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原振俠傳奇 > 血咒 | 上頁 下頁


  就在原振俠才一伸手,遮住了刺目的燈光之際,那輛疾駛而來的車子,已經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停了下來。原振俠可以看到,車子在急剎車停車之際,車身急速地打了一個轉,由此可知它駛來的速度,是何等之高!

  而車子在打著轉停下來之際,離原振俠的車子,不到一公尺。若不是那輛車子的駕駛人,有著超卓的駕駛技術的話,一定會撞上來了!

  原振俠不知道那輛車子的駕駛人是甚麼人,但是他卻自然而然,在心中生出了一陣反感,想等那人下了車之後,責斥他幾句,所以他站在車旁。

  那輛車子才一停下,車門就打開。一個人自車中以極快的動作出來,喘著氣,立時向原振俠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原振俠怔了一怔,他並沒有和任何人約在這裡見面,那人這樣對他說,自然是誤會了。可是這時,原振俠就站在圖書館前,燈光相當明亮,那人照說沒有認錯的道理。原振俠向那人打量了一下,那人正急急向原振俠走近來。

  那人大約三十歲左右年紀,衣著十分整齊,全套黑色的禮服。看來是才從一個需要如此服裝的隆重場合之中,趕到這裡來的。

  他的神情顯得十分焦急惶恐,但儘管如此,他那方型的臉,顯出他是一個相當精明能幹和有決斷力的人。原振俠只是約略覺得他有點臉熟,但絶非是曾見過面的熟人。

  那人來到了原振俠的身前,自他的上衣口袋中,取出雪白的手帕來,抹著汗,又重複著剛才那句話:「真對不起,我遲到了,唉,那些該死的應酬!」

  原振俠看到他的神情這樣惶急,倒把想要責斥他的話,全都縮了回去。他只是訝異地反指著自己:「我?你趕著來,是為了我?」

  那人抱歉地笑著:「是,先生,你怎麼稱呼?」

  原振俠心中更加疑惑,這個人,飛車前來見人,卻連要見的人怎麼稱呼都不知道,這豈不是怪之已極。他忍不住道:「你不知道自己要來見甚麼人?」

  那人道:「當然知道,見你!」

  原振俠聽得那人這樣說法,真以為那人是喝醉酒了,因為他的話,簡直是前後矛盾之極。可是作為一個醫生,原振俠倒立時可以判斷出,那人並沒有喝醉酒,神智看來也清醒得很,只不過他說的話,無法叫人明白而已。

  原振俠在呆了一呆之後,又道:「這樣說來,你並不認識我的?」

  那人道:「是啊,我不認識你的,不過我等你前來,已等了好久了!」

  原振俠心中,更是怪異莫名,他只好攤了攤手,道:「我還是不明白──」

  那人一下車之後,就和原振俠急速地講著話,只是極短的時間。而被那人停車時急剎車所發出的聲響驚動,出來看是怎麼一回事的男女職員,這時已走了出來。

  那兩個職員一看到那人,便一起用十分恭敬的聲音,叫了起來:「蘇館長!」

  一聽得那兩個職員這樣稱呼那人,原振俠的心中,就更加愕然!

  「蘇館長」──那當然是這個人,是小寶圖書館的館長了!原振俠對盛遠天這個神祕人物也知道一些,知道盛遠天的總管姓蘇,而這個姓蘇的總管有三個兒子──目前掌管盛遠天龐大財產的,正是蘇總管的三個兒子。眼前這個人,年紀不過三十左右,那自然是蘇總管三個兒子中的一個了。

  原振俠雖然在一下稱呼之中,就明白了那人的身分,可是他仍然莫名其妙,不知道何以蘇館長會趕著來看他。他和對方,並沒有任何約會!

  在原振俠愕然之際,蘇館長已向那兩個職員一揮手,道:「你們自管自去工作!」

  那兩個職員,立時又恭謹地答應了一聲,向蘇館長鞠躬,走了回去。

  蘇館長吁了一口氣,神情也不像剛才那麼惶急了。這時,他看來十分穩重,看得出他年紀雖然輕,但是已經肩負著相當重的責任。他伸出手來,要和原振俠握手,原振俠的心中雖然充滿了疑團,但禮貌總不能不顧,便和蘇館長握了握手。

  蘇館長道:「請進,我的辦公室很幽靜,可以詳談!」

  原振俠仍然莫名其妙,道:「蘇館長,你是小寶圖書館的館長?」

  蘇館長連連點頭,原振俠攤著手:「我真不明白,你為甚麼要和我詳談?」

  原振俠這樣問對方,那是很合情理的。因為對方的一切行動言詞,都令他如墜五里霧中,他自然想知道「詳談」是為了甚麼。

  可是,蘇館長的回答,卻令得他更加莫名其妙──不論蘇館長的回答是要和他談甚麼,原振俠都不會比這個回答更驚訝。因為蘇館長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原振俠在驚訝之餘,感到了有一種被戲弄的惱怒。如果不是蘇館長的相貌,看起來那麼厚重誠實,他真要用不客氣的言詞來對付了。

  他「哼」了一聲,已經表現出十分不耐煩來:「你也不知道我們之間要談甚麼,那還有甚麼好談的?」

  蘇館長反倒現出十分訝異的神情來,望著原振俠。看樣子,他不怪自己的話莫名其妙,反倒有點責怪原振俠的意思。他在呆了一呆之後,道:「我們總要談一談的,是不是?」

  原振俠苦笑一下,真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看對方如此堅持的神情,原振俠也無法可施,只好點了點頭。他和蘇館長又進了圖書館,那兩個職員又連忙站起來迎接。

  等到他們兩人進入了大堂,蘇館長的神態,忽然有點異樣,望了望那十三幅畫最後的一幅,又望了望原振俠,像是想把原振俠和那幅畫中的嬰兒,作一個比較,然後又喃喃地說了一句甚麼話。

  原振俠全然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甚麼意思,他們出了大堂,上了電梯,一直到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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