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真實幻境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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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想相當不集中,想著一件事,會岔開到另一件事去,這種情形對我們想主動和那種力量聯繫十分不利。 所以我不再去想那些問題,向金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現在就開始行動。 金維點了點頭,在牆角坐了下來,他自然而然使用了密宗喇嘛打坐的姿勢。 看來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十分高強,想來是由於他長期和密宗喇嘛相處的緣故。道行高深的喇嘛畢生所專研的就是如何集中精神,金維當然也學到了一些竅門。 我慢慢地走了幾步,然後才靠著牆站定,開始集中精神。 雖然把精神集中在一點上並不是我的專長,可是我也可以做到,剛才那種力量侵入我的腦部,我就運用我的精神力量與之對抗,做得也很好。 照說那種力量既然喜歡侵入人類的腦部,遭到抗拒,力量仍然很強,現在我邀請它來,應該一請就到才是。 可是過了一會,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去看金維時,只見他仍然一動不動,也看不出他的腦部發生了變化沒有。 我又努力邀請那種力量進入我的腦部,可是過了沒有多久,我思想到處亂竄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我變成去想何以白素和紅綾會對我隱瞞在雞場中發生的事。 在這個雞場中肯定已經發生了怪異莫名的事情──神鷹開始成精,這是何等樣的大事,她們實在沒有不對我說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是紅綾怕我反對──因為事情太怪異了。 可是那也和紅綾的性格不符,紅綾就算怕我反對,也不會對我隱瞞,而必然把事情公開和我爭論,甚至於話不投機、不歡而散都會產生,唯有鬼頭鬼腦把事情隱瞞起來,才不可思議。 而且我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問過她們。 我常常問她們,尤其是知道她們在雞場待了幾天又回來之後,總會問她們:「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雖然我問得不是很正式,只是隨口問問,然而在雞場既然有那麼怪異的情況發生,白素也就應該告訴我。 可是每次當我這樣問的時候,白素的回答總是「沒有甚麼」。 「沒有甚麼」!真是豈有此理,難道要等到神鷹成了精變了人才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 想到這裡,心中那股憤然之意又油然而生。 我自己對心中我這樣的感覺感到十分吃驚,因為我和白素之間向來一點隔膜都沒有,白素絶沒有理由對我隱瞞任何事情,如果我在沒有向她問清楚之前,就先在心中埋怨她,那就是我的不對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頓時心平氣和了許多,也想到我認為白素對我隱瞞了神鷹處於成精過程,完全是基於金維的敘述。 金維當然沒有理由會編一個故事來騙我,可是問題是他所敘述的一切全是他身在幻境中的見聞。 一開始我還以為那是他的幻覺──如果真是他的幻覺,那就甚麼問題都沒有了,因為實際上根本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白素當然也就沒有向我隱瞞甚麼。 可是仔細研究他的敘述,卻又不像是幻覺──有許多細節,不是完全不知情由的他所能平空想得出來的! 不是幻覺,那當然就是真實,也就是白素對我有隱瞞。 然而我還是肯定白素不可能對我有隱瞞。 這其間的矛盾,似乎無法解決。 當我的思緒走向這一點的時候,別說集中精神去和那種力量聯絡,根本把原來的意圖拋到不知哪裡去了。 一時之間我無法解決這個矛盾,心知必然有甚麼關鍵性的事情是我未曾想到的,於是我又把金維的敘述想了一遍,也沒有甚麼新的發現。 由於事情牽涉到了白素和我之間,是不是存在著我所不知道的隔膜問題,所以我覺得事情很嚴重,卻又一點頭緒都沒有,那令得我的情緒很是焦躁。 我向金維望去,想問他幾個問題,看到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這才想起我應該和他一樣,集中精神,設法和那種力量溝通。可是這時候我的思路已經轉不過彎來,我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金維從他現在那種狀況中叫回來,先和我討論問題。 當我在這樣想的時候,視線自然而然停在金維身上,我發現金維的神情很是特別。 他和才坐下來開始集中精神的時候神情有所不同,那時看得出他正在用心地集中精神,可是現在看來他的神情卻很鬆散,似是正在沉睡,而且正在做好夢。 一想到他在做夢,我就陡然一怔,知道他可能已經成功了! 在我胡思亂想,思想大開小差的時候,金維可能已經和那種力量取得了聯絡,而那種力量已經侵入他的腦部,又把他帶進了幻境之中! 我望了他一會,只見他臉上神情有很輕微的、不容易覺察的變化,從他的神情看來,他在幻境中的遭遇似乎不壞,至少完全沒有身在凶險之中的表現。 我自然無法知道他進入了甚麼樣的幻境,無法知道他在幻境中又有了甚麼樣的見聞──那完全是他腦部活動的結果。這時候就算我的視線有透視的能力,可以看到他每個腦細胞的活動,也無法知道他究竟進入了甚麼樣的幻境之中!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進入幻境時都是這個樣子──即使是做夢,每人情形也都不同,有的人甚至還會夢遊! 我只知道在這時候不應該「叫醒」他──他腦部正在進行的活動,如果忽然受到了阻礙,不知道會有甚麼樣的後果,要是令到他在幻境中不能回來了,這可是糟糕之極了。 我退到另一個牆角,對金維那麼容易就進入了狀況感到很羨慕,又想他這次在幻境中不知道會有甚麼發現,是不是又會發現白素和紅綾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我? 這件事竟然令得我的思緒進入了牛角尖,想要擺脫都做不到,自然而然又想到這方面去,確是惱人。 我伸手在自己頭上輕輕敲打,心想:要等金維從幻境中回來,聽他敘述,不如自己也設法進入幻境,說不定可以和他進入同一幻境,那麼在幻境之中就可以和他相會,可以有同一的見聞了。 於是我又開始集中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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