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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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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庫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對中年夫婦,互相扼死了對方,但那又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那麼,又是誰令得他們被扼致死的呢? 白恩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他像是瘋了一樣,陡然大叫了起來:「有人躲在這裡,兇手躲在這裡!」 他一面叫著,一面像是一陣旋風一樣,在冷藏庫中亂闖亂竄,推倒一切可以推倒的東西,拉開所有可以拉開的冷藏櫃,要把他想像中,藏在冷藏庫中的兇手找出來。 大多數的冷藏櫃中全是空的,也有幾個,裡面有著屍體,全是冰凍得皮膚上起了冰花的屍體。 由於他們兩人的叫嚷,和白恩所弄出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外面工作的幾個殮房職員,也走了進來。他們看到了冷藏庫中的情形之後,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那職員望著發了瘋似的白恩,陡然叫了起來:「這裡沒有人,有的也只是死人,死人是不會殺人的!」 白恩陡然停了下來,雖然他感到全身冰冷,但是在他的額上,卻有著豆大的汗珠,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叫:「死人不會殺人,一隻手更不會!」 那職員望了一眼那隻手,又望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頸際的扼痕,喃喃地說了一句話。白恩發出一聲怒吼,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前,厲聲道:「你想說甚麼?你敢說出來,我就把你扼死!」 那職員忙道:「沒有,我沒有想說甚麼!」 旁邊的人看白恩的樣子實在太兇惡了,一起上來,把他拉了開去。 溫谷終於和白恩見面,那是白恩離開了殮房之後,直接來到了遊艇上找到了他的。 法醫來到殮房,初步檢查證明,那一對中年夫婦是死於窒息──那其實是顯而易見的,他們頸上的瘀痕,已可以說明一切。 法醫還說了一句話:「兇手的手勁極大,大到了異乎尋常的地步,男死者的喉骨有明顯破裂的跡象!」 當法醫這樣講的時候,殮房的冷藏庫內外,已經全是警方的有關人員,連最高層人士都來了。人人都被眼前那種怪異莫名的事所震懾,沒有人出聲,所以法醫的話,雖然聲音並不高,但還是令得人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當時冷藏庫中,只有那一對中年夫婦,白恩和那職員都是在外面,就在門外。他們互相可以證明對方不是兇手,那麼,這對中年夫婦是怎麼死的,兇手是甚麼人? 白恩顯得十分沮喪,雙手抱著頭,坐在一角上,一動也不動。在這時候,他想到的是溫谷,他覺得一連串發生的事,非但不是他的能力所可以處理,而且,根本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他知道溫谷的資歷,這種事,或許只有溫谷這種夠資格的人,才能了解。 所以,他只是要他的一個手下,打電話去找溫谷。 可是在遊艇上的溫谷,卻正在和李邦殊詳細講述那幾件失蹤案,不想受打擾,不接聽電話。 所以,白恩在離開了殮房之後,就直接來到了海邊。一路上,有四輛警車鳴號追他,一直追到海邊,知道了駕車人是白恩警官,才滿腹疑惑地離去。 白恩到了海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午夜的海邊,空氣十分清新,但是白恩心口的那股悶塞感,卻一點也未見消散。 他下車,才走出了兩步,就有兩個人迎了上來。白恩連看也不向他們看一眼,指著停在離岸不遠的遊艇:「溫谷先生還在船上?我要去看他!」 那兩人中的一個道:「船上的人看來全都睡了,你還是──」 白恩陡然吼叫了起來:「我現在就要見他!」 那兩個人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取出無線電對講機來,講了幾句,一艘小汽艇很快駛過來。白恩一躍而上,他的動作十分魯莽,令那艘小汽艇左右劇烈晃動,幾乎翻覆。駕艇的人咕噥著罵了一聲,駛向遊艇。 白恩攀上遊艇之際,已經盡他可能地大聲叫了起來:「溫谷,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本來已很靜的遊艇上,因為他的叫嚷而起了一陣騷動。 在遊艇上,到處都有燈光亮起來,有人走出來。只有主艙中,還是黑沉沉的。 在主艙柔軟的大圓床上,黃絹和原振俠也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原振俠略動了一下,耳際就響起了黃絹柔膩的聲音:「他來找溫谷,沒我們的事,我們的事是──」 黃絹並沒有再說下去,她和原振俠,用行動來表示他們之間的事是甚麼。外面還有一些聲音傳來,可是原振俠完全聽不清楚那是甚麼聲音,除了緊貼著他的黃絹之外,他幾乎已失去了對外界一切事物的反應,而他更有如同墜入幻境的感覺。 外面的聲音好像漸漸靜了下來,原振俠也不去留意。這時對原振俠來說,黃絹細細的喘息聲,比天崩地裂的八級地震,更能令他感到震慄! 白恩上船之後,由水手帶著他,到了溫谷和李邦殊所在的那個船艙之中。白恩幾乎是直衝進去的,溫谷和李邦殊都以厭惡的神氣望著他。 白恩喘著氣,揮著手,講不出話來。溫谷輕輕一推他,就推得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溫谷道:「我正在向李先生講那幾件失蹤案!」 白恩揮著手:「那不算甚麼!」 李邦殊「哦」地一聲:「又有了新的,人突然消失的事情?」 白恩雖然在極度的慌亂之中,但是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警務人員,他立時聽出,李邦殊的用詞十分不尋常,他不用「失蹤」,而用了「消失」。 白恩又大口喘了幾口氣:「不是,那──隻手的父母,不,我的意思是,那失蹤男孩的父母,突然死在殮房的冷藏庫之中!」 溫谷的反應十分正常:「受不了刺激,心臟病猝發?」 白恩嘆了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不必氣急敗壞到這裡來了。他有氣無力地道:「不,是被人扼死的,喉骨都破裂了!」 溫谷和李邦殊都震動了一下,李邦殊的震動更甚,他張大了口,想講甚麼,但是又沒有出聲。溫谷的驚訝,則來自他多年來接觸怪異事件的經歷。 溫谷遞了一杯酒給白恩,白恩一口喝乾,才把發生在殮房中的事,講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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