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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愛與恨之間的份野


  哪吒和黃天化奔了一會,已經快要回到西歧陣中,就在此時,西歧大軍中走出來一名身穿青袍的青年人,和哪吒二人閃身而過,雖然戰陣如此激烈,那青年人卻神定氣閑,一點也沒有驚惶的神情。
  仔細看過去,這個青年人的形貌也相當奇特,他的容貌清朗,但是卻在額頭正中央長了一隻神光湛然的眼睛!
  而在他的身後,卻飄浮著一隻精壯的獵犬,這獵犬的外貌並沒有什麼特別,但是卻淩空而行,仿佛在空中有著一片實地,悠然地漫遊在那青年人的身後。
  這時候,小乞兒柱子身後的聲音又幽幽地響起。
  「糟糕!楊戩來了!這人她是打不過的!」
  柱子楞楞地站在那兒,不敢回頭。他聽過人家說,這樣只間其聲,不見其影的鬼魅只要不回他的話就不會有什麼事,而如果它叫著的你名字的話,也千萬不可以回答。
  但是,聽說鬼魅都是在晚上才會出現的,為什麼在這樣的大太陽天裡也會出現呢?
  小乞兒就這樣杵在那兒,一點也不敢動彈。
  果然,沒多久之後,那幽幽的聲音便開始叫他了。
  「小兄弟……」那聲音輕輕地說道:「小兄弟啊……」
  柱兒這時候更害怕了,一點也不敢吭聲,連動都不敢動,額上一顆鹹滋滋的汗珠落到了眼睛裡,也不敢去揉它。
  但是,不答話好像是沒有用了,因為那聲音這時候又開始說話。
  「真是對不住了,要借你的身子用一用,不要怕,不會有事……」
  然後。「虎」的一聲,小乞兒便整個騰空起來,整個人淩空而行,快速地越過天空。
  在戰場上,鄧蟬玉和雷震子仍然持續地交戰,雷震子居高臨下,本來有著絕對的優勢,但是忌憚鄧蟬玉的五色石厲害,他也不敢逼得太近。
  而鄧蟬三果然也在手上扣了一把五色石,但是雷震子在空中的移動速度相當的快,而且五色石的威力會因距離的增加而減弱,因此也只能且戰且走,伺機而動,但是手上扣著的邢把石子,卻怎麼也發不出去。
  便在此時,楊戩和哮天犬也已經接近兩人交戰的地方,楊戩慢慢從身後抽出自己的武器三耳尖刀,卻只是虛捏著動作,並沒有立刻出手。
  但是,這時候能夠看出神族特有力場的人,卻發現楊戩已經發動了身上的法力,而在他身後的哮天犬這時也發出唁唁的低吼聲,背脊上的毛豎立起來。
  然後,那哮天犬便獰惡地發出吼聲,越過楊戩的頭頂,張開可怖的血盆大口,往鄧蟬玉的脖子上咬去。
  而三山關的將士們見狀,便有許多人驚呼出聲。
  鄧蟬玉此時正全心貫注地和雷震子交戰,沒能抽出神來注意楊戩的動靜,等到聽見了三山關將士們的鼓躁聲時,哮天犬的血盆大口已經到了眼前……
  在那一刹那間,鄧蟬玉的眼睛睜得極大,心中知道自己已無幸理。
  但是,這時候天際突然傳來一陣小孩的哇哇驚叫,眼見得哮天犬就要咬上鄧蟬玉的頸項,但是只見到眼前黑影一閃,仿佛有什麼人快速地掠過,擋在哮天犬的面前,只聽見哮天犬一聲長鳴,巨口一闔,口中卻叼了一個乞兒少年的衣領,輕巧巧地便落在平地之上。
  而就在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的身影也輕飄飄地落地,神情輕鬆地站在當場。
  楊戩眼見得哮天犬就要得手,卻被這突來的變故阻擋了下來,他微一皺眉,看見那兩人的形貌,也忍不住一怔。
  鄧蟬玉在千鈞一髮之際逃得性命,免去被哮天犬咬斷頸項的橫禍,驚疑未定的時候,卻看見了邢兩人的容貌,整個人也像是泥塑木雕一般,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雷震子的一聲暴喝,但是聲音中卻帶著欣喜。
  「無歡!你是無歡兄弟!」
  那突如其來出現的,果然便是無歡和戴禮二人。
  原來,兩人離開梅山之後,便循著袁洪的交待,一路往孟津的方向而行,到孟津的途中會經過三山關,兩人不想繞著小路通過,卻在三山關前看見了西歧陣營和三山關大軍交戰的場面。
  當日,無歡曾經在三山關前耕種過一段時日,和守將鄧九公有過一面之緣,也和鄧九公之女鄧蟬玉有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微妙情懷,就是因為有這樣一段因緣,才讓他暫時停留下來,觀看兩軍交戰的場面。
  而鄧蟬玉的命,的確也是無歡救下的,他一見到楊戩出馬,便知道他一定會使出哮天犬這個法寶。當年,姚笙曾經約略向無歡解釋過哮天犬的特性,知道它只會攻擊有法力的人,對於普通的平民百姓卻秋毫無犯。
  眼見哮天犬的利口之下,鄧蟬玉白嫩的脖子絕無幸埋,於是情急生智,這才抓起了小乞兒柱子往哮天犬丟過去,總算轉移了哮天犬的注意力,也保住了鄧蟬玉一條小命。
  雷震子乍見無歡,一時間地無暇想起敵我之分,也沒想到無歡這一出手,幫的卻是敵方的人,他的個性本就非常直爽,「噗」的一聲踩下地來,便興高采烈地攜著無歡的手,高興地大叫大嚷。
  「無歡兄弟,你沒有死,那真是太好啦!」
  當日無歡在十絕陣前被西歧軍師姜子牙暗算,陷入幽冥之都的事,並沒有旁人知道,哪吒、雷震子等人也聽信薑子牙的解釋,認為無歡是在十絕陣中了成湯陣營的埋伏,早已命喪落魂陣中,此刻再次相見,更是讓雷震子高興非常。
  楊戩靜靜地看著無歡,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一招手,那哮天犬便放下小乞兒柱子的衣領,一人一犬便昂然地走回西歧陣營。
  而鄧蟬玉此刻臉上表情卻是複雜不已,她睜著美麗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無歡,身上卻讓著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她仍然是個年輕的女子,在敵我之間,在愛恨邊緣,在生死一線,錯縱複雜的處境紛雜而來,卻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微妙心情。
  無歡望著她,也不說話,只是溫和地笑笑。他拍拍雷震子的肩,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便轉身和戴禮並肩離去。
  雷震子沒料到他如此瀟灑,說走就走,也不曉得該如何出言留他,只得楞楞地站在戰場中央,看看鄧蟬玉,又看看無歡的背影,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因為方才無歡悄聲說出來的話,居然是這樣子的。
  「這個女子,是我結識的朋友中,一個很重要的人,所以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難為她。」
  就是這樣一猶疑,三山關陣營中已經出來了好幾名大將,策馬過來,站在鄧蟬玉的身旁保護著她。
  戰場之上,雷震子「呼」的一聲張開雙翅,飛回西歧陣營。
  然而鄧蟬玉卻仍然佇立在那兒,望著無歡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之間,她淒聲地大喊,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人聽得懂。
  她喊的是:「桑羊無歡,你就這樣走了嗎?」
  午後的風,靜靜地將塵沙吹散,她的聲音遠遠傳出去,卻不曉得有沒有傳進無歡的耳朵裡。
  只是,為什麼遠處的無歡肩膀陡地一怔,卻又立刻假裝沒事人似地,緩緩走遠……
  鄧蟬玉的聲音沒有多久,當然就被春風吹散,飄落在三山關前的大地之上。三山關的將士們護送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回關。
  只是,這個倔強的美麗女孩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早已經佈滿了清亮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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