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原振俠傳奇 > 海異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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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走近水池,水池大約可以儲水不到五十公分深,他道:「一定要放乾了水,才能看到嗎?」 那職員道:「在三、四天之後,水就十分渾濁,而且誰想得到,會有這樣的東西在水池裡?」 白恩警官悶哼了一聲,提高了聲音:「你們每一個人,是不是真的肯定未曾見過這一男一女?他們車子停在旁邊,結婚戒指和手鐲又留在這裡,一定曾經到過這裡,用心想一想!」 沒有人回答,白恩心中納悶之極。一個年老的清潔女工又不識趣,怯怯地問:「警官,這兩個人,是不是被人謀殺了?」 白恩警官沒有回答,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白恩警官回到了他的辦公室,心中鬱悶之極。那一男一女,看來全然沒有失蹤的理由,他們一定曾到過那市場。可是為甚麼會把一對新婚夫婦心目中最重要的東西,留在水池裡呢?那隻手鐲也相當值錢,如果有人對他們不利,應該把那些東西帶走。若是他們自己不小心──那可能性極小,戒指和手鐲,都不是「不小心」會失落的東西,它們是緊附在人的手指和手腕上的! 就算不小心跌了下來,落進了水池之中,他們也沒有道理,不去把它拾回來──美洲龍蝦的兩隻大鉗,雖然強大有力到可以夾斷人的手指,但是,他們沒有理由害怕。因為所有供出售的活龍蝦,鉗都用特製的橡膠圈緊箍著,不會傷害人的。何以兩個人失蹤,重要的東西卻留在水池裡? 白恩警官把這個問題,問了自己幾百次,都得不到答案。他那個多口的同事,看到他愁眉不展,向他開玩笑,道:「照我看,那不是一個海水池,是一個硫酸池!」 白恩瞪著眼:「甚麼意思?」 那同事哈哈大笑,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那一男一女,跌進了硫酸池,整個人全都溶化了,戒指和手鐲,卻留了下來!」 白恩警官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向那同事摔了過去,但那同事及早避開,帶著笑聲,逃離了他的辦公室,留下白恩警官一個人在乾生氣。 等到他稍微氣平些,不得不把摔碎了的咖啡杯,一片一片揀拾起來之際,他忽然想到:兩個人失蹤,留下了戒指和手鐲,這件事,是不是和據說有四個人失蹤了,而只留下了一隻手,有點相像呢? 白恩吞了一口口水,搖了搖頭,認為自己這種想法是荒唐的。在海水中發現了一隻手,有可能是這個人,被海中的生物吞噬了──在那件事之後,他看了不少有關海洋生物的書,知道人類對於海洋生物所知甚少。海中有許多怪異的生物,一種叫大王烏賊的,可以長到十七公尺長;有一種水母,叫幽靈海蜇的,觸鬚可以長達三十六公尺,人和這種怪物相比,實在太脆弱了。 雖然在花馬灣,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些生物,但大海並無阻隔,海洋生物可以自由來往,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然而,那一男一女的失蹤,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在白恩警官一無頭緒之際,又發生了瑪姬小姐的神祕失蹤事件。在敘述瑪姬小姐事件之前,必須先提及一個很特殊的人,這個人是溫谷上校。 還記得溫谷上校嗎?就是在《迷路》中,調查阿拉伯道吉酋長國的酋長尼格失蹤案的那個能幹的、紅頭髮的小個子美國情報局的高級人員。 溫谷上校的運氣不是十分好,雖然他有著過人的才幹,和洞察入微的觀察分析能力,但是對於怎樣做官的道理,他卻不是很懂。尼格酋長的「失蹤」案,是如此撲朔迷離,本來他可以作一個含糊其詞的報告呈上去,讓事情不了了之。 可是,他卻作了一個相當詳細的報告,報告中提及了空間的轉移,靈魂的離體,種種還不能為現代科學家所接受的事。 溫谷自以為十分盡責,因為尼格酋長失蹤的那件事,的確神祕莫名。可是報告送了上去之後,上級一看,卻大發雷霆,把溫谷叫了去,大大訓斥了一頓,說他「胡言亂語」、「不盡職責」。 溫谷這個紅頭髮的小個子,脾氣要就不發,一發起來,就不可收拾。就在美國情報局副局長的辦公室之中,當著情報局的高級人員,他也怒吼了起來,神情激動地說了以下一番話: 「你們這些人懂得甚麼叫科學?甚麼叫胡說?在你們的心目中,凡是教科書上有的東西,就叫科學,我的意見剛好相反。愛迪生想到要把聲音保留下來的時候,全世界沒有一本教科書,有這樣的教導!你們的觀念太古老了,古老得已經沒有了新的概念,只是在陳舊的,已經發現的事物之中轉來轉去,把陳舊的觀念當作了一座迷宮,而沒有勇氣去闖出這座迷宮,尋求一種新的觀念!」 溫谷上校說得極其激動。事後,有人形容他,說他在作這番慷慨陳詞之際,他全身的皮膚,因為激動,而紅得和他的頭髮一樣! 可惜得很,溫谷的陳詞雖然激昂,但是聽的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的上司冷冷地道:「你的報告不能被接受,要就你承認自己失責,要就重新作報告!」 溫谷用力一拳,打在桌上:「我有我自己的決定,我不幹下去了!」 他說不幹就不幹,當天就把一切交代清楚,用一連串的咒罵代替了辭職書,離開了他的工作崗位。 溫谷雖然一直有傑出的工作表現,但是由於他脾氣的剛烈,上級並不喜歡他,甚至連形式上的挽留也沒有,那更令他傷心莫名。 他離開了華盛頓,到了夏威夷,在檀香山市中心區一幢舊樓之中,租了一間房間,掛起了「私家偵探」的招牌。 以溫谷上校的資歷和能力而論,當私家偵探,真是委曲了他。可是人倒霉起來,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私家偵探事務所」開張以來,半年之內,只接了一單委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找上門來,告訴他,她的一隻可愛的小貓不見了,而她只有七角五分錢,希望溫谷能把她的貓找回來。 所以事實上,溫谷在夏威夷,是無所事事地過了半年。他仍然依時上班,但,卻在他辦公室隔壁的一家照相館中,做攝影師的助手。 當然,這種生活是十分無聊的,尤其是像溫谷這樣性格的人。正當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把偵探事務所,搬到阿拉斯加去的時候,他接到了那個電話。 電話是在午餐時分來的,電話鈴響的時候,溫谷正好打開一罐啤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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