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真空密室之謎 | 上頁 下頁
三九


  我道:「不要緊的,我在埃及得了一小塊,你們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中暫住,等我設法布置好了一間真空的密室之後,你們兩人帶著氧氣筒進去,讓反透明光照射你們的全身,一切事情,便都會成過去了。」

  燕芬道:「我們現在就跟你回去?」

  我道:「你們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再在面上包一塊布,我扶你們走,一上岸就有車,直接到我的家中,而我家中又沒有人,你們是不怕被人發現的。」

  他們兩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請你等一等。」不一會,他們便從帳幕中走了出來。他們都穿著衣服,但是頭上卻未戴著帽子和包上布,那種情形,看來實是異常怪異?

  我竭力使自己覺得滿不在乎,轉過身去:「你們跟我來。」

  我們走到了遊艇泊的地方,下了艇,便駛著快艇回去,等到快艇又靠岸時,已是子夜時分了。王彥和燕芬兩人,戴著帽,又各以一條圍巾包住了頭臉,我扶著他們上了岸,我的車早已停著了。

  我將王彥和燕芬兩人,直送進了汽車,駕車回到了我的家中,將他們安排在我的臥房中。我自己則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在書房安樂椅中躺了下來。

  在這個城市中,要找一間真空的密室,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躺在椅上,仔細地想了一想,幾個規模較大的工廠之中,可能會弄得出這樣一間密室來的,我打電話委託一個可靠的朋友進行這件事。

  這位朋友被我從好夢中吵醒,但是他卻並不埋怨我,答應儘快給我回音。

  我放下了電話,準備假寐片刻,因為一切事情,看來都快過去了,我緊張的心神,也得要鬆弛一下才行。我合上了眼睛,可是,正當我要朦朧睡去之際,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我立即驚醒,一面伸手去取話筒,一面心中暗忖,我那位朋友辦事好不快捷。

  我拿起了話筒來,「喂」地一聲,道:「已經有了結果了麼?」

  可是那面卻沒有人搭腔。

  我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我立即問道:「你是誰?」那面仍然沒有聲音,我道:「你要是再不出聲,我要收線了。」

  那面還是沒有聲音,我收了線。

  才半分鐘,電話鈴又響起來,我又拿起了話筒,這一次,不等我開口,那面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道:「是我,剛才也是我!」

  那是帶有德國口音的英語,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對不起,你撥錯了號碼了。」

  那聲音道:「不,衛斯理,是我!」

  「你是──」我略為猶豫了一下,便陡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勃克拉?」

  那面像是鬆了一口氣:「是的,我是勃拉克。」

  我向窗前看去,天色已經微明了,我略帶譏諷地笑道:「早安,勃拉克先生,你有甚麼指教?」

  勃拉克顯然是喘著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如今成了可憐的隱身人,我回想起自己成為隱身人時的情形,當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

  勃拉克呆了片刻:「你從埃及回來,可曾見到羅蒙諾?」

  我絶無意使勃拉克這樣的冷血動物也從隱身人恢復原狀,像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服死刑也是便宜了他,讓他永遠成為一個隱身人,讓他永遠地去受那種產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去折磨,無疑是最好的懲罰。

  所以,我也根本不想去告訴他關於羅蒙諾的死訊,我只是冷然道:「對不起,我未曾見他。」

  勃拉克忙道:「我絶不是想來麻煩你,我想問一問,你到埃及的目的是甚麼?」

  我「哦」地一聲:「我是應一個朋友之請,去參觀一項水利工程的,那是一項十分偉大的工程,我的朋友是這項工程的設計人之一。」

  勃拉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失望:「原來這樣,我──我──」

  我故意問他:「你有甚麼不舒服麼?」

  勃拉克遲疑了好一會,才道:「衛斯理,我想和你見見面,可以麼?」

  我「哈哈」笑道:「見見面?勃拉克先生,你這話可有語病麼?你能夠見我,我也未必能夠看得到你啊,是不是?」

  勃拉克的聲音,顯得狼狽之極:「別這樣,你對於已經自承失敗的人,不是從不計較的麼?」

  我冷冷地道:「問題就在於:你可是自認失敗了?」

  勃拉克嘆了一口氣:「我還有甚麼不承認的可能呢?」

  我道:「我看不出我們見面有甚麼用處?」

  勃拉克道:「我──要你的幫助。」

  我推搪道:「我又能給你甚麼幫助呢?我好幾次幾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實說,你是我的敵人,你如今反而來求我幫助,不是太可恥了麼?」

  我好一會聽不到勃拉克的聲音,正當我要收線時,那面突然傳來了一下槍聲。

  我不禁愕然,叫道:「勃拉克,勃拉克!」

  可是那面已沒有任何回音了。勃拉克已經自殺了,我雖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到這一點的。

  我將電話放上,以另一具電話,將我的猜測通知了警方,我並沒有說出我自己的姓名,讓警方去猜測好了。

  我看看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

  我心想,如果我知道勃拉克會自殺的話,我也不會去刺激他了。

  我又想,當警方人員趕到的時候,他們不知是不是看守得到勃拉克?勃拉克是不是到死仍然是一具隱形屍體?

  我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但是我想到了艾泊,艾泊至死還是一個透明人,那麼,勃拉克是不是至死還是一個隱身人呢?

  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怎樣,我竟沒有法子得知,因為事後,警方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沒有一個人肯透露出一點,甚至沒有一個人肯承認那天清晨曾接到我的電話到某地去發現一個自殺的人那一件事。

  那當然是整個事件,有著古怪在內的緣故,但究竟是甚麼「古怪」,我卻沒有法子弄明白了,這件事既被當地警察局列為最高機密,雖然我在警局中有不少朋友,也沒法子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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