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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秘密


  「這個秘密,一開始得從西元二十一世紀初的一個熱帶小島說起。當年,這個名字叫做『可魯瓦』的小島原先只是個平凡的渡假勝地,每年夏天時候,總會湧進許多遊客。但是,有一年,這個小島旁突然集結了許多聯合國的軍事部隊和艦艇,將整個小島團團圍住。」
  「好奇怪,」任青河忍不住問道:「不是說是個渡假勝地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軍隊去圍它呢?」
  「據說,」姚德說道:「當時的軍事行動司令下的任務指令是說,這座島上發生了可怕的疫病,必須將全島封鎖,什麼人都不能離開,因為這種疫病太過可怕,甚至可能造成全人類的浩劫,所以才出動了這麼多艦艇封鎖。」
  「這麼說,島上的人就永遠逃不出來了?」任青河好奇地問道:「那種疫病,真的那麼厲害?」
  「詳細的情形,也已經是個永遠的謎了,不會有人知道。但是最奇怪的事情,就發生在封鎖行動之後。」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什麼事?」
  「聯合國的軍事部隊在封鎖行動之後,突然採取緊急的搶灘行動,出動了許多的部隊,打算將整個小島攻佔。」
  「這就奇怪了,」任青河疑惑地說道:「不是說島上發生了嚴重的疫病嗎?為什麼還有人敢上去?而且,把這樣一個小島攻下來,又有什麼用處?」
  「對!」姚德贊許地拍拍她的臉頰,「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因為這些精銳部隊後來不只沒搶攻下了這個小島,而且還在小島的外圍全部被殲滅!」
  「全部殲滅?」任青河奇道:「不是說那只是個渡假勝地嗎?這樣的地方,會有什麼部隊能把聯合國的精兵全數殲滅?」
  「這就是事件事最神秘之處,因為當年在『可魯瓦』島上發生的這場疫病,其實並不全然真的是種傳染病。因為後來才知道,當年在島上染上這場病的人,體質全部發生了變異,就成了昆蟲體質的異人。」
  任青河睜大眼睛,愣了一愣。
  「等一等!」她叫道:「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那次『昆蟲世紀事件』嗎?」
  姚德點點頭。
  「沒錯,就是這件事件。」
  「不對不對,」任青河搖搖頭,臉上出現不能置信的神情,「不是說,這只是個天馬行空的稗官野史嗎?歷史書上也寫著,這件事只是一些天馬行空幻想家製造出來的傳說,和古代二十世紀的費城磁場實驗、美國國防部第五十六區藏有外星人的傳說一樣,都只是傳說而已嘛!」
  「那就是政府要你這樣認定的想法,但是實際上,『可魯瓦島昆蟲世紀事件』是一件的的確確發生過的事,而且,也造成了許多重大的影響。」
  「什麼重大的影響?」
  「你想想看,當時在島上產生變異的人有幾千個人,最後。這些人全數離開了可魯瓦島,但是他們已經不再是平常人,因為每個人都已經成為基因中混有昆蟲成份的奇特族類。」
  「昆蟲人嗎?」任青河有點駭然地笑道:「那會是什麼模樣?」
  「真正的情形,因為時間過得太久,已經沒有什麼人知道了,」姚德說:「但是這些人擁有比常人更大的能力,則是無庸置疑的。」
  「昆蟲耶!」任青河不在乎地笑道:「只不過小小的蟲子,有什麼大能力呢?」
  「這樣說就不對了,」姚德正色說道:「因為如果撇開身體的大小差異不談,昆蟲其實是我們這個地球上最強的族類!你想想,跳蚤可以跳出比它身材高數十倍的高度,螞蟻可以背負比身體重五十倍的食物,有些臭蟲甚至可以三年不吃不喝不動,這樣的能力,如果出現在人的身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而如果有這樣能力的人,將它運用在犯罪或其它不好意圖上,會是個多麼可怕的敵人?」
  「真的會發生這樣的情形嗎?」
  「其實,在『昆蟲世紀』事件後的這一兩百年間,的確出現過一些野心犯事的昆蟲人,也鬧過不少可怕的事件,只不過這些事件都被淡化了,所以世人並不清楚這世上出現過昆蟲人這種族類。」
  「這樣子的昆蟲人,現在還有嗎?」任青河有點瑟縮地問道,仿佛身邊隨時會出現一個像是大蟲子的可怕昆蟲人。
  「這個『昆蟲世紀』事件,其實是一個影響極為深遠的事件,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基因中有著昆蟲成份的人,即使沒有在人間犯下什麼罪行,但是如果他們和正常人結婚,生下後代,會不會又生出小昆蟲人?」
  「啊?」任青河恍然地睜大眼睛,點點頭,「對啊!這樣子的話,不就又多了一個昆蟲人?」
  「如果昆蟲基因是顯性的話,就表示昆蟲人會越來越多,如果這種事情發生的話,人類的歷史從此就要改寫了,因為如此一來,昆蟲人會自成一個種族,而且是個比平凡人更強上許多的種族,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就會發生對立的情形,對不對?」任青河說道:「而且最後的結局很可能就是人類種族被昆蟲族消滅……」
  「不過,很幸運的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因為似乎昆蟲人們和凡人生下的後代都沒有昆蟲特徵,那也就是說,現在的世界應該幾乎沒有昆蟲人的存在了。」
  「幾乎?」任青河奇道:「應該是一個也不會有了吧?因為他們的基因是隱性的,所以當第一代的昆蟲人全數過逝之後,就不會再有昆蟲人了呀?除非……除非有昆蟲人可以活上一百多歲,從二十一世紀初活到現在。」
  「不,理論上,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仍然有昆蟲人的存在。」
  「為什麼?」
  「因為,雖然他們的基因是隱性,但是如果昆蟲人和昆蟲人相愛,生下後代,還是有可能是昆蟲人。」
  任青河想了一下,點點頭。
  「沒有錯,真的有可能。」她轉頭看著姚德:「可是,這跟你要說的秘密又有什麼關係?」
  「當年,從可魯瓦島上逃出來的,有幾個交情極好的朋友,他們離開島上之後,因為個性上的差異,個自都有了不尋常的際遇。多年之後,這幾個朋友又聚在一起,憑藉著本身不凡的能力,他們便在『富饒之島』上建立了一座城市,這座城市,就是後來世上最繁華的城市『帝王之京』!」
  「而隱藏在地下,幕後操縱整個城市的,便是這幾個有著昆蟲能力的人組成的三個大家族,而且,三個大家族的家微都以昆蟲做標記,以紀念他們的先人。」
  「以鐵甲蟲為標記的家族姓伍,控制的是城市中的科技產業。以蜘蛛為標記的家族姓波魯斯基,掌控的是城市中的政府。而勢力最大,掌管範圍也最廣的家族,以蚱蜢和蝴蝶為標記。這個家族,姓姚。」
  頓了頓,姚德的臉上露出沉重的神色。
  「而我,便是這個姚家的後代子孫。」
  其時陽光極為燦爛,映照在大海之上,透現出雄偉的光芒。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麼從遙遠的天空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聲響。
  姚德靜靜地挽著任青河的手,站在山丘之上,仰望萬里晴空,一陣海風吹來,將兩人的頭髮吹得獵獵作響。
  「這,便是我的秘密,」姚德靜靜地說道。
  任青河仰頭看著他,堅毅的唇角上略見胡渣,姚德的容貌當然沒有任傑夫的俊美,但卻透現出更吸引人的男子氣息。這時候,她的腦海中忍不住想起年幼時候,第一次見到姚德的情景。
  姚德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大孩子,當時的姚德躲在媽媽的身後,背著一個和身體幾乎一樣大的背包。第一次出現在街頭的時候,還和任傑夫狠狠地打了一架,只不過因為他好奇地多看了任傑夫幾眼。
  不過,後來任傑夫也說過,說姚德是一個完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人,雖然和樂團的朋友們有這麼樣深厚的交情,但是姚德卻從來不提自己的來歷。
  而如今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個在街頭打滾的毛孩,而是當世最顯貴的帝京姚家後人!
  這樣的一個世家子弟,然而,自己卻只是個街頭處處可見的平凡女孩……
  一念及此,任青何忍不住便有點發起怔來。
  雖然不至於自慚形穢,但是想到兩人身份的天淵之別,她還是有點說不出話來。
  遠方的天空,這時又傳來了「嘟轟嘟轟」的悶雷聲響,奇怪的是,天際極度的晴朗,並沒有任何的雲氣。
  姚德看了看任青河的神情,早猜到了她的心思,他輕輕地笑著,攬住她的肩頭。
  「不是你的想的那樣,」他溫柔地吻了吻她的耳際,「雖然我也姓姚,但是我恨死了姚家,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和他們有任何的瓜葛。」
  任青河的眼眶微紅,面露詫異之色,怔怔地看著他。
  姚德搖搖頭,伸手揩去她眼角幾乎要垂下來的淚珠。
  「這種不快樂的事,不要再說了,好不好?以後有空我再告訴你,」他笑道:「好啦!我的秘密已經說出來啦!現在換你說你的秘密了。」
  任青河閉上眼睛,在淚光中笑了。
  「原本我要告訴你的,但是現在又不想告訴你了,」她調皮地說道,但是那笑容中卻有著一絲絲不為人察覺的深沉,「我以後再告訴你。」
  「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啊!」
  任青河輕輕地搖頭,伸手從粉潤的頸子上摘下一條項鍊。
  「我不會騙你的,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她將那條項鍊鄭而重之地交在姚德的手上,「這是我給你的憑據,我答應你,很快我就會告訴你!」
  姚德將那項鍊放在眼前詳看,那是條小小的女孩項鍊,鏈墜子是個銀色的十字架,在陽光下泛出亮白色的光芒。
  「就這樣,就這樣就把我打發了?」姚德有點可憐兮兮地說道。
  任青河笑了,那笑容帶著淚光,像是露珠裡的小花。她輕緩地伸出手去,用手指輕輕揉著姚德的左耳耳垂。
  「我常常在想,如果你戴上耳環的話,一定會很好看的,」她像是在夢境中似的,幽幽地說著話,「有一天,要戴上耳環給我看喲!」
  姚德笑笑,沒有答腔,心中卻莫名地覺得女孩子真是奇妙無比的動物,從秘密扯到項鍊,現在又牽連上了耳環。
  「你啊…」
  突然之間,從不遠處傳來悶悶的「嗯哼」一聲輕咳。
  姚德和任青河驚訝地轉過頭去,卻看見沙灘上有幾個穿著黑色服飾的人站在那兒,而在黑衣人們身後探頭探腦的,便是方才在酒吧中和姚德起衝突的「天龍堂」不良份子米修傑。
  雖然臉上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神色,姚德卻已經在心中暗暗叫苦。
  原紀香所擔心的事,果然不是杞人憂天。雖然姚德並不後海在酒吧中和他們發生衝突,但是此刻身邊少了任傑夫和水克斯他們,卻又多了個嬌怯怯的任青河。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旦打起來的話,姚德並不擔心,因為這種一個人打一票傢伙的場面,早已在他的少年時期演過無數次,即使打不贏,也可以溜之大吉,全身而退。
  但是多了任青河在身邊,溜之大吉的機會就小了許多。
  不過即使是這樣,還是要硬著頭皮去面對。
  「嗨!」姚德勉強地笑笑,「你們有重要事商量,對不對?那我就不吵各位了……」
  沒有回答。遠方天際的悶雷聲又傳來了幾響,幾個黑衣人目光炯炯地望著他,良久,才有一個沙啞嗓子的中等個子開口說話。
  「找你們麻煩的,」他轉頭望向米修傑:「就是這個人?」
  大個子米修傑的個頭要比他高上許多,但是一聽見黑衣人的問話,他卻忙不迭地回答,態度極為恭順。
  「是他。是!是!」
  「那麼……你有沒有告訴他,你是『天龍堂』的人?」
  「我在酒吧裡提過的。」
  黑衣人點點頭。
  「行了!」他不再理會米修傑,轉頭看著姚德和任青河。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事了,」他淡淡地說道:「你是要我廢了你的手,還是廢了你的腳?」
  聽了這樣的話,姚德又驚又怒,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處在一處極為不利的處境。
  他打量四周,發現所在之處一片空曠,並沒有什麼遮蔽之處。而幾名黑衣人的腰際高高鼓起,顯然帶了能夠長程射擊的武器。
  任青河深吸一口氣,身體一動,便打算沖過去,但是姚德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便將她抓住。她雖然是個女孩,但是從小便和姚德、任傑夫等人在街頭打架,所以遇上這種陣仗,那股子幹架的氣勢一點也不會輸給姚德。
  但是久經戰陣的姚德知道,今天這種局面對自己極端的不利,眼看著自己的一支手或一條腿便要被這些人廢去。
  「不用這樣子吧?」他勉強笑笑:「我知道我們有點誤會,但是今天這件事和我的女朋友無關。而且……對了,我的老闆和你們老大也有點交情……」
  黑衣人冷冷地笑笑。
  「那個女人是嗎?我們已經查過,我們老大和她沒有交情,而且,和她的老子還結過一點梁子,」他說道:「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手,還是腳?」
  姚德還想說些什麼,試圖挽回這個惡劣的局面,卻完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另外一名黑衣人不耐煩地怒道:「你沒聽見他說的話嗎?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依我說啊……」
  可是,接下來這句話並沒有能說得出來,因為就在這一刹那,幾個黑衣人,包括不良份子米修傑在內,每一個人的表情突地變得驚訝無比,張口結舌地望著姚德的身後,像是見著了最匪夷所思的鬼魅。
  此刻姚德正背對著大海,看見眾人的驚訝神情,他的思緒從緊張轉為好奇,心中電光火石地想到了海面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還沒轉頭,卻感覺到了身後有著和陽光截然不同的強光。
  而且,悶雷的聲音更密集了,聲音雖然不大,卻像是惡魔的鼓聲一般,重重敲在人的心上。
  任青河動作靈巧,早在姚德還沒動之前,便轉過頭去,卻聽見她也「啊」地驚叫出聲。
  「轟隆!轟隆」的悶聲巨響不住地從天空傳來,此時陽光突地黯淡下來,仿佛天空被什麼東西突地遮住。
  幾個黑衣人瞠目結舌,望著姚德的身後不住發抖,很難相信幾秒鐘前他們還是一式的冷酷神情,此刻每個人的身上卻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地發抖,大個子米修傑更是腳一軟,跪倒在地。
  姚德有點僵硬地轉過頭去,圓瞪的大眼映入那排空而來的火雲,那火雲的光度比陽光要暗,但是卻將半個天空遮住,也使得陽光黯淡下來。
  然後,從翻滾騰挪的火雲之中出現的,便是那形態醜惡,色作深灰的巨大星際戰艦。
  一艘穿越了數千光年,無聲無息出現在地球上空的半人馬星「龍畏級」超級戰艦。
  這幅壯觀且帶著巨大恐懼之感的景象,是日後數百年內史家們時時談及的重要時刻,因為當這艘戰艦出現在地球上空之時,公元二十二世紀最著名的「星戰英雄時期」便正式揭開了序幕。
  在晦暗的天空下,姚德和原紀香手攜著手,微張著嘴巴,愣愣地看著那艘醜惡如毒瘤的半人馬星戰艦。和地球人不同的是,半人馬星人最擅長的是生物科技,根據日後的星際文明專家研究指出,半人馬星系的資源極度缺乏礦物及金屬,所以該星系的文明以有機物的研究為主,就連翱翔星際的太空戰艦,也是以有機生物的形式造出來的。
  而這艘星際戰艦出現的景象,便從此深深烙在每一個親眼經歷的人的腦海裡。
  雖然是白天,但是此刻的天空下卻已經出現妖異的鬼魅氣息。海風從遠方吹過來,天空中靜靜靜地飄浮著半人馬星人的戰艦,突然之間,任青河機伶伶地打了個寒戰。
  「姚德。」
  姚德伸出手臂,輕柔地摟著她。
  「我們的世界,要開始大亂了,對不對?」任青河輕輕地說道:「快樂的日子,已經沒有了,對不對?」
  姚德轉頭看她,眼光溫柔。
  「不會,」他堅定地說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有一分一秒的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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