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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圓之夜


  樹林中一點兒風也沒有,顓頊自早晨起,即遵照申剛的教導,興致勃勃地勤練巫術。
  對於玄珠劍,顓頊雖還談不上運用自如,但玄珠劍的光芒已會按他的意思伸長縮短,發揮出一定威力。
  一直到太陽西沉,清涼的晚風開始吹拂,顓頊仍在孜孜不倦勤練著,玄珠劍發出的青色光芒,閃閃耀耀,在漸漸變黯的樹林中,格外顯明亮。他愈練愈覺得通體舒暢、渾身輕盈,不禁在樹林中大喊大叫,心中實在暢快。
  翌晨,藍天一碧如洗。
  天剛破曉,隱隱晨靄中,顓頊臉上猶帶著微微的笑意。睡在一顆大樹下。他累了!連淖玉千叮嚀萬囑咐,在野外絕對不可睡在地上的交代都給忘了。這幾天他總是練習到將近天亮才睡著,此刻手中仍緊握住玄珠劍不放,清晨曉露一顆顆凝聚在黑黝黝的劍身上,更顯得晶瑩剔亮。
  他就這麼持續在林中不懈地練習著,終於……明夜就是月圓夜了。
  顓頊靜靜坐在樹下,抬頭從枝椏間隙中望著高掛夜空、輪圓皎亮的明月。雖然申剛只教了他七天,但顓頊憑著自己的努力及慧解,這些日子的收穫已遠勝平常人數年的學習,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修為進展已然十分可觀。
  顓頊因自幼中毒而不能過度活動,他在極短時期內,幾次歷經生死險關,都化險為夷,無形中增強了生命的韌性、毅力。
  申剛有感於顓頊所得的玄珠劍是其恩人之物,認定顓頊乃恩人唯一傳人,又見他天性純樸率真,與己大是投緣,因此傾其所學,刻意指導。他雖說其本門玄學妙法非恩師允許不得傳授,但事實上,這些技藝原本就是奠基于他恩師之學。因此,顓頊已略窺申剛本門心法大要。
  而且顓頊悟力非凡,頗令申剛暗自驚異。因玄珠劍雖然通靈玄奇,一來要與之有緣,二來也必須有靈根慧解,否則豈非任何愚夫蠢婦拿了都可亂使濫用?
  這時,顓頊默默將申剛所授及自己的所得所悟,從頭在心中默想一遍。
  ——要是讓申剛再多教數天,一定可以再精進不少。
  顓頊忽然失笑,暗責自己不知足。能遇著申剛,獲授奇術,已經是難得的機緣,怎可奢求太過!可是在他內心,隱約中又很想藉由學習術法,一窺天地奧妙。
  他任由想像力恣意奔馳,模擬這個廣大世界的面貌,想到:「世間險惡啊!如果要在天下間闖蕩的話,沒有一點本事是不行的。」
  想到這猛地一驚,再想:「我為什麼會想去闖蕩天下?不是要回若水找娘嗎?可是,如果找到了娘,難道我一輩子都要待在若水嗎?」
  顓頊生命的發展已經有了新方向,完全迥異于以往平靜無瀾的歲月。過往的困苦艱難來自他的身體,現在廣大奇妙的茫茫世界,混亂危險,卻又豐富多變,把他的一顆心都給吸引住了,矛盾的情緒在他腦中不住激蕩翻擾,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到樸實無奇的原點了!
  ——但是……要先回到高唐族幫高湯!
  一想起高湯,顓頊猛然把心思拉回到現實。
  他從腰際摸出申剛所贈的藥丸,瞪視了半晌,就著唾液一口吞了下去,頓覺一股芳香塞滿嘴鼻間,但是藥九甚大,一時哽在喉嚨中,他用力吞了幾次,又拍了拍胸膛,都未能吞下。於是他站起身,走到一條小溪旁,捧著溪水,喝了幾口,咽下了藥丸。
  吞下藥丸後,顓頊站起身走了幾步,隨即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顫,摔了下去。他在地上滾了一滾,身體停在河邊,一顆頭顱正對著小溪流水。但覺全身僵直,毫無絲毫力氣,連移動一根指頭也辦不到,唯一可以動的只剩下眼睛,依稀膘見泛著月色的潺潺溪流,在他身旁一閃一閃。
  就這樣,顓頊在溪旁整整躺了一夜,此時月兒隱退,天色已經微明。幾聲鳥鳴劃破周遭寂靜,花露凝重,曉霧初散,白晃晃的一天又將展開。他努力掙扎,但試了無數次後,一直到此刻,仍然動彈不得。
  顓頊起初又驚又慌,以為自己哪裡出了差錯,後來恍然,應是申剛不想讓他回高唐族冒險,於是騙他服下這顆麻痹他行動的藥丸,此藥丸的藥性足可讓他兩天兩夜之內一動也不能動,之後,可能發生在高唐族的變故早就結束了。
  晨光灑入林中,顓頊對眼前的景物看得愈來愈清晰了。
  他側躺在小溪旁,眼睛正前不遠處,是一株枯萎傾圯的死樹,顓頊漸漸看清死樹上的青綠苔痕,還有爬在樹皮上的辛勤勞動的一大群螞蟻,以及從樹身中紛紛冒出來的不知名的小蟲,甚至還有陸續開展的不同蟲類間的殊死戰鬥。
  陽光的熱度逐漸加大,死樹上的景致也不斷變化著。
  天才剛泛白,生命的躍動就已迫不及待地展開;或者,不如說生死存亡之間的更換輪替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吧:
  顓頊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驀然發覺:「有一天我也會成為滋養樹木的一堆腐土,人的命運其實也跟這些蟲子一樣!」
  他心想,時序新春,正是萬物滋長繁茂的季節,但是也有生命在此刻死亡;而死亡的生命卻又會蘊含著無限生命契機,這顆枯樹正是人世間的縮影。
  ——那麼,生與死究竟又有何區別?
  顓頊忽而憫然。
  一陣風吹來,一片落葉輕輕盈盈地,正好飄落他的臉頰上,樹葉散發出來的清新氣味令他頭腦一醒。
  ——這片落葉是生是死?我顓頊現在是生是死?落葉最後終化塵灰,它又是生是死?我最後難逃一死,承繼我之死而又新生的又是什麼?生與死永遠都會連在一起嗎?
  顓頊的思緒快速轉動著。

  今夜,清輝熠熠,涼風送爽,繁星閃耀,閑雲飄散,正是月圓之夜。
  極度緊張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高唐族。
  高唐族中缺乏戰鬥能力的族人被吩咐緊守屋戶,閉門不出,三族戰土則在聖泉洞內外嚴密部署。
  玉女聖泉中,白煙騰騰,不斷冒出咕咕嚕嚕的聲音。四位玉女赤裸著身子,正浸在其中洗浴,
  不知是被泉水的熱氣所蒸,還是因為心裡緊張,玉女們人人額頭猛冒熱汗。她們空出一隻手潑水戲玩,故示悠閒,另外一隻手則藏在水下,緊握兵器。事實上,沒有人確定這樣子是否能夠順利引鎮墓獸上釣?
  通往聖泉洞的走道中埋伏著三族精英戰土,高唐族、火弓族各出動了五十名,象人族則有十五人。眾人屏息凝神,密切注意周遭的動靜。
  四位玉女神色緊張,都不知該不該開口說話。
  忽然,地上似乎有了微微的震動。
  四人神色一變。都想,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只見洞中一角,地上的土堆逐漸隆起,隨即現出了一顆巨大的頭顱,那頭顱貌似巨鼠,眼似銅鈴,嘴鼻問長了一篷長須,鼻子還不對噴出白氣,看來十分醜異噁心。它的頭顱一出土後,就轉向泡在聖泉中的玉女們,似乎在考慮要先吃下哪一個人才好。
  泉主交待,必須等鎮墓獸全身出土才可發射訊號。這等待的時間竟似三生三世那麼長。禦光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立時就想發難,高湯見她快沉不住氣,連忙按住了她的手。
  情勢一觸即發!
  妖獸身軀漸漸從土中冒出,只見它全身烏黑,一隻耳朵特大,身軀看來並不算十分巨大,但頭面猙獰,十分可怖。全身出土後,身形一閃,就往泉池撲來。四條白皙皙的人影立時由泉中沖起。
  烈紅、炎霞、禦光手一揚,各拿一塊浸在泉中的大濕布,揚帶著大片泉水,往妖獸當頭蓋去。
  高湯跳出泉池後,滾到一旁,在土中撿出一顆火彈,對準山洞通道激射而出,隨即隱隱傳來閃光、火花。這幾下快似閃電,不旋踵間便已完成。
  妖獸才剛出土,行動似不甚敏捷,三塊濕布全數蓋到它頭上,只聽見它怪叫數聲,頓時摔得四腳朝天,口中泡沫流出,頭上的皮肉一塊塊掉落,它想掙扎著起身,無奈氣力不從,無法翻身,轉瞬間氣息奄奄。玉女們立刻披好衣服,整裝備戰。
  此時,三族人員紛紛進了洞中,看見妖獸已經不支倒地,均露出詫異的神情,心想,鎮墓獸怎會如此不濟?
  雷火立時彈動手中火弓,無形火箭連珠而出,射中妖獸,霎時它全身起火,只見它根本無力逃脫,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不一會兒,就燒成了一堆焦屍。
  眾人原本期待的是一隻張牙舞爪、兇狠惡霸的厲害妖獸,可是眼前的妖獸卻如此膿包,不堪一擊,眾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互相張望。
  玉劍滿臉疑惑地問道:「這就是鎮墓獸嗎?」
  星火搖搖頭,說:「這根本不是鎮墓獸,這叫耳鼠,也算是一種異獸,卻沒有多大本事,莫非,它被鎮墓獸驅為先鋒?」
  「那麼真的鎮墓獸呢?」山邦也不解地問道。
  星火搖了搖頭。
  正當眾人發楞之際,忽然自地底不斷湧出大量霧氣,瞬間模糊了眾人的視線,三族人員陣腳大亂,叫嚷成一片。緊接著,大地又一陣抖動,星火大叫:「大家小心,真的鎮墓獸可能要出現丁。」
  不一會兒後,煙霧就迅速消失了。
  眾人的情緒原已繃緊,見四周無異狀,才又稍微舒緩下來。
  忽然,洞中傳出淒厲的一聲慘叫,眾人循聲一望,看見一名女子面色慘煞,怔怔地立著,胸前一個大窟窿,鮮血直冒出來。一名高唐女兵拿劍指著女子,大喊:「你不是高唐族人。」
  泉主猛然醒悟,連忙大喊:『那是妖獸的幻影。」
  最靠近女子的玉書、林火同時出手,林火無形火箭射中女子,玉書也一劍劈中她,女子怪叫一聲,瞬間消失無蹤。眾人在疑惑中又生駭意,不知道鎮墓獸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忽然,自地底迅速冒出一隻身軀巨大的怪獸,鹿角長舌,狀極猙獰,眾人大喊:「鎮墓獸!」
  星火二話不說,先下手為強,取出窩火天弓,對準鎮墓獸,滿身拉弓,窩火天箭疾射而出,只見小天箭在泉洞中飛舞,一化十,十化百,眨眼間全部射中妖獸,只聽得它尖叫一聲,妖體著火,迅速消解、溶化,就猶如剛才的耳鼠般。
  誰知就在此時,異事橫生。
  妖獸漸漸解體之際,竟然從中鑽出了數十名女子,個個臉色慘淡,在左胸前各有一個冒血的大窟窿,腳不著地,幽魂般飄蕩在泉洞中。
  不一會,她們淒慘的面貌馬上幻化成姣麗的容顏,立時成了千嬌百媚的美豔女子。她們身形窈窕、巧笑美目,對著山洞中的火弓、象人眾戰士眼波流轉、呢喃呼喊。
  有的戰士定性較差,七情六欲立被挑起,望著如夢似幻的眾多美女,只看得氣喘吁吁,臉紅耳赤,喪魂失魄,轉眼間,已有七、八名戰士禁不住誘惑,伸手往這些美女身上抱去。
  那知這些戰士伸手一抱,卻抱了個空,眼中所見皆是要與自己爭奪美女之敵人,人人神情恍惚,把滅妖獸的任務拋到九霄雲外,對著自己人大肆砍殺,立刻有三名戰士血濺當場。
  只聽得泉主大叫:「大家凝神專一,這是妖獸製造出來的幻影。」
  星火、山邦等首腦修為精深,定性較高,不為幻影所惑,拼命拉勸屬下。不料眾人似著了魔,在洞中滿場亂跑追逐,相互砍殺,不一會,場面已然大亂。高唐都是女兵,不受影響,泉主與諸位長老、玉女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乃鎮墓獸的驅魂之術,它曾吞食過多名女子的心臟入肚中,也等於吞食了多名女子的精魄,此時,它將精魄釋出遊蕩,一干男戰士為其所惑,竟自相殘殺。
  泉主知道再不設法,後果不堪設想。她口中念動靈咒;聖泉頓時再掀波濤,泉水如雨,對準女子幻影灑去,不料,這些泉水灑到女子的身影上,卻毫無作用。
  這些女子原本即是精魄所化之幻影,聖泉水儘管神妙,卻如何傷得這些無形之物?
  三族戰士多次演練,卻沒想到今夜的變局遠出意料之外。看來這還只是鎮墓獸的試探而已,但卻已經這麼詭異難測,如果它待會兒真的出現了,抵擋得住嗎?眾人不由很大為恐懼焦急。

  圓月光輝透過樹林照著顓頊,它一下子為烏雲所遮,一下子又大露皎潔的顏容,就這樣忽隱忽現,反復循環。
  顓頊知道月近中天了!
  他已經在小溪旁整整躺了一天一夜。
  他一邊擔心著可能發生在高唐族的異變以及高湯的安危,一邊心裡也充滿著各式疑問:「月亮被烏雲遮住時,我看不見,可是它仍然存在;我看見它時,它又即將被烏雲遮住,那麼它即將不存在。月亮有圓有缺,圓而又缺,缺而又圓,不也是一樣地生生又死死?同樣這個月亮現在正照著高唐族人,照著高湯,照著天下千千萬萬人,也在照著我,那麼,我為何在這裡束手無策?」
  「我如果想救,自然就可以去救,不是嗎?為什麼不可以?是因為那顆藥丸,為什麼它可以限制我?因為它在我的體內發揮藥效,但是它為什麼不能在體外?如果它在我體外,那它能控制我嗎?不能。那麼,我如何把它的藥效逼出體外?」
  顓頊的推論一層又一層,直指問題核心。忽然感受到有一股熱氣自腳底升起,迅速流竄全身。
  ——這就對了!
  他頓時覺得整個腦子有如一泓清水般清澈透明。
  ——我人雖不能動,但是血還在流、心還在跳……也還在呼吸。
  顓頊覺得全身血液愈行愈快,似已衝破脈絡般,混化成了一條毫不受節制的大血流;而他的呼吸也愈來愈快,吸入新鮮的空氣後,仿佛藥性隨著吐出的濁氣而排出體外。
  此時,顓頊的血液沸騰起來了,他不禁氣喘如牛了,汗流浹背。而藥性也似乎被熱氣給逼出,化成氣息,化成汗滴,一點一滴消散開來。
  在黑暗中,顓頊此刻的心境光明普耀;但黑暗中竟然另有一雙大放異彩的眼眼,惡狠狠地正瞪著他。
  是一隻大山豹!
  山豹不斷在顓頊身邊徘徊,甚至靠近他身體,聞他的味道。
  顓頊覺得他的運氣實在太差。此時大片烏雲蔽月,森林中見不到其它光源,只有山豹雙眼灼灼發亮,它繞著顓頊漫步了數圈,最後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忽然間,顓頊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肉、血脈都要破裂似地,難受萬分,他臉頰忍不住抽動了一下,驀然發現自己動得了了。他突然一躍而起,頂立在地。原本躺著的山豹吃了一驚,一個翻身,往後一躍,隨即向顓頊猛撲過來。
  顓頊雙腿一蹬,躍上了山豹後背,雙手猛捉住山豹背脊,山豹一驚,連翻跳躍,想甩開顓頊,但顓頊此時全身氣血翻湧,直覺得需要發洩出來,自己也被這種情形嚇到了,遂死命捉住山豹不放。山豹一直亂竄亂逃,就是脫不了顓頊的掌握。
  原來,顓頊适才自己運行全身血氣,試著解開藥性,一時陰錯陽差,氣血逆行,奔竄全身,雖然一時沖散藥性,但全身經脈血氣原本受到藥性所禁,而暫時緩遲滯僵,一旦藥性散亂,原本積蓄在體內的元氣逆行錯亂,一發即潰,難以收拾。
  顓頊靈機一動,想出方法來解除藥性,原本構想不錯,但是他未得申剛指點,研習深奧的導氣歸元之法,如果任由氣血在體內亂竄,無法順利泄之於外,或導入正途,終必神顛氣亂,全身血脈散裂而亡。
  不料天賜良機,他的身軀緊貼住山豹背脊,無形中將錯亂的氣息傳導入山豹體內。山豹吃驚受苦,四處狂奔,幫助他大大消散了形將錯亂的血氣,而山豹體中卻積蓄了越來越多顓頊的散亂氣息。
  風聲颯颯響在顓頊耳旁,山豹奔出了樹林,竟直闖高唐族域。
  山豹載著顓頊奔了一陣,進入了高唐族中,顓頊體中原本領亂暴漲的血氣也逐漸舒緩了下來。
  忽然聽見一聲怒喝:「什麼人?」
  眼前出現了三名族兵,各出兵刃,直取顓頊與山豹。
  山豹狂吼一聲,奮力淩空一躍,躍過三位族兵頭頂,族兵攻勢落空,往後退了數步,這才看清是一隻山豹,而且身上還馱著一人,不覺都怔了一下。
  山豹狂奔好一陣子,此時力盡氣竭,這一躍竭盡所能,落地後,口吐白沫,翻倒地上,顓頊也跟著摔了出去。
  三名族兵心中好奇,走近一看,就著月光及火把照明,認出顓頊的臉孔,三人望著舉止怪異的顓頊,露出狐疑的神色,其中一人問道:「你不是跟著高湯的那個男的?你怎麼會騎在一隻山豹背上?」
  顓頊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往旁一看,山豹已經倒斃在地,他內心驚訝不已。他誤打誤撞,犧牲了山豹,卻讓他絕處逢生,衝破了血氣運行的大關口,學會了通透全身、圓轉如意的引導血氣之術,卻渾渾然並不知情。
  本來在世間絕無任何人肯甘冒大險,讓人貼著自己的身體,傳導錯亂的氣血流動;山豹無知,愈奔愈速,既加速了自己的死亡,也幫助顓頊脫胎換骨,打通了全身血脈。
  「高湯在哪裡?妖獸在哪裡?」顓頊喘過一口氣來,大問道。
  「高湯?妖獸?」
  三名族兵瞪大眼睛,猛瞧著顓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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