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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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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查到了七星聯芒的凶象所主和不知道白素在幹甚麼 接下來,一連七天,我們飲食自備,我和陳長青兩人,一直在孔振泉的房間中查看著各種天文書籍。陳長青當了孔振泉一年僕人,沒有白當,他對古代天文學的知識,比我豐富了不知道多少。孔振泉的書實在太多,要詳細全部看完,至少要十年八載。 陳長青的知識豐富,就有好處,至少,他可以知道哪些書有用,哪些書,根本連翻也不必翻。我把這一部分工作留給陳長青,而我則專門看孔振泉的紀錄。 孔振泉留下來的他對觀察天象所作的紀錄之多,驚人之極,足足有三十書櫃,他的字跡又草,龍飛鳳舞,有時,字小得要用放大鏡,有時,每一個字又像核桃那麼大,估計他大約自二十歲起,開始有了紀錄觀察所得的習慣,一直到逝世,超過七十年的記載,所用的名詞、字句又全生澀不堪,七天看下來,簡直看得頭昏腦脹。 但是卻也大有收獲,我發現,孔振泉不但對前人所知的星象主吉凶,有極熟悉的記憶,他還有許多獨特的見解。事先的占測得到了證實,再加以確定。 例如,在丙子六月初四(一九三六年),他記下了這樣一條:「太歲西移,東有星閃爍,又數見流星在太歲西,主有兵凶,由東至西,中國其將有大兵燹乎?」 在第二年,丁丑六月,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他記著:「一年之前,太歲西移,所主兵凶,應於此,大兵燹果然應天象而生,太歲來自東,此日本兵西移之兆也,痛乎早不知之。」 他說「痛乎早不知之」,實在令人有點啼笑皆非,就算早知道了,有甚麼辦法?「太歲」就是木星,我相信「太歲西移」,大約是木星在它的運行軌道上,在向西移動,可以從地球上觀察到的一種現象,那麼,就算「早知」,又有甚麼用處?難道可以把木星向西移的軌跡推而向東嗎? 在這場大戰之前,孔振泉倒確然作了不少預測,他也測到:「東有大凶」,指日本的侵略野心家。 可是,在抗日戰爭勝利之後,卻有好幾年,他沒有留下甚麼記錄,只有一條,堪稱令人吃驚:「填星出現陰影,大凶,主一大將,死於非命。」 後來,在三個月之後,加註著這一條:「戴笠墮機。」 這的確很令人吃驚,戴笠是甚麼人,年輕朋友可能不清楚,他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十分出名的情報工作首領,有著將軍的頭銜,在南京附近墮機身亡,而孔振泉在三個月之前,就在星象之中,看到了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只是他不知道會應在哪一個人的身上。 我越翻閱他的記錄,越覺得從星象來占算推測,可以科學化,有一定的規律可循,而孔振泉觀察功夫之細,也令人嘆服不已。 可是七天下來,我和陳長青兩人,還是未曾找到我們要找的資料。 在這七天之中,我和白素相見的時間極少,她一直在地下室中。那天我半夜回去,恰好碰到她從地下室出來,我大是好奇,問道:「你究竟在幹甚麼?」 她用挑戰的語氣道:「你推門去看一看,就可以知道我在幹甚麼了。」 我「哈」地一聲:「你以為我猜不到,唉,我第一次見孔振泉的時候,如果對星相學知道得像現在一樣多,我就可以知道他講甚麼了,難怪他會對我失望,以為我是假冒的衛斯理。」 白素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在幹甚麼。」 我笑說道:「我一定會猜得到的。」 白素有點狡猾地笑了一下:「其實,你如果稍為注意一下,早就可以知道我在幹甚麼了。」 我感到十分狼狽,因為白素分明是在說我的注意力太差,所以才不知道她在地下室幹甚麼,我攤了攤手:「真是,這七八天,被孔振泉的那些觀察天象的記錄,弄得頭昏腦脹……」 我接下來,向她講述了幾則有關孔振泉的記錄,白素用心地聽著,中間表示了一下她的意見。在講述的過程之中,我仍然在轉著念,想知道白素在地下室在幹些甚麼。有甚麼事是需要她長時期工作的?我在孔振泉房間裏已經七八天了,她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可是這時候,我根本無法集中力量去想,因為我一集中思想,想的幾乎全是天上的星星和那些星的中國名稱和西方名稱。 我又說了一些話,高舉雙手,表示投降:「好,我猜不出。」 白素微笑道:「好,給你一點提示,家裏面少了甚麼東西?」 我呆了一呆,我的注意力還不至於差到這種程度,家裏少了甚麼我都會不知道?我立時四面看了一下,實在甚麼也沒有少,我只好道:「好,再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能知道你在幹甚麼。」 白素沒有表示甚麼,我知道白素這樣提示,少了的一定是十分明顯的、大件的物事,不會是甚麼放在抽屜裏的小東西。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陳長青來按鈴,又約了我一起到孔振泉家去之前,我還是未曾發現少了甚麼。白素又早已把她自己關在地下室,在進行她的「工作」了。 這一天,和以前七八天一樣,我和陳長青翻閱著記錄和書籍,我發現了相當重要的一條,特地用另一種紙張寫著,夾在大疊記錄之中,我一看就被吸引的原因是因為上面提到了東方七宿。 字條上寫著:「東方七宿,主星青龍三十,赤芒煥發,主大禍初興,而雲氣瀰漫,大地遭劫,生靈塗炭,亦自此始。三十主星之間,星芒互挫,主二十年之內,自相殘殺,血流成渠,庶民遭殃,悲哉悲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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