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真相 | 上頁 下頁


  沙漠忙解釋:「沒有人想要你的東西,只是放在這裏研究。」

  哈山顯然不同意,可是他還沒有開口,白老大已不客氣地道:「算了,研究那怪容器,是他們的專長,我和你另外有事情要做。」

  我才進來的時候,看到白老大和哈山正在爭吵,可是並沒有留意他們爭吵的內容,這時白老大這樣說,我才知道他另有行動計劃,所以我向他們望了過去,白老大一揚手:「這個劉根生,既然是當年小刀會裏面有頭有臉的人物,總有點記錄留下來,我們去查歷史文件,查看有關小刀會的一切資料,總可以找出一點線索來。」

  哈山對白老大的計劃十分同意:「這叫『兜篤將軍』法,希望可以弄清楚這人的來龍去脈。」

  我聽得他們這樣說,忍不住要出聲,可是白素已輕輕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當然她知道我要說的是甚麼。

  我要說的是,小刀會留下來的資料不多,又過去了那麼多年,只怕想在文件中找劉根生,會徒勞無功!白素不讓我說出來,自然也有她的理由,兩位老人家難得意見一致,而且興高采烈,就讓他們去忙一場好了,何必去掃他們的興?

  所以我立時改口:「劉根生一從容器中出來,就說有要緊的事,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好像到了一次上海,不知他在上海要辦甚麼事。」

  哈山和白老大都感興趣,哈山道:「小刀會全盛時期,根據地就在上海,他回上海,是去尋根去了。」

  白老大皺著眉:「都過去一百年了,還有甚麼根可尋?當時的人,現在還在的,怕只有他一人了,那時,你我都不曾出世,現在你我也已經變成老妖了。」

  哈山瞇著眼:「難說得很,反正你我都決定到上海去搜集資料,順便查訪一下他在上海的行為,也是好的。」

  戈壁沙漠駭然道:「他……是一個一百多年前的人,哪來的旅行證件,怎麼能要來就來,要去就去?」

  白老大瞧了他一眼,大有不屑回答之勢,我怕他們發窘,就道:「劉根生一定大有奇遇,不能把他當作普通人看待。」

  戈壁沙漠仍然不住搖頭,覺得事情十分不可思議。白老大和哈山,又來到了容器之前,看了一會,白老大道:「我感到睡得很沉,你們看起來怎麼樣?」

  白素道:「就像熟睡一樣。」

  白老大感到可惜:「要是劉根生遲一點來,我可能化身億萬,那不知是甚麼滋味?」

  哈山一揮手:「甚麼滋味也沒有,根本不知道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白老大向戈壁沙漠望去,兩人忙道:「我們準備找其他能源來替代,希望可以有成績。」

  白老大點頭:「一有眉目,就通知我們。」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指了指我和白素。戈壁沙漠沒有答應。哈山神情雖然不是很願意,但是想到可以和童年好友舊地重遊,也大是興奮,這東西放在工廠研究,也就變成一件小事了。

  當下,我們四人告別了工廠,到了哈山的別墅之中,一路之上,兩位老人家大談當年上海的掌故和生活的情形。白老大曾身為七幫八會的大龍頭,對於幫會的活動,自然瞭如指掌。

  他說:「小刀會以前幹海盜的勾當,忽然在上海崛起,幾乎連過程都沒有,勢力就大到幾乎可以和官兵作對,公然造反。後來,又忽然失敗,連渣都沒有了,過程十分神秘,我早就想好好去研究一下,這次好了,可以趁機了卻這宗心願。唉,年紀大了,要做的事,也只好隨機緣,做得哪件是哪件,要是全想做,哪有這麼長的命!」

  他忽然傷感起來,我和白素自然不敢搭腔,哈山隨著感嘆了片刻。

  在哈山別墅住了兩天,兩位老人家仍然意見不合。哈山要大張旗鼓地去,理由是:在那地方,能不能享受特權,十分重要。他若以世界著名的航運業鉅子身份,帶著那艘船,駛進吳淞口,把船泊在外灘,那自然風光之至,想做甚麼都可以了。而白老大卻贊成「微服私訪」,理由是兩個人年紀都那麼大了,絶無時間做沒意思的事,悄悄進去辦事,時間寶貴,不應該浪費。

  他們一直在爭論,我對白素說:「不管他們怎麼去,這件事,總算告一個段落了。我們──」

  白素伸了一個懶腰:「我們該回去了!」

  我輕輕抱了她一下。第二天,我們就回來了,溫寶裕一知道我們回來,就和胡說一起找上門來,他嚷叫著:「究竟情形怎樣?我聽了之後,還得立刻打電話到瑞士給良辰美景,她們等著聽答案。」

  我把經過情形一說,溫寶裕頓足:「不該放走了那小刀會的頭目。」

  我苦笑:「誰不知道?可是他的行動快,當時又混亂之極,一下子就不見了他。」

  溫寶裕側著頭:「他若是沒有那容器中裝置的幫助,也能在時間、空間中自由來去,那就找不到他了。」

  溫寶裕的話,令我心中一動,劉根生不靠裝置,未必有能力在時間和空間中自由來去,但那又怎樣?世界之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溫寶裕這時,取出了一頁剪報來,報上刊載著一開始就介紹了的那段新聞,他又道:「那容器撈起來的海域有點古怪,可以派人去那裏探索。」

  別看溫寶裕有時胡思亂想,但有時的提議也很好。反正哈山手下有的是船,派幾艘出去,日夜在發現那怪容器的海域搜索,說不定會有甚麼發現。一想到這點,我立時打電話到哈山的別墅,可是管家的回答是:「主人和白老先生在八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我吸了一口氣,他們已經走了,看來是白老大的意見佔了上風,他們「微服私訪」,並非大張旗鼓。我對於他們兩人的上海之行,一點也不寄甚麼希望,估量他們不幾天就會敗興而返,到時再向哈山提議在海上搜索不遲。

  溫寶裕卻對小刀會的事大感興趣,嚷叫著:「上海這個大城市,居然還叫一個幫會佔據過,真是稀奇稀奇又稀奇,我怎麼不知道曾有一個幫會叫小刀會?」

  他這句話說得有點得意忘形了,我冷冷地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何只是小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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