歡之後,人們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歷史依舊以它的規律發展。其後正如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國務院發言人所言:「至於日本,那只不過是一場不愉快的回憶而已!」 二,探尋爆炸的起因 當人們從極度的興奮中清醒過來,不約而同地問了這樣一個是個人就有可能問的問題:「爆炸是怎樣發生的?」說實在的,就其離奇程度,的確不亞於一個世界之謎了。迷信的人說是報應,想像力過於豐富的人說是外星人行俠仗義,諸多的有識之士在試圖用種種科學的理論來解釋。至少有一種觀點沒人反對:這是一次核爆炸。最大的懷疑對象當然是中國啦,因為在爆炸發生前的那些日子正是日本政府就二戰問題撒潑玩賴最猖獗的時候,同時也是在釣魚島問題上向中國炫耀武力的時候。一些國家(譬如老美)想在這個事情上假惺惺地以人權的衛道士的身份給中國找點晦氣,從而撈點什麼,不過他底氣顯得不足,因為從爆炸當量來看,那種威力的核武器美國也沒有,倘若真是中國幹的那麼得罪了中國對美國自身而言實在沒什麼好處,因此美國也不敢欺中國太甚。不過就中國一向的克制忍讓原則以及現有的科學水平,又實在不像是中國幹的。那是誰幹的呢?是又一次通古斯之謎嗎? 1997年底,一件使世人(特別是亞州人)感到無比慶倖的事情被披露出來:烏克蘭最大的黑市軍火商基維拉·密特裡奇由於涉嫌走私核材料被逮捕,據他供認,他於1996年5月曾向日本(東京熱核能源利用試驗中心)出售兩噸武器級氘化鋰,並已由秘密途徑於當月底運至日本。上帝!兩噸(武器級!)氘化鋰,能造多少枚氫彈啊!結合前幾年披露的大量武器級高純裂變核材料運抵日本的消息(就這樣敏感的消息,日本當局竟未聲辯!),人們終於明白,原來日本一直在搞核武器啊! 慶倖之餘,對日本大爆炸的起因就有了這樣一個合情合理的推測:日本人一直在搞核武器研究,因而購置了大量的核材料由於發生了某種事故(比如某個試驗人員不小心將兩大塊鈾235或鈈239碰到一起),從而引爆了貯存的武器級核材料(主要是兩噸氘化鋰),從而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核爆炸。合情合理倒是合情合理,不過一切證據都已以徹底得不能再徹底的方式毀壞了。慶倖戰勝了好奇心,幾乎沒有人(包括好奇的美國人)再去關心爆炸的起因了。時間在沖淡一切,沒有日本這個罪惡的民族,這依然是個列強紛爭、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世界,為了領土和主權的完整,中國還得付出巨大的努力去對付那些並不在少數的王八蝦蟹。 人們在忘卻那場大爆炸,但我卻沒有,因為世界上只有我知道,那場大爆炸遠沒有那麼簡單,它有著極其豐富而悲壯的內容,那是一個復仇的鷹的故事。 三忘年交之死 我出生於一個空軍世家,爺爺在抗美援朝時就是赫赫有名的空戰英雄,父親則曾是當今中國最精銳的空軍第××師的團長。我們家住的那個大院基本上全是這個空軍師的家屬。我從小比較孤辟,不愛和人說話,總愛一頭紮到書堆裡捧起那些軍事方面尤其是軍事史方面的書久不釋卷。大概也有偷書不能算偷的想法吧,有一次我在軍隊圖書館裡看到一本最新抗日戰爭史的書,文筆流暢,資料新穎且詳實,不過這年頭想看書的沒錢,有錢的又不想看書,別看我們家也算一個小名門,卻也窮得叮噹響,於是我動了偷書的念頭。到底是經驗不老到,還沒出門就被門口那個好象正處於更年期的女的抓住了,一頓大罵之後就要把我送到一個反正不怎麼好玩的去處。我竭力聲辯,終於不得不甩出最後的何殺手鐧:號啕大哭。正不可開交之際,一個年歲不大但孔武威猛的人走了過來。他顯然和管理員熟識,只見他和那個兇惡的管理員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回頭沖我說:「你跟我來」。聲音不大但極有威勢,我擦了擦努了半天力才流出的幾滴眼淚乖乖地跟著他走了出去。背後傳來管理員尚不平氣的聲音:「還不謝謝人家,這個小東西!」 一出了圖書館,我的膽了稍微大了點,剛想一逃了之,看看他那鋥亮的大皮靴又打消了念頭。 「你是不是很喜歡看軍事方面的書?」他問我。 「是。」我怯生生地答道。 「那好,你給我講講抗日戰爭吧。」他接著指了指遠處的兩個圓石凳,「到那去說吧,就算一次補考,剛才你作弊,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這對我來說可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同時也激起了我的表現欲,我從9.18事變一直講到日本法西斯投降,儼然在背一本權威性的歷史書。講的時候,我偷眼看他,發現他聽得很認真,有是頷首,有時搖頭,竟似入了謎。這就是我們忘年交的開始,那年他二十八歲,我十四歲。可笑的是結識一年,相互不知討論了多少次之後,我們才想起互通姓名。我已經記不得當時我有多驚訝,因為那個在軍事對抗賽中讓老美衰聲歎氣的聞名全軍的戰鬥英雄居然就是我的忘年交,而我一個小孩子竟然公開對他直呼其名甚至叫他老兄。 他既是我的良師又是我的益友,我們經常在一起討論軍事問題,那些最常涉及的諸如中國為什麼過去老受外國人(尤其是小日本兒)的欺負、我們應該怎樣對付列強的淫威和那些蝦兵蟹將的挑釁以及中國怎樣才能強大等問題我們經常爭論竟夜,一起為中國曾經的不幸傷心落淚,一起為侵略者的暴虐咬牙切齒。到後來,我們基本上除了抗日戰爭什麼都不談了,因為日本正在國際上變得越來越囂張,那些忘之心不死的軍國主義者們時而參拜靖國神社,時而修改憲法,時而篡改教科書,我們談話時的憂心也越來越重。他有一次對我說:「1931年9·18,我爺爺就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連屍首都沒有找到。我四五歲的時候我爸我媽就教我唱『松花江上』,他們從小就告誡我一定不要忘記國恥家恨。可是好象日本在大力進行顛倒黑白的宣傳的時候,我們國家許多人尤其是新一代的學生竟然對那場中國人死傷了幾千萬人的戰爭競爭一無所知,倒是中日友誼在緊著提!六十多年前那場惡夢已經並非沒有可能重演。」我默默地看著他,心情也很沉重。 自從上了大學直到工作,我一直沒有見過我的忘年交,即使放假回家也總是和他失之交臂。我們也一直沒有通過信,但是我一直盼望著能再見知音,一敘為快。怎奈工作太忙,無暇再作他想。日本完蛋了,我也是高興了好一陣子,心想我的忘年交肯定也是非常高興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傳來我父親被免職的消息,憑我的直覺我知道肯定出了什麼事。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在最近的一次軍事演習中墜毀了幾架國產最新式的轟炸機,包括我的忘年交——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好老師和好朋友在內的幾名全軍最出色的飛行員和機組成員不幸員遇難,許多上級領導受到了處分,其中就有我父親。日本滅亡一年後,也就是1998年元旦,我終於得暇省親。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也顧不上先和家裡打個招乎,就直奔我的「老兄」家裡去了,我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一年裡,我的眼淚已經流幹,我後悔為什麼當初不抽出一點時間回去一趟。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從此再沒有一個人能理解我一片愛國的赤誠,從此再沒有一個人能和我一起心聯心地憂國憂民了。知音已死要琴何用!當我敲開門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對陌生人有些怯生生的約麼七八歲的小女孩,眉宇之間很象我的忘年交,憑直覺,我知道這是他的女兒,但我也不敢確認,因為當我離開家鄉的時候他還沒有結婚。「你找誰呀?」她問。我強忍著悲傷說:「你家裡大人在嗎?」小女孩馬上沖裡邊喊道:「媽媽,來客人啦!」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走了出來,看得出她的身體不太好,算得上很漂亮的臉顯得很蒼白。她看了我一眼,表情似乎很驚奇但馬上又恢復了平靜。「進來吧,他和我說起過你。」她把我領進裡屋,「他臨走前說他去執行任務,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要我一定把這本書交給你,讓我轉告你一定要仔細看看這本書。」她轉身從書櫃最上層拿下來一本皮子包得很仔細的書翻開一看,原來就是那本抗日戰爭史,扉頁上寫了一行字:「給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她接著又說:「他說一把書給你說讓你快走,永遠不要再來。······等了你整整一年,你終於來了。」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快走?永遠?」看著她蒼白而脆弱的臉,我沒有再問什麼。我對著桌子上那依然絕不失英姿颯爽的遺像竭今生所有的情感鞠了一個躬,然後對她說了聲「保重」就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離開了他的家。 父親雖然被職在家,但是「勞苦功高」的他卻照舊享受著副師級的待遇,在家安安靜靜地閑呆著倒也愜意,因此我一回家竟然看不到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愉快。吃了一頓不太豐盛但充溢著親情的晚飯後,我實在無法按奈住心中的困惑,冒著給父親帶來不快的危險問了一句:「爸,您到底為什麼給撤了?那墜毀的飛機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洋溢著笑容的臉一霎時變得嚴峻甚至有些冰冷:「不要問了,這是軍事機密!剛回來,早點休息吧,你媽已經把屋子給你收拾好了。」我假裝幽默地撇撇嘴,走進我自己的房間,我想他們能看出來,我的腳步並不輕鬆。 四《抗日戰爭史》的秘密 「他臨走前說他去執行任務,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要我一定把這本書交給你,讓我轉告你一定要仔細看看這本書。」 「他說一把書給你說讓你快走,永遠不要再來······」 回想著臨離開他家時他妻子的話,顯然充滿了暗示,暗示什麼呢?從她的話裡可以再明白不過地聽出來,答案就在那本書,那本抗日戰爭史裡。 我仔細地摸挲著已經有些暗舊但依然整潔的書皮,心中感慨萬千。我們就是通過這本書相識的。曾幾何時,這本記載著國恥,記載著中國人民第一次昂起頭來徹底地將外國侵略者趕出國門的書是我們談論最多的話題。每每想起在濟南慘案中被暴虐殘殺的蔡公時將軍,每每想起在9·18事變中在不抵抗的命令下引頸屈死的北大營將士,每每想起松花江邊一路流離號哭的東北難民,每每想起南京三十萬不瞑目的冤魂,每每想起無數萬人坑下如山的白骨,我們心中實在是難奈的油烹鼠咬。悲憤難平的同時,我們又切齒痛恨這個民族的狡賴和奸詐,他們一邊對曾經所犯下的滔天罪行進行最無恥最蒼白的抵賴,一邊又開始對這個世界上愛好和平的人民耀武揚威,妄圖復辟軍國主義的舊夢。當德國的勃蘭特總統在波蘭華沙二戰死難者紀念碑前「撲嗵」一聲下跪證明德國不愧是一個優秀的民族的時候,也同時證明了日本是人類歷史上最無恥最下賤的民族。我們也談論太平洋戰場的大功臣美國人,大概是一個最大的雜種國家的緣故吧,他們毫無民族感情,他們在被日本人直接殺了那麼多人以後居然還去扶植這個罪惡而危險的民族,只有當當年在廣島扔原子彈的那位飛機駕駛員在五十年後說出「幾十年來老子一直睡得安穩,因為我當年對日本雜種的那件事做得對」的時候才說明美國人還有那麼一點的希望。 唉!遙想幾前年和我的朋友指點江山,糞土當年列強,幻想我們的祖國有朝一日能真正強大起來是多麼地快慰。幾年不見,知音已然作古,青山綠水何處再覓同路人。生命在此時對我來說只有這麼一個意義,就是找出這本書的秘密。 一夜之間,我將這本書翻了好幾遍,找不到半點頭緒。突然,我的大腦深猛地一閃:他的爺爺67年前被日本人殺害,家仇難忘,秘密會不會在9·18那一章?9·18這一章一共八十多頁,我一頁一頁地細察,終於在一副日寇殺害我同胞的插圖上方找到了我所要的,只是一行用沒水的筆劃的兩個圈,旁邊寫了一個小小的「F」。老天,這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他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告知我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那一定是絕對不能為世人所知的事情! 看著看著,一陣極強的困意襲來,書上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恍忽中,那兩個小圓圈從書中飛了下來,飛入了我的大腦,飛向了那永遠不會忘懷的過去,飛到了我們初次相識,初次指點江山的地方。我和我的忘年交要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卻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這時,兩個小圓圈飛了過來,輕輕落下,化作兩個石凳。我們坐下來······等一等,老天!石凳!first!第一次見面的兩個石凳!刹那間,我從西托狀態中清醒過來,變得毫無睡意。我麻利地穿起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家門,向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啊,就在那兒!我看見那兩個石凳。它們顯然比人的生命要頑強得多,一晃十多年,它們依然是老樣子,而我已經從一個毛頭小夥子成長為一個老成的青年人了。四周冰冷而寂寥,除我之外沒有一個人,只聽見將枯的草木在微峭的寒風中哭泣。我開始在石凳上及其四周尋找。在我當年坐過的石凳上,一個顯然是有意畫上去的細細的紅線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隻向下的箭頭。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石凳放倒,終於看到底座平面上有一處用與石凳用料顏色相近的水泥封死的地方。就是在這兒了。我用鑰匙串上的小刀挖了兩下就把封料挖開了,裡邊有大半尺深,一卷用塑料包得嚴嚴實實的紙張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小翼翼地取出那卷紙,然後將石凳原樣放好,接著坐了上去。我要看看這卷紙裡到底有什麼秘密。我打開那裡得很精心的紙卷,拿起快沒電的手電,看見第一頁的台頭寫著這樣一段話:「 我親愛的朋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也許早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什麼都不會剩下,我等不到末日審判那一天就已經提前在蘑菇雲下去尋求重生了。下面我將告訴你我將要做的一切,由於很淺顯的原因,你絕對不能將我告訴你的任何一個字公之於眾,我不想給我的祖國惹麻煩。看完信後燒了它。拜託了!!」 我懷著悲憤而又迷惑的心情接著看下去。 五復仇的鷹 「我就從1996年5月12日說起吧,正是在那天的晚上我作出決定的。 5月10日,我們師派代表團(我是團長)出訪烏克蘭,是駕機直接飛過去的,商談有關軍事合作的問題,一共為期四天。深夜,在當地空軍招待所裡,我和我的助手何上尉正在研究下一步的具體工作,被一陣很輕微卻很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我開門一看,是一個個子矮小但非常精神的烏克蘭中尉。他一見我不等我問話就迫不急待地說:『少校同志,我有很機密的情報要通知你,是有關你們國家生死存亡的情報。』我心裡著實大吃一驚,但臉上很平靜,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意,以這種方式製造國際事端的事件屢見不鮮。我用手暗暗摸了一下別在後背的手槍,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中尉同志,這種事您應當去向我國大使館反應,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來訪者,無法處理這樣的事。』『上帝!來不及了,過一兩個小時我也許會死,會被他們殺死!』他滿臉通紅地對我說,『聽著,基維拉·密特裡奇向東京熱核能源利用實驗中心出售了兩噸武器級氘化鋰,是個傻瓜也能看出他們要搞核武器。我們基地的幾個上級領導也參與了這件事,他們在洽談時被我偷聽到了,我向基地總司令伊萬報告了這件事,他當面表示要嚴懲那幾位領導,並讓我先回去。幾個小時後,和我一起服役的高中同學羅季閔采夫同志跑來告訴我要我快跑,他向我說了一切。原來我們的基地司令也是這筆肮髒的交易是主要參與者之一,羅季閔采夫充當一個小嘍羅。他已經徹底厭倦了這種肮髒的生活,當伊萬命令他來殺我的時候,他終於無法忍受了,他偷偷地跑來告訴了我,讓我快逃。我……我……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讓他無法接著說下去,我一邊給他遞過去一杯水,一邊思索著他的話的可靠性。他喝了口水,看了看我,沒有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他對我說:『我知道,我所說的讓您有些為難,我沒有任何根據讓您相信我。當然,換成我也會為難的……對不起我不想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我現在必須得走了』。說著,他放下水杯,走到門前,一把拉住門把手。突然,他緩緩轉過身來,用一種平靜但深沉的口氣對我說:『我爺爺1943年死在731,是被他們活活地解剖了的。我恨日本人』。然後不等我說什麼,輕輕地拉開門走了出去,又輕輕地把門帶上。當然,我沒有去送他,但我永遠忘不了他臨走時的眼神,真摯而又急切的眼神。 何上尉緊張地看我,問道:『怎麼辦,報告上級嗎?』我說自然,這是極其重要的情報,不管真假,先報告上級再說。我懷著一種說不上是驚疑還是沉重的心情繼續幹我的工作。沒過長時間,窗外隱隱傳來兩聲沉悶的槍聲。我一夜沒睡。 第二天是我們訪問的最後一天,基地總司令對我們進行了熱情的款待。在祝酒的時候,伊萬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尊敬的中國同志,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當然非常不錯!』我一邊笑著回答他,一邊試著問:『只是晚上不太安靜,尤其是昨天,居然還聽見了兩聲槍響。怎麼,是部隊在演習嗎?』『哦不!是處決了兩個違反軍紀的軍官。上帝,不提這掃興的話題了。為了我們兩國的友誼,乾杯!嗯哼!』他說著舉起了酒杯。我微笑著和他幹了這杯。 當天當天晚上,我們上行回到國內原駐地。我又是一晚上沒睡,腦子裡反復迴響著那個烏克蘭軍官的話。不會!這絕不會是一個騙局,他的眼神不會說謊!而且當前似乎也沒有任何一個國際組組織又閒心造這種謠言。上報當然得上報,可又有什麼用呢?又沒有直接的證據。即使有,登一下報紙,抗議一下,也就不了了之了。哎!老天! 上報了好多天了,有關媒介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明白問題的關鍵不是有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是在於某些賴以用日元摧肥的國家機構的有關官員的抵觸。他們打著維護中日友誼(友誼他媽個鬼!)的幌子不斷做出損害本國人民感情的事(據說某地當日本『友人』來訪時連《南京大屠殺》這樣的片子都被有關部門禁演!),倒是日本人老是諸如拿中國進行核試驗等等這樣的藉口給我們虧吃。我作為一個維護祖國尊嚴的軍人此時也實在無話可說。一天晚上,在INTERNET上,我讀到一則消息,說烏克蘭軍隊軍紀嚴明,前幾天槍決了涉嫌走私軍火的兩名尉籍軍官羅季閔采夫和比阿爾切夫斯基。我再一次默然了。 八九月份,日本人開始變得出奇地囂張,上至首相,下至嘍羅,神氣得不得了,一面公然參拜靖國神社,一面開始大搖大擺地在釣魚島設置主權標誌。台港人民近水先思危,舉行了強烈的抗議活動。大陸人民與此同時也情緒漸長,他們在等待,搞起來。誠然,正如某些人所說,現在敵強我弱,「實力」不夠,因而和日本作面對面的衝突是有一定的困難甚至是很大的困難的,但這決不能作為中國甘心受日本人及其它國家欺侮的理由!抗日戰爭為什麼能勝利?抗美援朝為什麼讓世界上最大的美國沒撈到一點便宜?那個時候的困難就比現在小嗎?不,比現在大得多,我們能勝利的關鍵就在於全民族能緊密地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每個人都在為爭取國家的獨立、自由和尊嚴貢獻自己的力量。日本,彈丸之國,無論經濟多麼強大,武器多麼先進,依然是國小力弱,經不起打擊,尤其經不起持久戰,但他們的確是有實力的,他們唯一的實力就是民族團結,即使幹的是罪惡的勾當。他們絕少窩裡半鬥,絕不象我們國家一怎麼樣就冒出那麼多替外國人說話的,冒出那麼多維護外國利益的,甚至冒出那麼漢奸。即使是中央的對外言論有時也會冒出幾種不同的聲音!還有人說,作為一個國人也應該想到國家的難處,因為運動一搞起來,會給那些敵對分子和投機分子帶來撈取資本的機會,這種情況古而有之,昨而有之,今而也有之,八九年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真他媽笑話,八九年是我們國內有事情,怎麼這些人會那麼傻把這件事和國際爭端等同性質地去看。當然,汪精衛之流也不是不可能有,不過,哎……這的確也算是一個可以擺得上桌面的理由,誠如是,看來只好攘外必先安內了!哈哈哈哈哈!! 永遠記住這個日子:1996年9月18日,這一天,中國第一大報《人民日報》向日本人發出了近乎氣搖尾乞憐的聲音:『可以坦然地說,中國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日本的事,中國一直問心無愧』。話當然沒錯,可是在國家主權被踐踏的時候說出來無異於一種既沒骨氣也沒底氣的悲歎!作為一個中國人,尤其作為一個軍人,我親愛的朋友,你應該想得到我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的。晚上,我坐在我們初次相識的石凳上開始大口大口地灌著白酒,一邊喝一邊哭。我發誓,我一生中從未象那樣哭過。 過了兩天,又看到消息,陳毓祥先生死於保釣。人民情緒激奮,政府沒有反應。這一次我沒有流淚,只是心裡暗暗地說:小日本兒,等著瞧! 9月25日,上級下達命令,10月16日要進行一次國產最新式遠程戰略轟炸機遠程核運載演習,一次單機運載2000萬當量的氫彈十枚,特別強調要由我這個全軍最優秀的飛行員來飛。遠程轟炸機……十枚氫彈……一個大膽而又可怕的想法湧入我的腦海: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個也千百萬冤魂復仇的好機會。想著想著,我有些不能自已,我完全深陷到這個想法當中。 晚上,正當我要休息的時候,我的領航何上尉來找我,我把老婆孩子打發到另一間屋裡去,然後問他有什麼事。他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想殺日本人嗎?』我心裡一動,道:『當然想啦,而且想都殺光他們。嘿嘿,想想而已。』他咬了咬嘴唇,顯然是在下決心。我很瞭解他,他比我小四歲,是個非常沉穩能幹的人,是我最好的領航員,也是個極富愛國心的人。今天,他顯示出平常不多見的激動。最後,他有些結結巴巴地說:『如果你不怕死的話,我有辦法!』『你說吧,在我面前你不要藏頭藏尾的。』我示意他坐下說。聽了我的話,他不再緊張,卻沒有坐下,而是從懷裡掏出兩張地圖放在我的面前。我仔細一看,一張是以日本列島為中心的航線圖,一張是以東京為中心的航線圖,第二張圖上有一個重點標記--東京熱核能源利用中心。以你要飛的轟炸機最多三個小時就可以飛到東京熱核能源利用中心,那有兩噸武器級氘化鋰,用十顆兩千萬噸當量的氫彈足可以引爆,即使不引爆,至少東京是可以從世界地圖上抹掉了,而且不留證據。』我睜大眼睛看著我的飛行搭擋,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他的大膽他的直率實在讓我吃驚。我知道我一個人是無法完成這個大膽的復仇行動的,何上尉是我唯一的機會,我決定冒一次險。我示意他說下去。『新型遠程轟炸機啟動火箭助推器可以升至兩萬公尺以上,我們此行是飛往福州空軍基地的,中途突然升至最高升限,高空高速直飛日本,最多兩個小時就會抵達目的地,日本人的反應不會那麼快,突防不會成問題。』他頓了頓,接著說:『為了以防萬一,在離目標一百公里的地方,要做超低空飛行,這就靠你的掠地十二米突防絕技了。』他站起來,如釋重負地對我說:『這就是我的計劃,如果不怕死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很好!』我說。我無法具體向你形容我當時的心情,他的想法和我的法是出奇地一致。『那氫彈怎麼辦?那是有複雜的密碼保護的。』我接著問道。『一個人只要不怕死,那就沒有什麼東西會阻止他!』他淒然地笑笑,「我想以我的計算機水平解開氫彈的密碼還是有希望的。實在解不開的話也沒什麼,可以把它們拆開用手引爆,反正就那麼一下。』我無須再多說什麼,因為我知道他的計劃是可行的,而且事後,出事的基地肯定會以一種什麼理由嚴密地掩蓋真相的。『好吧!』我說,『我同意你的計劃,但是你必須幫我幹一件事!』『什麼事?』他問。『在中途起動火箭助推器時,打死另外四個機組成員。我不想有什麼麻煩。你能下得去手嗎?』『沒問題!』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原來你也早有心思了,那太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為了中華民族的尊嚴,他們也不算是白死。』我對他說:『是的,我早就想過這件事了,只是苦於沒有幫手。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想一想細節,也想一想有沒有遺漏的地方,26號晚上你再來找我。』 把他送到門口,我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握了兩下,只對他說了兩個字:『走好』。他打開門,回頭對我說了一句我極為熟悉的話:『我恨日本人,我爺爺當年被日本人抓到日本本土當勞工,最後慘死在日本狼狗的牙齒下,我永遠不能忘記這個仇,我要報仇!』說著,他走了出去,並把門輕輕帶上。我沒有送他。 現在是15號深夜,何上尉剛走,我們最後一次審定了計劃。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行動,我要去用我們一點有限的血肉去維護祖國的尊嚴,或者也可以說是用我們一點有限的力量去了結,去最乾脆地了結深深地烙印在亞洲人民心中那永無休止的仇恨。也許有人會罵我,有人會恨我,也有人會責怪我。但至少有一點沒有人會否認得了,那就是我絕對無愧於作一個中華民族的熱血男兒!如果中國象我這樣的人再多一些,那中國一定有希望成為世界最強國。 我熱愛生命,我也熱愛和平,我不願意死。但是為了把不久的將來又要籠罩在愛好和平的人民頭上的戰爭的陰影趨散,為了讓我的祖國能順利地走上繁榮昌盛的道路,為了讓我的父老鄉親能過上和平幸福的生活,我無暇再去顧及個人的安危。 鳳凰每五百提自焚一次,然後在烈火中重生,此謂之涅磐。就讓那炫麗的核火做為我涅磐的火焰吧! 祖國萬歲!! 愛好和平的人民萬歲! 永別了,我親愛的朋友,復仇的鷹明天就要飛走了。 保重,我的朋友,永遠不要做對不起祖國的事! 」 尾聲 手電筒的電沒有了,一切歸於黑暗,歸於沉寂。我沒有哭,只是默默地將他的手稿揣在懷裡。 他走了,在核火中找到了他的歸宿。 我呢,我該怎麼辦? 一顆流星從星空劃過,吸引了我的視線。 人生豈非也和流星一樣短暫,也絕少有人象流星那樣在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會有那麼燦爛的一瞬。 他做到了,而且是比太陽還要燦爛幾百億倍的一瞬。 我呢?我該怎麼辦? 流星所發出的光和熱當然是微弱的,也只能在夜晚顯示出他的燦爛。一個人的光和熱正如流星,在龐在的社會中顯得十分微弱,但是如果絕大多數人都能將他們短暫的一生貢獻在為中華民族的繁榮富強上,貢獻在捍衛祖國的尊嚴上,那他們凝聚成的光和熱卻又是遠非幾百億的太陽所能比擬的。 我愛你,中國! 我要用我流星般微弱的光和熱來照亮你! 我要把生命中所有的力量都奉獻給你! 我要用我的一切來捍衛你! 我愛你,中國! 轉貼黃金屋http://snowboy.yeah.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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